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配。”
字字頓頓,咬字清晰。
一時間,整個會議廳鴉雀無聲,全被驚住,滿腔愕然甚至壓過憤怒。
“咳咳——”
劉副隊被茶水嗆到了。
他抬了抬眼,別有深意地看向司笙。
早聽范豐嵐評價過司笙,低調又囂張,沒惹到她,她什么都不在意。一惹到她,報復是雷霆級的。囂張起來,管你天王祖宗擱跟前,她也能照樣踩,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以為昨晚就長見識了,沒想到,那不過是冰山一角,今天才一點點撕開給你看。
百曉堂……
將茶杯一放,劉副隊拍拍胸脯,沒有表態,一言不發地等著后續反應。——畢竟這個“你們”,把他也捎上了。
若非她是堂主,他沒準連桌子都掀了。
“這口氣可真大!哪怕是魯班在世,恐怕都說不出你這種話來!”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
“是誰給了你這么大的信心?!全隊就你一個人,要成績沒成績,要地位沒地位,要實力沒實力,你哪來的臉說出的這種話?!”
“呵。被一初出茅廬的小輩這樣小瞧,我也是長見識了。”
在漫長的震驚沉默后,他們終于爆發了,一個個嘴上忍著沒爆粗口,但面孔盡是扭曲憤怒,手指都要戳到司笙鼻孔來了。
凌西澤淡定地看著這一幕,同時也對司笙的樹敵的能力嘆為觀止。
這些人只是跟司笙對比起來“一無是處”,實際上他們真的是這行業的大牛,除了個別外,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多數有教授職銜,在學校里備受尊重,搞研究接項目,就算是合作企業都得對他們敬上三分。
他們都挺心高氣傲的,估計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現在沒撲上來揍司笙,真的是素質好。
“兩周。”
伴隨著司笙的聲音,一根竹笛被拋到桌面,將在場所有狂躁的聲音悉數震住。
斂了斂眉目,司笙淡淡道:“兩周,我給你們一份完整的工程圖稿。”
眾人愣住,明顯沒反應過來。
怎么就兩周拿一份完整工程圖稿了?
“對于成果圖稿,”司笙頓了頓,長臂一伸,又捏起桌面的竹笛,在指間把玩旋轉著,她挑了下眉,不緊不慢道,“你們要是服氣,以后見面叫我一聲姐。要是不服氣,我退出項目組。”
說到這里,司笙看了凌西澤一眼,又極其囂張地補充,“另外,每人給一千萬,就當是補償。”
凌西澤嘴角微抽。
雖然他很樂意當司笙的提款機,但這次……怎么有點冤呢。
若是前面的話,還想讓人奚落,后面的話,只能讓他們再次沉默了。
一千萬!
每個人!
在場接近二十人,這數字加在一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止是專家教授們,蘇秋朗、井念、封巖、劉副隊、陳噶等一群人都震住了,他們想不到司笙張口就是上億的賠款,這資金數目仿佛她動動手指就能賺回來似的,簡直是壕無人性。
尤其是劉副隊,暗自計算了一下百曉堂的收益……如果是百曉堂賠的話,百曉堂大抵會直接破產吧。
太壕了。
壕到他們一干自認為有家底的人,只覺得自個兒是落魄路邊的乞丐。
蘇秋朗第一個站起來,緊緊盯著司笙,“話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要哭。”
“話是我說的,但你們要是睜眼說瞎話——”司笙的視線一抬,看向兩位隊長,“封隊,劉副隊。”
封巖不容置疑道:“我們心里有數。”
“那行,”司笙站起身,閑散地將手往兜里一放,居高臨下地掃視著他們,末了還不忘給他們重重一擊,“看你們辦事效率挺低的,我就不在這里耽誤時間了,兩周后再見。”
他們有點想爆粗口。
不過,司笙沒有給他們機會,將椅子往后一拉,就跟凌西澤、老沈一起走了。
“封隊,你是從哪里找來這么一朵奇葩?”
