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回過頭去,看到來人時頓時驚了一下!
是子言!
夜有點涼,他現在身上穿著一件披風,眼神在火光下波瀾不驚,表情顯得拒人于千里,氣勢也大有不同,隱隱有些迫人。
這跟他們同行時很不一樣。
江家大小姐?
喔,對了,她現在是江文媚!子言不認識她!
“你是……”江月初正要說話。
只見子言手中掐訣,迅速一指,一道凌厲的寒光沖入火中!將剛剛燒起來的那把火澆滅了。
江月初的眼神落在那冒著煙的人堆上,她的法術終究是化物期的,而子言已經是筑基期了。
他的水屬性能量非常純正,似乎是因為他病體的原因,他的能量似乎更加陰寒一些。
那些人沒死,但是幾乎嚇破了膽,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你為什么救他們?”江月初看向子言。
子言道:“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江月初抿了抿唇,他這話一點都不走心,他明明連眼神都沒有施舍那些被救的人。
“六……六皇子殿下!救、救命啊!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片子他要殺我!還說我馮家不是個東西,她還罵皇后娘娘,罵的太難聽,我都不敢轉述!”
這時,門內突然沖出來一個人,被門檻絆了一下,連滾帶爬的到了子言跟前,雙手緊緊的拽著他的披風。
正是那個姓馮的胖子。
子言低頭,看著那張哭的眼淚鼻涕滿臉都是的豬頭,周身的溫度慢慢下降。
“啊!”
一道血光。
一聲慘叫。
只見那姓馮的胖子捂著自己血如泉涌的胳膊在地上打滾,而他的斷臂就橫在不遠處。
再看子言,他微微攏著披風,似乎不滿方才瞬間的寒冷,清冷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因為剛剛砍了那人的胳膊而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六六……六……皇子殿下……我……”那姓馮的胖子驚恐的看著子言,拾起自己的斷臂往后爬去。
他怎么忘了!六皇子殿下最討厭人觸碰!碰了哪必定要丟了哪!
“江大小姐,外面風大,可否進去細說?”子言看向江月初。
而江月初的視線才從他的衣服上收回來,他的動作很快,下手也很干脆,那種氣勢,明顯是殺慣了人的!
六……皇子?
她想起來了,聽說五個帝國之中,東道主黃蒼國此次派來冀北城的人便是六皇子。
原來子言就是那位手段心智過人,甚至傳聞說他殺了親哥哥的六皇子?
乃今當皇后所出?
怪不得風澈、赤游都和他那么熟,他們幾個都是中洲九龍子之中的風云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交集。
他沒告訴她真名,因為六皇子的真名叫做夙樾。
“原來是六殿下駕臨,失禮失禮,六殿下快請進!”江玉堂忽然疾步而來。
可夙樾還是看著江月初,因為他認定這里做主的人是她。
江月初微微頷首,見到子言時的高興也忽然消散了,她以為的朋友,竟然連真正的名字都沒有告訴她……
劉福已經迅速清出了一片干凈的場地,安排了座位。
江月初看了一眼在跟夙樾說好話的江玉堂,心里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是什么,就沒當回事。
“誰來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夙樾忽然問道。
姓馮的胖子拿著自己的斷臂,呲牙裂嘴的走過來,但是不敢靠的太近
“六殿下,江家丹閣把我馮家的人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今天來討個說法,他們竟然仗著人少出動羽衛想要把我們都殺了!六殿下您來了我就安心了,求您給我們做主啊!”
說著,那雙金魚一樣浮腫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江月初,江月初有點莫名其妙,他那血淋淋的胳膊是夙樾砍下來的,又不是她,可他那眼神就好像把這筆賬也算在她頭上一樣。
“把人抬過來。”夙樾說道。
那個被忽略已久的擔架終于被抬到眾目睽睽之下。
“江大小姐,你看如何?”夙樾看向江月初。
江月初輕笑了一聲,“六殿下,我來的時候只看到一群人在砸我江家的丹閣,似乎他們更想砸店而不是救人,所以,即便我有心救人,都還沒有機會看一眼病人。”
“我那是怕你再下黑手!”那姓馮的胖子立馬喊道。
“你閉嘴,除非你的另一條胳膊也不想要了。”夙樾淡淡的警告,那胖子嚇的立刻縮了一下。
江月初心里恥笑一聲,也許,夙樾就是殺了他他都不敢吱一聲?
這就是權力?
“那就請江大小姐仔細看看。”夙樾說道。
“我先看看!”江玉堂忽然道。
說著便去探查那人的脈象,江月初就站在一旁,不緊不慢的看著。
半晌,江玉堂皺眉道:“這人脈象奇特,明明五臟六腑俱損,心脈微弱,氣海空虛,可就是吊著一口氣……看不出傷在何處。”
那姓馮的胖子又喊道:“吊著一口氣那是因為他死不瞑目!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盼著他死了,來個死無對證?
你也說了,他五臟六腑俱損,那是因為你們江家的‘種針’害了他!”
江玉堂道:“沒有證據,休要胡說!”
那姓馮的理直氣壯,“這些還不夠嗎?證據已經很明顯了!”
“大小姐,您看呢。”劉福一直跟著江月初,見她一直不說話,心里著急,但也隱隱抱著希望。
眾人的視線又回到了江月初身上。
江月初這才蹲下去檢查,半晌,她起身直視姓馮的胖子,“我只問你兩個問題。”
“你……你問!”
姓馮的竟然被那平靜的眼神嚇的心中發顫,但看了一眼夙樾之后,立刻有了底氣。
“既然你說他是因為‘種針’才變成這樣,那么,有多久了?”
姓馮的說:“三天了!”
江月初勾了勾唇角,“第二個問題,從他上次在江家丹閣‘種針’之后,有沒有跟跟什么人打斗過?”
姓馮的說:“沒有!他一直在江家養傷,這還用問嗎?”
“呵呵。”江月初笑出了聲。
而姓馮的卻莫名的暴躁,“你笑什么!問也問完了,現在。是不是該把江安民那個庸醫交出來了!殺人償命,現在該有個分曉了吧?六殿下在這里,你還想死賴嗎?”
夙樾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江月初不管他的咄咄逼人,哼笑一聲,“劉福,請大丹師出來。”
“這……”劉福猶豫的是,煉藥師都是江家重點保護的人。
江月初微微提高了聲音,“怕什么?人不是江家大丹師殺的,躲躲藏藏干什么?出來,我自然會還他公道!”
劉福的笑幾乎把一張臉擠成了菊花,“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