跟昨日陳長老的命運一樣,伍代理被拎出來當眾行刑。
也有不一樣的。
陳長老只在他自己那一塊作妖,能力范圍之內占點便宜,很多人都可以理解,不算引起眾怒。
但是,伍代理卻將腳伸到別人的領地,觸犯到了其他長老的利益。
蘇秋兒念完之后,沒有人帶頭嚷嚷著相信伍代理,而是恨不得沖上前將伍代理扒皮抽筋!
——原來你在背地里是這么陰我們的?!
面對這些吃人一樣的眼神,伍代理大汗淋漓,連忙辯解道:“各位長老莫要動怒。昨日不是說了嗎,這些都是假的,是司笙編造出來挑撥我們關系的!你們還不懂嗎,她就是要制造我們的內部矛盾!”
有的長老將信將疑。
不是真的信任伍代理,而是相較之下,他們更不愿意相信司笙。
這時,跟個隱形人一樣存在的陳長老,忽然抬起頭,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爾后,極其陰森地笑了一下,那詭異又寒涼的笑容里,盡是譏諷和不屑。
離得近的長老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客廳里的空氣似乎倏然下降了幾度。
蘇秋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有請伍代理去書房,電腦密碼233233。”
一切程序都跟昨日一樣。
伍代理咬咬牙,本想強撐著說不去,但又忍不住心癢癢,加上幾位長老因先前的“七大罪證”對他虎視眈眈,所以他猶豫過后就選擇進書房。
同樣的,他這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直至夜幕降臨時,他才重新走出來。
長老們期待他會有所不同,結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大失所望——伍代理跟陳長老一樣,都成了失魂落魄的廢人一個。
嘴巴緊閉,一聲不吭,沒精打采。
他走到沙發旁,看了陳長老一眼,跟陳長老對視三秒,然后拿出他的那份新堂規簽了名,之后就在陳長老身邊坐下了。
短短幾個小時,跟變了個人似的。
剩下幾位長老:???這書房到底藏了什么潘多拉魔盒,一打開就勢必要吞掉活人的三魂六魄?!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皆是如此。
每到中午,蘇秋兒勢必會點一個人來講述各大罪證,之后就讓被點名的那位長老進書房。長老們一待就是一個下午,待完后一出來,第一時間簽了名,然后就閉口不言,自覺地找個位置安靜地坐著。
似乎要等待這一場戲的終結。
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氣氛越來越窒息,壓得人簡直都喘不過氣來。
第六天。
路代理(長老)睜開眼,看到周圍一干行尸走肉,難免有點慌。
只剩下他和張長老了。
他有預感,今天被選中的人會是他——最起碼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他擔心、焦慮,因為他所做過的齷齪事,一旦被公之于眾,或許都難以活到回家的一天。
——他只是一個代理長老,不是真正的長老,就算他死在半路,也僅僅是“死了一個堂內成員”罷了,不會引起特別大的轟動。
他不能讓這事被公開!
于是,在焦慮中等待清晨結束后,他終于按捺不住,開始重新敲打墻面、窗戶、大門,甚至剝開墻紙、拆掉裝飾,翻箱倒柜地欲要找到一絲絲能打開機關的希望。
五位已經放棄掙扎、思考的長老,則是麻木地看著他,如同見到一只猴子在上下翻騰。
“放棄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沉沉地響起,適時地拉住瀕臨崩潰暴走邊緣的路代理。
他正在翻垃圾桶,聞聲一扭頭,見到是跟他一樣處境的張長老,嘴巴翕動了一下,他囁嚅道:“不試試怎么知道,萬一出去了呢?你不想?”
站在他背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張長老字字頓頓地問:“你知道司笙是誰嗎?”
路代理皺起眉頭,張口就煩躁地道:“我不想知——”
“她是易中正的外孫女。”
張長老平穩有力的聲音打斷了路代理的話。
路代理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愣怔地眨了下眼,然后抬起頭,眼里唯一的那一絲希冀,一點點地消散無蹤,就此湮沒。
只剩絕望。
易中正的后人……
注定他接下來所做一切都是徒勞。
“易中正?!”
聽到他們的對話后,幾個長老都有了反應,其中一人竟是激動地站起身。
——險些成為前任堂主的人,他們當然是認識的。
不過易中正主動退讓,離開百曉堂,并且要求百曉堂不要再跟蹤他的去向,范堂主配合地隱藏了他的所有情報,所以誰也不知道易中正在離開百曉堂后去了哪里。
而司笙的資料,肯定也是范堂主動了手腳,所以這些長老(除張長老外),誰都不知道司笙的外公是易中正。
“這就是范豐嵐非要將堂主之位讓給司笙的理由?!”有位長老激動得面紅耳赤,怒喝道,“未免太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