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之下,戈壁之上。
司笙盤腿坐在隔臟睡袋上,慢條斯理地啃著蘋果,同時聽著丁鏡用竹笛制造出比她更難聽的動靜。
她忽然有點能體會林羿、凌西澤、蕭逆……以及廣大被她摧殘過的群眾的難處。
那可真是隨時能把人送上西天的音樂啊。
不知過了多久,丁鏡終于歇了。
“你該拿的東西都帶上了嗎?”丁鏡忽然湊上來,問。
“嗯?”
司笙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老公給你的那些設備,還有些資料什么的。”
“沒有。”司笙道,“都放在箱子里。”
她出來時就背了個包,沒帶什么東西。畢竟,背著那么多設備閑逛,大概只有傻子能做得出來。
“我們倆都不在,聞朗又是個半吊子,萬一有人入侵我們的房間怎么辦?”丁鏡終于智商在線,開始頭腦風暴。
“……”司笙默了一下,“你記得我最擅長什么嗎?”
“演戲?”丁鏡下意識反問。
聽起來像極了諷刺。
一拍手,丁鏡想起來了,“哦,漫畫!對了,你的《小白鴿》能給我單獨簽個名嗎,要特簽。”
司笙無話可說。
“不是,演戲和漫畫有什么用?”丁鏡虔誠地奉上自己為負的智商。
輕嘆一聲,司笙一字一頓道:“機關術。”
丁鏡抬手摸了摸她的腦門。
大概是司笙身上的標簽太多了,才會讓丁鏡一下忘了這個重要因素。
“怎么應用?”丁鏡問了個挺實在的問題。
司笙道:“箱子里有機關,門口和窗戶都被我動了手腳。”
丁鏡問:“萬一他們將箱子直接拖走呢?”
“……”司笙勾了勾唇,“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段桐星一路飛馳回到迷宮村。
車往村口一停,她就迫不及待下車,然后快步走進迷宮村。
進村口的路她已經熟悉了,無非就是那幾個拐彎,在心里默念幾遍就能輕車熟路。
然而——
這一次進迷宮村,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繞了幾個彎后,出現了陌生的場景,她以為自己是記錯了,往后折回,不知怎的,誤打誤撞地撞見熟悉的房屋,她這才松了口氣,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徑直走向司笙、丁鏡、聞朗的住所。
走進院落。
“聞先生?”段桐星抬高聲音喊。
她喊了兩聲。
無人回應。
今天來這里時,段桐星撞見了徐妃,二人心照不宣。但是,封子琛正在跟聞朗聊天,而且聊得興起,她們倆在一邊杵了半天,封子琛都沒打算走,段桐星和徐妃以為他們會聊一輩子呢,于是就離開了。
沒想到,聞朗不在。
段桐星兩嗓子喊出來的是原本就住在這里的一位大嬸。
大嬸不會說普通話,段桐星不懂本地方言,兩人雞同鴨講了一陣,之后段桐星就離開了。
她沒有真走,站在門口旁觀了會兒,確認大嬸回屋后,她又悄沒聲地進門,一聲不吭地前往丁鏡、司笙的房屋。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根繩索從頭頂落下來,只剩下半截,中間是用刀子隔斷的,再看地面,是一塊石頭牽引著半截繩索。
段桐星第一想法是:還好機關被動過了;緊隨著第二想法是:機關竟然被動過了?
下一刻,她視線往里一探,小心翼翼的,然后看到了答案——
徐妃倒在土炕旁邊,面無血色,僵著身體。若非她眼珠子還能動,段桐星怕是覺得她已經去了。
二人面面相覷。
不多時,段桐星干脆破罐破摔,走進門,將門合上,掃視著徐妃蹙眉問:“你怎么回事?”
她注意到,在徐妃身邊,還放了個箱子。
——目的應該跟她一致。
唇角翕動,徐妃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中了毒。”
段桐星懵了下,有種置身武俠中的錯覺。
這年頭,中毒?
食物中毒還差不多。
吸了口氣,徐妃一字一頓地說:“她在行李箱上裝了暗器。”
聲音恨恨的,簡直對司笙咬牙切齒了。
段桐星走過去,看了眼那個一邊密碼鎖被打開的箱子,問:“你怎么打開的?”
徐妃不說話。
心知她這是有顧慮,段桐星干脆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況我們互相撞破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有情報,我們一起分享。”
“如果司笙和丁鏡回來,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可以帶你走。”
“司笙是銀大師,手握多份機關城圖紙,從你手中被偷那份雖然沒證據,但肯定跟她脫不開干系。”段桐星一字一頓地問,“你不想知道司笙握有什么籌碼嗎?”
一句一句的話砸下來。
原本倔強堅定的徐妃,漸漸妥協了,她啞聲道:“我會撬鎖。”
段桐星眉頭微蹙。
“這個箱子,只有我能打開。”徐妃說,“你要帶走箱子,就必須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