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呢?”
電話一接通,司笙就冷冷開口,裹挾著些微怒火。
“嗯?”
習慣接聽司笙電話的凌西澤,被她的語氣一秒驚醒,隨后從善如流地道:“我錯了。”
司笙冷哼一聲,“錯哪兒了?”
凌西澤麻利接話:“錯在你找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懷里抱著別的女人,嘴里說著情話,你有沒有心的?”司笙哂笑,張口就將一頂黑鍋強行按在凌西澤腦袋上。
凌西澤匪夷所思:“我什么時候懷里抱著別的女人了?”
司笙翻了個身,理直氣壯地說:“我夢里。”
“……”凌西澤啞言片刻,哭笑不得地承認錯誤,“還是我的錯,沒給夠你安全感。打一頓能消氣嗎?”
磨了磨牙,司笙憤憤然:“打不著。”
凌西澤輕笑,“從天而降的男朋友要嗎?”
“嗯?”
眼睛徹底睜開,司笙神志清明不少。
凌西澤解釋:“我在西北出差。”
“……算了,我馬上就回去。”司笙興致缺缺地說道。
兩人閑聊了幾句。
倏地,凌西澤低聲問:“醒酒了嗎?”
腦袋一陣陣抽著疼,司笙仰面躺好,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略帶訝然地問:“你怎么知道?”
“問蕭逆的。你不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凌西澤嗓音里藏著低低笑意,似有若無地縈繞在耳側,可下一瞬壓著的聲音里又適時染上幾許委屈,“以為女朋友工作完有空跟我聊聊天,結果等到半夜沒一通電話不說,幾十通電話打過去還沒人接。還當女朋友錄個節目就移情別戀了。”
先前沒注意,聽得凌西澤這一番話,司笙才瞇著眼戳開通訊錄,果然見到來自凌西澤的未接來電。
——哪有幾十通,也就幾通而已。
這顛倒是非的男人。
司笙蹙眉抱怨:“頭疼。”
“還喝嗎?”
“喝。”
司笙簡單吐出一個字。
凌西澤輕笑著,語氣里裹著很自然的寵溺和縱容,“交代蕭逆給你熬了點醒酒湯,用保溫杯放你門口了,現在應該熱乎著,你去拿。”
摁著太陽穴坐起身,司笙頗為驚奇,“這么貼心?”
嘆息一聲,凌西澤裝模作樣道:“一無是處,只有這個優點了。”
司笙“嘖”了一聲。
她掀開被子起身,踩著拖鞋往外面走,將門一拉,果不其然在門口見到一個保溫杯。她彎腰將其拿起來,關門后又往里走。
“這幾天受苦了,有什么想吃的?”
歪頭一想,司笙閑閑開口:“火鍋。”
“遵命。”
凌西澤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火鍋和燒烤,是司笙戒不掉的食物。甭管她嘴再挑,這兩樣入口,她都能將就下咽。
喝了點醒酒湯,又跟凌西澤聊了小半個小時,等到凌西澤睡意全無時,司笙的睡意再次席卷而來,于是果斷拋棄電話那邊的男朋友,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斷,就閉眼睡了過去。
電話那邊的某男友聽到淺淺的呼吸聲,回味過來,難免失笑。
“晚安,女朋友。”
輕輕的聲音飄落,帶有清淺的笑意。
翌日,司笙睡到八點,清醒了半個小時,又收拾了半個小時,然后才帶著佛祖去跟節目組拍短片了。
“笙姐呢?”
冬至揉著眼睛出門,打了個哈欠,見到在院落里的蕭逆和司風眠,下意識問道。
看他一眼,司風眠解釋:“她再拍個短片。”
“哦。”
冬至沮喪地點點頭。
他酒量不好,昨晚喝了兩杯,回來后一直睡到剛剛才醒。早知道就不喝了,早起還能跟司笙見上一面。
司風眠問:“冬哥要走了吧?”
“嗯。”
想到馬上要走,冬至就更沮喪了。
走過去,司風眠拿出手機,說:“姐說有個東西你可能會喜歡。”
冬至抬頭,眼睛一亮。
只見司風眠將冬至垂涎已久的手機殼取下來,遞到冬至跟前,“喏。姐說給你的。”
“啊!謝謝弟弟!”
