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司笙聽著他們的聊天,忽然心思一動,喊了村長一聲,問,“樓蘭村不是一百多年前建的嗎,怎么是四十年前建的?”
司笙看到的樓蘭村的記錄很少。
這次來的時候,特地在圖書館里翻過。
她看書時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不該記錯才對。
她一開口,眾人的視線就落到她身上。
“小姑娘很懂嘛,”村長笑了笑,“確實一百多年前就有了,不過那時候是雜七雜八建的,因為規模大,只是看起來像迷宮,但四十年前那位建筑師翻新了一下,這才讓迷宮村成型。”
“哦。”
司笙若有所思。
跟她一樣的,還有幾個知道樓蘭計劃的。
至于考察團的人,依舊跟往常一樣,私下里碎嘴:
“就愛出風頭。”
“紀先生都沒說什么,她就忍不住了。”
“一百年前,四十年前,有什么區別么,非得拿出來說一說。”
司笙一心都在機關城上面,沒有管考察團那一群人。
徐妃問:“為什么要打造迷宮村?”
“那就不知道了,”村長擺擺手,“好像是建筑師的創意,看到村里的建筑萌發的。不過具體情況我們不知道,當時改建的時候,我們都撤走了,好幾年都沒回來過。”
徐妃追問:“建筑師是誰,還記得嗎?”
“這怎么記得?那個時候,我也才十來歲。”
段桐星皺了皺眉,“那村里老一點的人,是不是知道?”
“不清楚。”村長想了想,最終搖頭,“你們感興趣的話,就自己去問吧。”
心懷鬼胎的人們,心思皆是一動。
為了避免客人們迷路,村長將考察團和姐妹團安排在一起。因為村里的年輕人都出了遠門,所以空房間特別多,住人的人家里空出一兩間房來,每個房間睡上一兩個人,住起來倒也方便。
分配房間時,丁鏡和聞朗被分配到一個住戶家,里面兩間房,但是不算寬敞。
“等一下。”
丁鏡忽然舉起手。
眾人朝她看去。
丁鏡指了指司笙,揚眉,“不用給司笙分配了,我跟她住一間。”
考察團:“……”這位助理小姐姐莫不是有與眾不同的愛好?
而,徐妃和段氏姐妹卻一驚,心里隱隱有了擔憂:司笙莫不是暗中跟丁鏡勾搭上了?
不是沒理由。
這幾天司笙跟聞朗來往的比較少,但是跟丁鏡的接觸卻比較多。
她們知道丁鏡是聞朗的新助理,沒將丁鏡當回事,而丁鏡把喜好寫在臉上——我喜歡美女,司笙那種。所以,她們一路上都沒怎么討好丁鏡。
常平皺了皺眉,重復一遍問丁鏡:“你確定?”
“我確定。”丁鏡點頭。
常平雖然不喜,但還是尊重丁鏡的意見,朝司笙問:“你呢?”
司笙淡淡道:“沒意見。”
常平便將她們倆的名字寫在一起。
分配好后,丁鏡和司笙都沒離開,而是等著他們將房間部分配好,然后確定好人數、位置后,才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拿著行李進分配給她們的房間。
上了年頭的土磚屋,雖然有冬暖夏涼的效果,但真的破舊不堪。哪怕被精心打掃過了,空氣中還是泛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敞開了窗,氣流也不通暢。
這里沒通電,用的是煤油燈。
丁鏡進了屋,借著月光掃視一圈,扭頭問司笙:“有打火機嗎?”
