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逆來到樓下時,阿姨已經將大飯端上了桌。
司笙、凌西澤、司尚山、司風眠都在,分成兩派玩游戲,司笙和凌西澤一派,司尚山和司風眠一派,玩得不亦樂乎。
“哥!”司風眠操控的角色被殘虐,他嗷嗷叫,見到蕭逆后趕忙尋求支援,“快來,幫忙!”
蕭逆沒理他。
自從見多了司風眠和司笙玩游戲,他已經學會明哲保身,誰都不幫了。
——幫誰都會被教育。
——何況,他們姐弟倆,沒一個能打的。
打完這一局,司尚山招呼他們上桌,自己偷偷摸摸去了趟書房,出來時,神神秘秘的,給他們每個人都封了一個大紅包。
這人著實是偏心——
每個人都是厚厚一疊現金,但他給司笙的,除了一疊現金,還有一張銀行卡。
蕭逆下意識看了司風眠一眼。
司風眠若有所感,無所謂地拍了拍蕭逆的肩膀,“習慣就好。在我爸面前,我沒有心的。”
蕭逆:“……”你看得開就好。
全程禁煙火,別墅區里管的更嚴,所以今年并未買煙花。
不過,司尚山為了融入他們年輕人,買了大堆的攝影設備來,將過年大飯和娛樂活動拍成一個vlog,自己隨便剪剪發網上了。
司笙看著視頻,表情有點木然。
凌西澤心知她是被司·攝影新手·尚山刺激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你爸他長得沒你好看。”
司笙背過身就踩了他一腳。
真踏馬謝謝你哦。
——時刻提醒她是個花瓶。
凌西澤被她踩得嘶了一聲,哭笑不得,“我們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
司笙斜他,“我。”又補充,“沒有‘們’。”
凌西澤:“……”
忽然感覺矮了媳婦一截。
結果當天晚上,某官方就公開表示——玄方科技總裁凌西澤,被評為全國某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一家人面面相覷。
幾秒后,默然地拿出撲克,決定玩斗地主。
司笙一直有守歲的習慣,司家沒有,但因為她的到來,現在有了。
司尚山身為長輩,硬是陪著司笙等人熬了通宵,直至天明時才受不住,回了臥室睡覺。
司笙等人也各自回房補覺。
中午,司笙醒來,打著哈欠下樓,發現凌西澤、司風眠、司尚山跟小孩似的待在院子里,用昨晚下的雪堆了個雪人。
“蕭逆還沒起?”司笙站在門口,遠遠看著三人。
司風眠朝她擺擺手,笑著回答:“哥出門了。”
“去哪兒?”司笙問。
“去接小洋來給你拜年。”
司笙:“……”她就是逗喻立洋時隨口一說。
“不過他說要晚上才能回來,”司風眠頓了頓,又說,“下午還有一點事。”
“……哦。”
司笙摸了摸兜里的紅包。
給晚了。
另一邊。
“小洋就拜托你了,我們晚點兒再去接他。”喻寧站在門口,一邊交代蕭逆,一邊給喻立洋戴手套。
“嗯。”
“來,”戴好手套,喻寧站起身,掏出個紅包給蕭逆,“壓歲錢,新年快樂。”
蕭逆微頓,沒接。
喻寧笑著塞他手里,“姐姐給的,收著。祝你高考有個好成績。”
“哦。”
想了想,蕭逆把紅包收了。
喻立洋走過來,跳了一下,試了試新鞋,然后主動牽住蕭逆的手。
他回過身,跟喻寧擺手,“媽媽再見。”
“嗯。再見。”喻寧笑笑,“照顧好哥哥。”
“知道。”
喻立洋一本正經地應了。
蕭逆:“……”
他跟喻寧告別,牽著喻立洋來到電梯門口,摁了向下的按鈕。
喻立洋拉著蕭逆的手晃了晃。
蕭逆垂眸看他。
喻立洋騰出一只手,艱難地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來,遞給蕭逆,“蕭逆,你的紅包,這是我偷偷勻出來的。”
淡淡瞥了他一眼,蕭逆就當沒看到、沒聽到,收回視線。
電梯門開了。
他牽著喻立洋進門。
喻立洋邁著小短腿跟上,將紅包塞到他手里,“蕭逆,新年快樂。”
酷酷的小臉蛋上,眉飛色舞的,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然后,他主動去按電梯數字。
蕭逆盯著手中紅包,半晌,微微皺了皺眉。
走出電梯時,
喻立洋忽然問:“蕭逆,你開心嗎?”