冬至驚喜地拿過手機殼,如獲至寶一般。
頓了頓,他遲疑地問:“給我了,你怎么辦?”
“還可以定制。”司風眠笑得溫和,“另外,昨晚把手機殼發給我爸,他說會大量生產,再過不久市面上就都能買到了。”
冬至歡喜不已,忙不迭點頭。
他可是司尚山的忠實顧客,每次一出跟Zero作品和司笙相關的文具、周邊,冬至都是第一時間購買的。就算是特別定制的限量款,他都能千方百計的弄到手,絕對不會漏掉一個。
有了司風眠的準確情報,冬至特別期待,走之前無法再見司笙一面的惋惜和沮喪,都被沖散了不少。
他后面還要趕通告,沒法久留,加上助理和司機在催,于院落里跟倆兄弟閑聊片刻,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跟助理和司機上了車,急急忙忙離開了。
司風眠接了一通電話。
掛斷后,他跟蕭逆道:“哥,段哥和逍哥都說等姐回來再找老張頭,我們是繼續等,還是先逛逛?”
他們倆無所事事。
段長延和林逍鬼混在一起,壓根就不帶他們玩兒。
如果有佛祖和冬至在,他們還能跟一鷹一人玩兒,但現在佛祖被司笙帶走了,冬至也離開了,只剩下他們二人,真不知該做什么才好。
坐在椅子上翻看著信封,蕭逆聞聲淡淡地掃他一眼,道:“去找老張頭。”
司風眠一怔:“不跟姐一起嗎?”
捏著信封站起身,蕭逆道:“先去看看。”
“行。”
司風眠點頭。
老張頭住在村里最偏的角落,一層的土磚屋,破破爛爛的,外面的院子用木板圍起來,但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院落里盡是垃圾和雜物,看起來像是荒廢已久的屋子,很難想象會住人。
“老張頭?一酒鬼,不知道醉死在家里沒有。”
“你們去找他啊?是什么人?不帶酒,哪怕你是他親兒子都不一定會給你開門。”
“不認識。聽說二十出頭就出門了,半年前才回來。一古怪的老頭,也沒見過他幾面。我勸你們離他遠點兒為好。”
蕭逆和司風眠在村里一通打聽,得到的結果都相差無幾——酒鬼、古怪、孤僻。
提著在村里商店買的兩瓶酒,司風眠看著不遠處破落的土磚屋,有點為難地道:“聽起來很難搞啊。”
蕭逆眸光微閃,盯著土磚屋,“他的字漂亮工整,行文條理清晰,措辭得體溫和。”
“嗯?”司風眠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他給人的印象不一定準確?”
蕭逆:“也有可能是裝的。”
司風眠:?
疑惑襲上心頭,司風眠唇角翕動想問點什么,卻見蕭逆抬步走向土磚屋。司風眠怔了怔,沒多問,趕緊跟上蕭逆的步伐。
院子里壓根沒有門,外面的木板起不到任何隔絕效果。
司風眠站在院落外,象征性地喊了幾句,里面沒有一點聲響。
他正糾結間,蕭逆已經走進院子里,徑直來到門前。
“叩。叩。叩。”
沒人應。
門板老舊,到處都是縫隙。蕭逆沒在乎的,將眼睛靠近,透過縫隙往里看,見到有人躺在一炕上,撓撓頭,裝作沒聽到敲門聲,直接翻了個身。
于是——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蕭逆曲著手指敲個沒停,是個人都被吵的不耐煩。一分鐘后,在床上躺著裝死的某人起身,拎起一把蒲扇就走過來,嘴里罵罵咧咧的,都是方言,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龜兒子,催魂啊——”
門被拉開。
罵個沒停的老張頭煩躁抬頭,瞅見蕭逆和司風眠后似是意外,聲音停了下來,同時不自覺皺了皺眉。
老張頭用上普通話,怒聲詢問:“你們誰啊?”
將手指收回來,蕭逆開門見山,“我是蕭樹的兒子。”
蕭樹……
老張頭一怔。
再次看向蕭逆的眼神里,頓時少了一些攻擊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