司笙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給她。
她伸手,準確無誤地接過,爾后走到煤油燈前,一按打火機,竄出一股火苗,沾上燈芯后迅速點燃,微弱的光線灑落在屋內。火苗在風中搖曳,屋內影子被拉扯變幻,不一而定。
地面凹凸不平,有坑洼的痕跡,但是不算明顯。
被褥是舊的,棉被,但被套洗得挺干凈的,被芯不知有多少年頭了。不過她們是來了旅行裝備的,連帳篷都準備好了,睡袋自然不缺,所以沒打算用居民家的被褥。
環境很一般,不過她們是抱著目的來的,沒那么多挑剔的理由。
“紙和筆。”
丁鏡朝司笙伸出手。
司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從背包里翻出紙和筆遞給她,爾后就見她走到放置煤油燈的桌前,踢了一凳子過來,坐下,攤開紙張,在上面寫寫畫畫的。
司笙走過去,來到她身后,低頭一看,發現她在記錄考察團和姐妹團所有人的住宿位置。
而且——
她的標記,司笙一概看不懂。
——司笙是通過她畫的地形分析出來的。
“都是什么意思?”司笙疑惑地問。
“內部暗號,不能外傳。”丁鏡很快畫好,將紙一疊,“你應該不會忘,我怕我忘了,提前做點準備。”
司笙點頭,“哦”了一聲,沒問她暗號的事。
據說有些地方會有一門他們專用的暗號,內部用的,除了被選拔的正式隊員,是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這種內部機密,肯定不能外露。
“找入口什么的,”丁鏡頓了下,站起身,問司笙,“你打算怎么做?”
“先打聽一下。”司笙不緊不慢道,“再說。”
“行。”丁鏡點頭,“段氏姐妹和徐妃應該會跟聞朗信息共享,到時候我跟你轉告。”
司笙笑了,“你不必太費心,她們要真能找到線索,就不會千方百計逼出‘銀大師’、找到‘活地圖’了。”
丁鏡:“……”
自信的女人她喜歡。
“太晚了,先睡覺吧。”司笙走到窗戶邊,將敞開的窗戶關上,“你睡覺安穩嗎?”
這,你就問到點上了。
丁鏡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一臉自信,“你放心!”
司笙看了她一眼,真的放心了。
然而——
兩個小時后,睡夢中的司笙,隱隱感覺到一股殺氣,她大腦尚未清醒,身體就先一步做出反應,避開一招攻擊。她以為是有人夜襲,還納悶為何賊人偷偷潛入她和丁鏡都未察覺,結果眼睛一睜開,就見丁鏡纏上來,打算對她進行鎖喉。
小師姐是想謀害她吧?!
——小師姐教出來的人,跟她果然一個德行。
司笙反應迅速,將雙手從睡袋掙脫出來,跟丁鏡過了幾招,等她想向丁鏡下狠手時,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發現——
丁鏡連眼睛都沒睜開。
司笙:“……”
這就是丁鏡口中的“你放心”?!
嘶了一聲,司笙磨了磨牙,將丁鏡松開,沒有吵醒她。半晌后,司笙總覺得丁鏡是個定時炸彈,一時睡不著,干脆從睡袋里爬起來,走下土炕,穿上高幫鞋披上外套出了門。
她帶上了手機。
走出房間,司笙關上門,看了眼頭頂孤寂冷清的一輪彎月,頓住。她沒有走遠,就站在屋檐下,微微仰著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幕。
良久。
她翻出手機,看到凌西澤發了兩條消息——提示是一個小時前。
她將電話撥出去。
凌西澤很快就接了,“還沒睡?”
“睡醒了。”
“睡不安穩?”
“唔。”
司笙含糊地應了。
“免費陪聊,要嗎?”凌西澤低聲笑問。
“……不要。”
凌西澤:?
司笙捏著手機,遞到耳邊,另一只手無意識放到身后,輕輕扣著土磚墻面上的土,土嘩啦啦地往下掉,她卻跟沒察覺到一樣,擰眉思索片刻,說:“凌西澤,我跟你說個事,你不要慌。”
“移情別戀了?”凌西澤下意識反問。
這狗男人要是站她跟前,她能當場把他錘死。
凌西澤好整以暇道:“你說。”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司笙話說到一半,忽地瞥見門外閃過一抹黑影,她微微一頓,低聲道,“下次說,我現在有點事。”
凌西澤:???
故意的吧?!
未等凌西澤問個一兩句,司笙就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