“嗯?”
蕭逆被他沒頭沒腦地問話弄得莫名其妙。
喻立洋說:“有人跟你一起過年,還有新年紅包。”
“哦。”
“蕭逆,你開心嗎?”喻立洋又問。
“還好。”
喻立洋點點頭,“那就是開心了。”
蕭逆拉著他走進風雪里。
離開小區,蕭逆在門口叫了一輛車,報的是第一附中的地址。
喻立洋聽見了,晃悠著小短腿,扭頭看著身邊的少年,“蕭逆,你是要去外公家嗎?”
“嗯。”
“那你什么都不帶嗎?”喻立洋看著蕭逆空蕩蕩的手。
蕭逆道:“到了再買。”
“哦。”
喻立洋點點頭。
說了“到了再買”,其實蕭逆并沒有買成。
一個是今天大年初一,基本所有店鋪都關門,營業的少之又少,學校附近更是如此。
二個是……他跟喻立洋下車沒多久,就撞見熬夜辦完事、剛離開工作崗位的喻天欽。
喻天欽嘴里叼著煙,頭上戴著個帽,雙手交互放衣袖里,跟個老大爺似的踱步在街上,結果一抬眼,就見到一大一小倆孩子擱前面杵著,風雪里傻乎乎地立著,看得他腦闊疼。
“你們倆怎么回事?”喻天欽朝他們倆揚了揚下巴,“迷路了,還是被拐了?”
“外公!”
喻立洋送開蕭逆,一路小跑過來,主動牽住喻天欽的衣服。
喻天欽將手從衣袖里拿出來,牽起他的手,“怎么回事?”
蕭逆看過來,說:“來拜年。”
喻天欽將煙掐了,煙蒂扔垃圾桶里,靜靜站著,仔細打量了蕭逆兩秒,匪夷所思地問:“您老空著手來拜年啊?”
蕭逆:“……”
“走走走,”喻天欽拍拍蕭逆的肩膀,笑得爽朗,看起來開心極了,“回家,咱們爺倆兒喝兩杯。”
蕭逆:“我還沒成年。”
喻天欽:“你千杯不倒,怕什么?”
喻立洋仰頭看著他們,自覺加快速度跟上他們倆的速度。
以往喻天欽為了喻立洋,都是在家過年的。哪怕再忙,也要厚著臉皮請到假。
今年喻立洋被喻寧帶走了,他就干脆在單位里過,正好手頭碰到點事,耽誤了會兒,直至剛剛才坐地鐵回來。
好在回來得及時,正好在門口碰上蕭逆和喻立洋。
“吃午飯了嗎?”喻天欽打開冰箱,看著寥寥無幾的食材,問蕭逆,“想吃點什么?”
蕭逆站在他身邊,看著冰箱,淡漠道:“吃面條。”
喻天欽感慨:“夠意思,知道不為難你叔——”
蕭逆一秒拆臺,“你冰箱里的食材只能做面條。”
“你去睡吧,”蕭逆將掛面拿出來,又找出兩個雞蛋,說,“我來做。”
“用不著——”
瞥了他一眼,蕭逆淡聲道:“我上次通宵,把糖當鹽放了。”
喻天欽:“……”
這小子怎么回事,擔心他就好好說,非得扯一堆討人厭的話!
喻天欽氣得哼哼,揉了把蕭逆的后腦勺,嘀咕兩句后,任由蕭逆去了,自己沒去臥室,往客廳沙發上一倒,睡了。
他剛一躺下,喻立洋就抱著一床毛毯過來,有些笨拙地鋪在他身上。
享受著外孫的照顧,喻天欽拍著喻立洋的腦袋,“小帥洋真懂事。”
喻立洋趴在沙發上,然后偷偷摸出一個小紅包,小聲跟喻天欽說:“外公,新年快樂。”
喻天欽看了一眼紅包,心安理得地將紅包收了,然后同樣小聲說:“給外公送紅包又不是什么壞事,干嘛這么偷偷摸摸的。”
“我給你的紅包,比蕭逆的多一點點。”喻立洋有點小心虛。
“哦……”喻天欽恍然,然后厚顏無恥地說,“外公比他高兩個輩分,多兩點都是應該的。”
喻立洋眨巴眨巴眼睛。
路過聽到一切的蕭逆:“……”不知道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