門一關,就有人迫不及待找封巖吐槽。
封巖:“……”
“我真是服氣,第一次見到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我倒要看她兩周能研究個什么來。”
“她不會找人幫忙吧?”
眾人無一不在貶低、嘲諷司笙。
劉副隊卻揪住其中一點,皺了皺眉,“項目具體資料剛公開,這類的人才都坐在這里。她能找誰幫忙?你們捫心自問,可以在兩周內將工整圖紙研究出來嗎?”
他一發話,表明了立場,眾人的抗議和不滿漸漸壓制了一些。
倒是井念,別有深意地看向劉副隊,一字一頓道:“我記得劉副隊昨晚是護著她的。”
眾人想起這一茬,紛紛抬頭看去,眼神里充滿了質疑。
劉副隊不惱不怒,坐在椅子上,雙手一攤,“我要能研究出來,用得著召集這么多人?”
好像是這么個理。
眾人啞巴了。
爾后,一個坐在劉副隊旁邊的老教授忽然開口:“劉副隊,咱們講句心里話,剛剛那姑娘信誓旦旦說兩周完成,看表情還不像是假的,不知她哪來這樣的信心……就是,你別生氣,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劉副隊:“……”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不過,劉副隊也沒見識過司笙的能力,哪怕是想幫司笙說話,也不知該如何說起。
頓了頓,他道:“能不能辦到,兩周后自有成果。辦不到每個人一千萬,拿得不爽?”
“問題是,她拿得出來嗎?”蘇秋朗冷笑,“沒準就是過過嘴癮罷了。”
劉副隊不喜歡他,斜眼看過去,“拿不出來不是正好給你一個抓住她把柄的機會嗎?”
蘇秋朗:“……”
邏輯已經理得很順了。
等兩周出結果,司笙不可能完成的,到時候往死里攻擊司笙就是了。
蘇秋朗氣憤地想著,甚至還想拉上蘇秋白,讓蘇秋白好好出一口惡氣。
被司笙這么一攪合,會議也沒再繼續下去,封巖草草宣布結束,等實地考察后再繼續。
他們散場一出門,就見到司笙背著包走下樓,正好跟他們撞上。
“這是想跑嗎?”
蘇秋朗陰陽怪氣地叫住司笙。
都沒多看他一眼,司笙懶洋洋地道:“看你們覺得煩,走了。”
眾人:“……”不懟會死是吧。
反正都撕破臉皮了,司笙真沒半點尊重他們的意思,拎著包就往外走了。
而這時,井念看了看司笙的背影,輕蹙眉頭,朝封巖走了幾步,“封隊,既然她搬走了,我可以搬回去吧。”
被司笙霸占的那間房,是整棟別墅里最好的一間。
最寬敞,最舒適,環境頂尖。
而昨晚井念被擠出去后,住的是很普通的房間,隔壁還有打鼾的,攪得她一晚都沒怎么睡好。現在看到司笙主動離開,她自是對空出來的房間念念不忘。
封巖“嗯”了一聲,然后看了眼陳噶,吩咐:“你幫銀大師搬。”
“好。”
陳噶干脆爽快地應了。
井念神采頓時多了喜色。
封巖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將心里那一點不適和疑惑遮掩。
——不知為何,他開始覺得井念的言行舉止,有點擔不起“銀大師”的稱呼。
陳噶和井念上了樓。
信號屏蔽撤銷,封巖手機振動,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哥。”
老沈要待在這里當“臥底”,凌西澤先一步去車上等司笙。
司笙拎著背包走出大門。
她一頓,看了眼凌西澤停的車,剛想抬步走過去,忽見一輛車徑直開來,直接一踩油門飆到她跟前,之后一個剎車,正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司笙煩躁地皺眉。
今天是碰到什么鬼,一個個都眼瞎的將車往她跟前開。
她扭頭想走,而這時,車門被拉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下來,兩道冷冽的視線筆直地掃向她。
同時,伴隨著略帶怒意的聲音,“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