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還記得那個檔案袋。”
在司笙的沉默里,凌西澤敏銳地嗅到一絲絲危險。
他連忙道:“是你外公交代的,只有當你找到入口的時候,才能將檔案袋里的東西交給他。他沒有明確地說是什么。”
“所以你就沒跟我說?”
“……”凌西澤輕咳一聲,“他說,哪怕提前給你,也沒用。讓你知道,沒準會走路風聲。”
“意思是我嘴沒你嚴?”司笙有點小暴躁。
凌西澤有點無奈,“當然你也不知道什么是樓蘭計劃、機關城。他想著,如果你能置身事外,肯定更好。”
知道易中正是以防萬一,但是,司笙還是有些不爽。
當時易中正跟凌西澤認識了才多久,易中正寧愿將入口圖紙交給凌西澤,也不愿意交給她……
可以理解。
但是,她還是有情緒。
“交給我和交給你,沒什么不一樣。”凌西澤安撫她。
“呵。”
“我來安城就帶給你。”
“你上次給我的機關盒圖紙,我已經照著做好機關盒了。就是用來裝那份圖紙的,你想看成果嗎?”
“想……”司笙話音一止,輕輕磨了下牙,“轉移話題是吧?”
凌西澤嗓音染笑,“要不要看?”
司笙還在氣頭上,“不看。”
“那就不看。”凌西澤從善如流地說著,“你要在安城待多久?”
“不回去了。”
“正好我讓魯管家在安城買了一套別墅,剛裝修好,可以入住。我可以陪你一起住。”
瑪德處處顯擺他有錢。
凌西澤知道司笙在氣頭上時不能不哄,而且還要想著法兒來哄,事事讓著她,所以一直沒有掛斷電話,左一句右一句地跟司笙閑扯,最后硬是讓司笙怒火消散全無,一點氣兒都沒有了。
他還纏著司笙開了視頻電話。
司笙一看到他的臉就沒了脾氣。
“先掛了。”吃了飯的司笙,早就將驗孕棒的事拋在腦后,她一邊收拾垃圾一邊說,“明天到了安城再跟你聊。”
“行。”
視頻里的凌西澤點點頭。
司笙掛了視頻電話,將垃圾丟到垃圾桶里,然后就去洗洗睡了。
另一邊,樓蘭村。
徐妃繞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巴哈的住所,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老婆婆正在院子里曬衣服。
來這里之前,她特地學了一段時間的當地方言,跟老婆婆詢問了兩句,得知巴哈還在外面后,她思索了一番,在院子里等待。
老婆婆也沒有管她。
約摸兩個小時后,巴哈終于回來了。他一只手纏繞著繃帶,一只手拿著無人機。進門見到徐妃后,愣了一下。
“你在這里做什么?”巴哈皺了皺眉,用普通話問她。
跟徐妃相關的指令,他就收到一個——交給徐妃一些相關物品。
此外,再無其他。
他甚至都沒跟徐妃透露他的住址。
他們都是幫人做事的,一切都由上面的人做主,沒有私下結交的必要。
手電筒掃過去,徐妃打量了眼巴哈的手,皺眉詢問:“你的手是司笙弄的?”
巴哈露出莫名的表情,低頭看了看被包扎的手掌,道:“不小心傷的。有什么事?”
“你怎么不問司笙是誰?”徐妃心里生疑。
“我知道司笙是誰。”巴哈冷漠道。
不管自己有沒有問錯,徐妃自顧自地道:“她來找過你嗎?”
“沒有。”
“真的沒有?”
“你希望有?”
巴哈的語氣算不上好,徐妃臉色有點差。
然而,巴哈很快就下達逐客令,“我外婆還在,我不想跟你扯上關系,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徐妃咬了咬牙。
不過,她確實有提前跟老婆婆打聽過,像司笙這樣的美人來找巴哈,老婆婆肯定有印象,不過老婆婆很肯定地說最近來找巴哈的,只有她一個。
這就奇怪了。
——難道司笙真的沒有查到巴哈身上來?
