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料峭,江水冰冷刺骨。
范子城冷得渾身僵硬,爬上岸后,有人連忙迎上來,遞上事先準備好的衣服。
他看了那人一眼,拿過衣服,彎腰鉆上車。
不多時。
換好干凈的衣服,范子城的體溫漸漸回暖。
“范哥,這是搶來的機關盒,第八份圖紙就放在里面。”副駕駛上一小弟戰戰兢兢地將一個木質盒子遞過來。
范子城接過。
打量了兩眼機關盒,范子城冷著臉,面無表情地晃了晃,里面沒有東西響動。
不過,敲了敲后,聽聲音是實心的。
既然放在機關盒里,也可以側面證明——
這份圖紙是真的,而且確實沒有備份。
這種圖紙掃描復印很難一比一還原,而且任何細微之處的差別得出的結果都會跟真實的有千差萬別,所以拿到原圖紙才是最至關重要的。
此外,他有安插眼線在凌西澤身邊,凌西澤怕是心里也有點數,所以沒敢將圖紙備份。
——凌西澤甚至連司笙都沒有告訴。
“呵。”
范子城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
機關城圖紙,他是拿著毫無辦法。但是,區區一個機關盒,卻攔不住他。
手指摩挲著機關盒的紋理,范子城輕輕鎖眉,爾后在腦海里構建機關的位置。
不多時——
范子城的手指開始運作。
在他撬開第一塊小木塊時,一片又一片的木塊都可以移動起來,如同拼圖一般。他打亂圖案,又進行重新組合,千變萬化的組合方式,但在他眼里就只有唯一一種正確的組合方式。
終于,“噠”地一聲。
木盒最上那一層,往兩側攤開。
同一時間,范子城的瞳孔猛然一縮,近乎下意識的,他抓起機關盒往外面扔了出去。
機關盒飛向車窗,擦著車窗的邊緣而過——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耳邊響徹,范子城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朝另一側撲倒。
司笙在高速路口等著凌西澤。
約摸兩三分鐘,凌西澤就到了,沒有讓司笙等多久。
視野昏暗的路口,凌西澤從轎車上走下來,朝這邊看了一眼,徑自走來,有風吹動草木,樹影婆娑,在這暗夜里,他獨行的身影莫名惹眼。
司笙的視線一直隨著他。
他拉開車門坐上來,司笙第一時間打量著他,“傷哪兒了?”
人是全須全尾的,但跟歹徒搏斗過,身上多少有點傷,額角有刮痕,手背有擦傷,能看到的都是一些皮外傷,不過里面就不知道了。
“沒什么傷。”凌西澤輕笑一聲,抬手捏了下她的臉蛋,“有重傷早去醫院了。”
“哦。”
司笙算是松了口氣。
抬眼看向駕駛座的魯管家,凌西澤吩咐:“回去吧。”
“是。”
魯管家剛一應聲,就聽得司笙說,“還得等消息。”
“不用等了。”凌西澤道,“范子城的定位消失了。”
“他發現了?”司笙蹙眉,“還是說他屏蔽了?”
凌西澤慢條斯理地說:“應該不至于被發現。我在機關盒里安裝了一個小系統,打開后沒有及時輸入我的指紋就會啟動自動銷毀程序。”
司笙無言地盯著他。
凌西澤被她盯得頭皮有些發麻。
剛想問,司笙就忽然朝他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的意思是,圖紙銷毀了?”
“嗯。”
“備份呢?”
“沒有備份。”凌西澤如實回答。
二人大眼瞪小眼。
司笙的視線一寸寸地陰下來。
“不至于吧,”凌西澤抓住她的手,“一份圖紙比老公還重要?”
“老公沒了可以再找,圖紙沒了你讓老易復活?”司笙聲音陰惻惻的。
這說法確實有點道理,凌西澤不得不服。
半晌,司笙擰了擰眉,“真的沒有備份?”
“來不及。”凌西澤解釋,“我身邊安插了范子城的眼線,一旦備份圖紙難保不被發現。最好的障眼法就是誰都不告訴,讓第八份圖紙不存在。跟你坦白后本來想備份的,但來得比計劃中要早,沒時間。”
司笙瞇了瞇眼,有點懷疑凌西澤的縝密心思,“你就沒留個二手三手四手的?”
凌西澤啞言。
司笙還是心存懷疑,想要再逼問凌西澤幾句,這時忽然有電話打進來。
她瞪了凌西澤一眼,不過還是選擇接了電話。
“什么事?”她的語氣里滿是怒火。
那邊被嗆得愣了一下。
幾秒后,才膽戰心驚地開口:“堂主,我們找到定位最后出現的地方了,發現了一輛汽車,車門和車座都受到損傷,被炸毀。還有血跡。但是沒有見到人。”
操,這都能被范子城那孫子跑了?
司笙咬牙,“給我搜。”
“是!”
電話那邊的成員連忙應聲。
司笙掐了電話。
聽到司笙的語氣和話語,一側的凌西澤就猜到了個大概,皺了皺眉:“跑了?”
“不知道。”
司笙沒好氣地回答。
“別生氣,”凌西澤擔心她肚子里的另一條小生命生出來就是個小炸彈,拉住她的手,連忙安撫,“第八份圖紙確實是沒有了,不過,我算是留了半手。”
“半手?”司笙驚奇地瞥他。
沉吟兩秒,凌西澤說:“等你將那七份圖紙處理得差不多了,應該也快有答案了。”
司笙蹙眉,“你打什么啞謎?”
一不順心她就又要上火了。
凌西澤失笑,給她遞了一瓶水,然后低低地道出兩個字——
“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