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如果那個時間里，出現的不是姜瑟，或者根本沒有人出現對著他說這一番話。
那他的結果會如何呢？
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和姜瑟面對面的坐著......
一想到這個問題，段肆言便開始恐慌了起來。
因為他想到了之前做過的一個夢......
之前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以后，便一直躺在醫院里休養。
那段時間，他夢到了無數個破碎的夢境。
但它們拼湊起來卻能形成一整件事。
他夢到，他的另一個‘結局’。
他夢到，他死在了那場與史密斯家族的爭斗中。
而那個他，和姜瑟，毫無交集。
他們就仿佛陌生人一般。
就算見面了，彼此都沒有認出對方。
然后，錯過。
他夢到，有一個女人膽大包天的冒充了她。
為了償還當初的恩情，段肆言撤出了自己的勢力和在段家的部署。
回歸了科洛博家族。
但卻在幾個月后，他生命危機的緊要關頭。
那個女人打電話過來，惡毒的揭露了事實。
她告訴他，她只是冒充的。
而他真正要找的人，因為他的撤離，被他們瘋狂的打壓......
甚至陷入了精神癲狂的地步，只剩下最后的毀滅。
那一剎那，段肆言心底的求生意志一點點的破碎，消失......
段肆言清醒之后，他甚至陷入了無限的恐慌之中。
因為夢境里的一切，太過真實了。
真實到仿佛已經發生過了一般。
段肆言不敢去相信，也不想去探究。
他只知道，他承擔不起那個結局。
無論他對姜瑟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他知道。
他不能讓她受傷。
“......我不知道。”
段肆言啞著聲音說道。
他的眼里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仿佛一只迷路了的幼獸一般。
姜瑟定定的望著他“不。”
她緩緩搖頭。
“你知道。”
“只是你還不肯承認。”
或許段肆言早就發現了，但他不肯承認。
畢竟是他隱藏在心底十多年來的執念啊，怎么可能一夕之間就推翻呢。
他固執的認定了他剛開始的想法，以至于越陷越深。
段肆言一時間被堵的啞口無言。
他抬眸望向姜瑟。
發現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并沒有一絲的憤怒和失望。
她還是如往常一般。
目光溫和而平靜的望著他，嘴角微微帶著一絲笑意。
仿佛能包容著他的任何過錯一般。
段肆言愣愣的望著她。
記憶中那個小姑娘的模樣逐漸與面前的姜瑟重合。
那時候的姜瑟也是這般。
無論他如何反抗，如何不聽她的話。
她也始終帶著笑容，目光溫和的望著他。
段肆言微微張了張嘴，最終微微閉上了眼。
“......對不起，姐姐。”
當他艱難的說出這一番話時。
神情仿佛像一個乖乖認錯的孩童一般。
乖巧得惹人憐惜。
段肆言發現自己原本一直壓抑著的內心，就好像徹底放松了一般。
并沒有難受，也沒有痛苦。
只是覺得輕松。
姜瑟望著段肆言這個樣子，內心也微微嘆了一聲氣。
如果她當初和段肆言挑明的時候再干脆和狠心一點，那么段肆言會不會沒有現在這么難受呢？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她做不到那么絕情。
段肆言對她的好，她看在眼底。
這個少年是真心實意的在為她著想。
無關情愛，他只是想對她好。
就像一種精神寄托一般。
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他才會這般的固執。
以至于將這種心思硬生生的扭轉成了愛情。
但這并不是。
當初的姜瑟或許并沒有想到這么多。
但是她清楚，她必須得辜負他。
所以只能在另一方面更多的補償他。
“不用說對不起，只要你能想清楚，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不能將自己禁錮在過去，你得去看看周圍......”
姜瑟聲音緩緩的，輕柔的，仿佛帶著誘哄的語氣。
“你的母親很愛你，你的父親雖然看起來嚴厲，但他卻也是愛你的......”
“你還有朋友，有我，有煦煦......”
“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
段肆言聽著姜瑟的話，也忍不住去幻想了起來。
是這樣嗎？
段肆言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他臉上的神色陡然放松了下來。
在姜瑟面前，他一向不會偽裝著自己。
他真心實意的笑道“讓你擔心了，姐姐。”
這一聲‘姐姐’，他仿佛真的認定了自己的位置一般。
他不想讓她受到傷害，那么，無論他在她心里處于什么樣的位置，都無法撼動這個想法。
姜瑟望著段肆言臉上的表情，便知道段肆言的確放下來了。
她也終于能夠放心了。
“的確是讓我擔心了好久，小屁孩。”
姜瑟神色輕松的說道。
段肆言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愣了一秒。
之后便有些窘迫。
“姐姐我已經二十歲了......”不能再叫小屁孩了...
可是段肆言后面的話還沒說完，便發現對面的姜瑟攥緊了拳頭。
眼神似是威脅。
然后段肆言很識時務的選擇了沉默。
姜瑟頓時滿意了。
終于解開了段肆言的心結，姜瑟的心情也是格外的舒暢。
她望了望周圍。
只有聶幸和艾倫在觀景臺門外守著。
觀景臺上，只有她和段肆言。
那么，她該說另一件事了......
段肆言看著姜瑟謹慎的舉動，有些疑惑。
“姐姐，這周圍都被我的人包圍著，你不用擔心有人偷聽。”
聽到段肆言這么說，姜瑟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之前那兩個懷表里的圖紙拼湊起來的地圖將它放在了桌子上。
“有沒有覺得這個地圖很眼熟？”
姜瑟指了指那張地圖。
段肆言聞言，打量起了那張地圖。
過了幾秒，他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這是......蓋洛島的地圖？”
因為之前算計蓋洛家族時，段肆言曾看過幾眼蓋洛島的地形圖。
但是并沒有多大的印象。
可是......姜瑟手里怎么會有蓋洛島的地形圖？
而且上面有好幾處地方還畫了標記......
“你知道葬神組織嗎？”
姜瑟問道。
段肆言一愣。
姜瑟怎么知道葬神組織？
是聶斯景告訴她的？還是她自己查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