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外聘的,也配跟我握手?”
輕描淡寫一句話,盡是囂張和霸道。
一點都不弱于孟姬。
并且——
氣勢上,更勝一籌。
倘若孟姬身上多少有點“虛”的意思,但是,這話從司笙嘴里說出來,就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沒有一個字是錯的。
她有這個資本。
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哪怕叫全場人一聲“垃圾”,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反駁。
孟姬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隨后,她冷冷一笑,嗓音里是低啞的怒火,話語尖銳直接:“都說司笙目中無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司笙懶懶抬眼,反唇相譏:“都說沒有本事的人,就愛把自己當回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原本還以為自己在口舌上略勝一籌的孟姬,聞聲,被狠狠一噎,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丁鏡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致。
凌西澤面無表情,顯然習以為常。
如果可以的話,丁鏡和凌西澤絲毫不介意司笙和孟姬的“口舌之爭”繼續下去,最好能讓司笙將孟姬氣得吐血。
但是,有一個中年人卻出來打圓場。
“司小姐。”中年教授笑容可掬,戴著金絲邊兒眼鏡,倒是有點書生氣息,“我的學生一心鉆研學術,沒怎么學過說話,如果有說得不好聽的,還請不要往心里去。大人大量。”
“看出來了。奉勸一句,不會說話就閉嘴,省得一不留神就被打死了。”司笙沒給一點好臉色,隨后她賞了面色僵硬的中年教授一眼,又說,“當然,能把學生都教出這么個德行,還能觍著臉不退出學術圈,你的臉皮也夠厚的。”
天地靜謐。
萬籟無聲。
這一刻的空氣,是如此地令人窒息。
“噗。”
丁鏡實在是沒有憋住,笑出了聲。
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知道司笙“能說會道”,沒想到她能一次比一次狠。
一句話得罪全場!
夠帶勁兒!
不愧是她喜歡的妹妹。
凌西澤輕嘆一聲,抬手摁了摁眉心。
“你!”
聽到最后一句話,中年教授臉直接氣成了豬肝色。
但是,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懟司笙。
司笙嘴皮子實在太利索了,說話又不顧及情面,一開口就跟機關槍似的,殺傷力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一個兩個,都被司笙懟得啞口無言。
而——
孟姬和教授背后,還有不少人。
“司笙,奉勸你客氣一點。畢竟我們接下來是要合作的。”
“雙方鬧得不愉快,對我們都不是好事。”
“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懂一點機關術很了不起嗎?什么野雞技術都敢拿出來顯擺,又不是正兒八經從學校畢業的,也沒搞過研究,嘚瑟個什么勁兒。”
這一群人,一個個都把自己捧上了天。
驕傲得像孔雀。
卻,有一張又一張丑陋的嘴臉。
司笙皺了皺眉。
凌西澤上前兩步,剛想護在司笙跟前,壓一壓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
“嗶——”
猛地一聲哨響,登時從后方傳來,尖銳刺耳,令人耳膜一震,同時不自覺哆嗦了下。
眾人下意識朝門簾方向看去。
唯獨丁鏡,嘖了一聲,然后一邊掏著耳朵,一邊退到一邊,將這一出好戲的臺子讓了出來。
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迷彩制服的女人,身材高挑,英姿颯爽,短發飄揚,肩上的兩杠三星,足以嚇得人虎軀一震。
她走得并不端正,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枚哨子,吊兒郎當的,不緊不慢走進來。
視線環顧一圈,她哂笑:“這么熱鬧?”
一時間,沒人敢答她。
這是墨上筠第一次來營地。
但是,光憑她的年齡和肩上的標志,就足以讓他們噤聲。
——一種實打實的威懾。
——比任何虛名都來得有效。
“丁鏡!”
等了片刻沒等到聲音,墨上筠倏地喊了一聲。
一字一頓,聲音像是鋼镚兒砸落在地,能砸出個響兒。
“到——”
丁鏡條件反射似的想答“到”,但答到一半意識到自己不用這么守規矩了,所以硬生生將后面那半個音兒給咽下去了。
——差點把她嗆著。
“干嘛兒?”丁鏡斜眼一看,然后踱步走過來。
墨上筠道:“說一下情況。
“他們不準我進來避風,我妹……哦不,司堂主幫我說幾句話,他們輪番兒過來懟她。”丁鏡配合著‘顛倒黑白’完,隨后揚了揚眉,做了總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兒。”
外援組:“……”
這女人哪兒來的臉,說話顛倒黑白,嘴里沒一句話是真的!
他們懟司笙?!
明明是他們被司笙懟好吧!
聽完丁鏡的話,墨上筠笑笑,隨后,搶在外援組想解釋之前,提前道:“看來各位對我們這些新面孔都不熟悉。”
她一開口,外援組自然而然沒了聲兒。
“我叫墨上筠,此次項目的總負責人之一。也不多介紹,反正這里,從什么勞什子自命清高的教授學者,到遵守秩序為國效命的,都歸我管。”墨上筠抬步往前走著,慢條斯理地做自我介紹。
外援組:“……”
嘴上說著“不多介紹”,確實沒對個人做什么介紹,但是,你說的話比什么頭銜都管用。
——反正就是能管他們。
孟姬上前一步,道:“我們只是外援組,不是你們——”
“外援組就能無視秩序了?”
原本眉眼還染著笑的墨上筠,神情登時冷了下來,眼睛里沒有一點溫度。
不知為何,被墨上筠的視線一掃,孟姬只覺得心頭一寒,噤了聲。
“一句話,要么老實給我待著,要么給我滾蛋。”
墨上筠冷冷扔下話,隨后停在司笙身側,側首看了司笙一眼,眉宇的冷意淡了幾分。
她繼續道:“這位,技術組的組長,司笙。管你們。”
說著,她又看向凌西澤,“隔壁這一位,支援組的組長,凌西澤。雖然不管你們,但級別給你們高。”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頭銜的凌西澤:“……”
司笙斜乜著墨上筠。
墨上筠勾唇輕笑。
司笙聳了下肩,沒說話。
于是,墨上筠收回視線,再一次看向在場的外援組,“不服的站出來。”
硬是沒人敢吭聲。
這一下,誰都被她給唬住了。
原本這群穿制服的,都因為他們是專家、學者,會敬他們幾分。但是,現在忽然冒出一個銜兒賊高的女人,一身颯爽風范,一舉一動都透著威懾和氣魄,硬是讓他們這群沒見識過的人慫了。
先前那些“狠話”,竟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好,看來你們都想留下。”墨上筠微微頷首。
然后——
她將哨子遞到唇邊,輕輕一咬,然后吹出了聲響。
“嗶——嗶——嗶——”
乍然響起的哨聲,讓在場人又是一震。
好端端的,硬是被她搞得一驚一乍的。
但是,這一次出現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
門外,兩列人掀開門簾跑進來,個個制服著身,一步一令,整齊有序。
外援組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這時,墨上筠將衣袖往上一挽,然后抬腿踩著一張椅子,眉頭一揚,近乎不耐煩地道:“把這群不把組長放眼里的‘專家教授’都他娘的給我請出去。”
外援組瞠目結舌。
“是!”
兩排人登時異口同聲地喊道。
當即,他們就朝那群“專家教授”走了過去。
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在他們面前,完全沒有半點反抗余地。
“你有什么權利!”
“你這叫公報私仇!”
“過分了!我們不走!就不走!”
終于,一而再再而三被震驚的外援組成員們,從“震驚”的情緒中緩過來,開始叫著罵著像個孩子一樣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