或許,也有可能。
畢竟是范子城的人,肯定有一定的隱藏能力。
“沒什么事了。”
徐妃淡淡說了一句,離開了。
巴哈看著她背影離開,眼神陰了陰,然后回過身,大步走向他的房間。
——被司笙搶走那么多資料,他怎么可能跟徐妃兜底。一旦被范子城知道,他對范子城就毫無用處了。或許司笙就是料到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地當著他的面搶走資料,并且毫無顧忌地暴露身份。
他根本就不敢說出去。
這個徐妃,他就見過一次,連底都不知道,他怎么會傻到說出來。
第二天,司笙和聞朗回到安城,爾后在機場分別。
沒有丁鏡在身邊,司笙一下還有些不適應,不過來到豆腐鋪后,見到段長延、鄭永豐、蘇秋兒三人,那種淡淡的情緒很快就被沖散了。
“師叔!”
“堂主!”
正在玩手機游戲的段長延和蘇秋兒二人瞥見她,迅速起身。
鄭永豐從后廚探出頭,“來了。”
“冬至呢?”
“事情一結束,他就回封城了。”蘇秋兒說,“說是被他媽痛罵了一頓,他得回去哄著。”
司笙笑了一下,不算意外。
“段家的情況怎么樣?”她走進店里,問。
段長延愣了一下,“我家啊?”
蘇秋兒嫌棄地看他一眼,“段二虎。”
“哥這么寵你,你還這個眼神。”段長延拍了下蘇秋兒的腦袋,隨后跟司笙說,“段二虎家,犯事的,一個都跑不了。總之一鍋端。唯一能脫身的,大概只有段桐月一個人了。”
司笙若有所思,“我記得段桐月虐待助理……她的助理應該知道她不少事。”
段長延一驚,“斬草除根啊?”
“不然呢?”司笙瞇了瞇眼。
“得嘞,”段長延粲然一笑,“這就去辦。”
“堂主,這種事你交給我就好了。”蘇秋兒積極主動地說。
“讓他去,”司笙道,拉開一張椅子,落座,“這次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蘇秋兒囁嚅道:“這比別的任務輕松多了……”她就稍微指揮一下而已,基本沒做什么體力活兒。
“那你們堂還挺辛苦的,”段長延眉頭一揚,沖蘇秋兒笑道,“要不要跟著哥干啊?”
蘇秋兒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但扭過頭的時候,耳尖微微泛紅。
司笙笑了一下。
在豆腐鋪吃了頓飯,司笙沒有待多久,魯管家就過來了。
“魯爺爺啊。”
正在收銀臺玩算盤擺設的段長延朝見到魯管家,面上一樂。
雖然段長延不中意凌西澤,但他中意魯管家啊!
這管家可是全能的。
他一再想往自己家里招,但是魯管家對凌西澤忠心耿耿,他硬是沒一點兒辦法。
魯管家沖他笑笑,“段少爺。”
“來吃飯嗎?”段長延笑問。
“來接我們家少夫人。”魯管家和善地說。
“……”段長延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硬了,“我家師叔一般就住我那兒,離得近。”
魯管家笑瞇瞇的:“我們家離得也近。”
魯管家又說:“還有我照顧。”
“……”段長延僵了片刻,然后小聲問,“凌西澤不在吧?”
“三爺不在。”
“哦。”
段長延的心情頓時舒坦不少。
這時,司笙走過來,懶洋洋地剜了段長延一眼,“我跟我老公聚少離多你很高興?”
段長延立即閉上嘴,不敢說話。
他就是看凌西澤不順眼嘛!
沒理睬段長延,司笙看向魯管家,語氣登時緩和了,“走吧。”
魯管家立即點頭,“哎。”
段長延:“……”
有了管家忘了師侄,毫無人性。
翌日清晨,司笙去了一趟醫院,回來后,她拿著檢驗報告看了良久,斟酌再三,將電話撥給了凌西澤。
“怎么了?”
手機聽筒里傳來凌西澤的聲音,低沉有力,醇厚磁性,落在耳里莫名給人以安全感。
司笙忽然就安心不少。
她沒說話,聽到那邊傳來紙張翻頁的動靜,隨后,是凌西澤疑惑的鼻音,“嗯?”
輕輕捏了捏手指骨節,司笙聽得“咔”地一聲響時,乍然開口:“我懷孕了。”
那邊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