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落在一個人懷里,江月初還有些回不過神,但是潛意識里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曾經也經歷過一樣,可仔細一想,卻又不記得了……
“你怎么樣了?”頭頂的聲音問道,那聲音清列和磁性參半,聽的人心中舒暢。
江月初卻有點詫異的抬頭,“風、風澈?怎么是你?”
風澈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怎么不能是我?你還希望誰來?”
江月初心情忽然間有些復雜,不知道為什么問道:“你來干什么?”
此時風澈已然落地,他笑著說:“當然是來逮你,不過是在江家的醫道大會露出了馬腳而已,怎么跑的這么快?若不是我追上來,你還打算跑到哪里去?連我這個朋友都要棄于不顧了?真是傷心。”
江月初嘴角抽了抽,已經不想解釋了,不過風澈的回答卻讓她心中稍暖。
“你……先放我下來。”江月初道。
風澈看了看她滿身的血跡,尤其是兩只手血肉模糊,眼神微微冷了一些,嘴角卻仍是笑著,“傷成這樣,我抱著會舒服些吧?”
江月初道:“并不,我傷的又不是腳。”
風澈卻不松手,反而問道:“江月初,你跑什么?”
江月初愣了一下,風澈不曾連名帶姓的叫過她,現在突然這么叫,她反倒不習慣了,“冀北城是個倒霉地方,我早跑早了。”
“那我呢?也是個倒霉蛋?遇到你這么個負心人?”風澈問道。
江月初忍不住在風澈臉上砸了一下,不過并沒用力,倒是糊了他一臉的血,“你少貧了,沒看到我現在倒霉到家了嗎?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風澈卻盯緊了她的眼睛,說道:“有我在,你的小命就能保住,前提是你也該信任一下你的風哥哥。”
江月初頓了一下,卻是掙扎的要跳下去了,風澈這廝,還是如此不正經,沒當她覺得他稍微認真點的時候就給她掉鏈子,信任?那種東西單純而奢侈,在白醫族她可以信任每一個族人,但是在這個世界,她必須防范每一個人!
在江家待了兩個月,她學的最快的就是這個。
她確實涉世未深,但是觀察力不弱,這里的人跟白醫族都不一樣,心有九竅,顆顆紅黑不定,手有三雙,每每背后藏刀。
“你看清楚今天是誰攔我,鄭大將軍,寧玉王,你想從他們手里護我?”江月初笑了一聲,終于從風澈懷中掙脫,自顧自的給自己的雙手纏了繃帶。
風澈盯著江月初的動作,“你不相信我能護你?”
江月初好笑的說,“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能不能的問題,況且,你也犯不著這么做。”
鄭古和姬信為什么不親自動手?因為沒必要!否則兩個中承境的人出手,江月初還有反抗的余地嗎?他們不過是想繼續看看戲而已。
風澈的面子在別人那里好用,可在鄭古和姬信這里卻不好用!
“呵呵……”風澈忽然也笑,那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來,我若不好好表現,月兒真把我當成個沒用的公子哥了。”
江月初不語,但是她并不擔心風澈會胡鬧,準確來說,她并不擔心風澈的安全,也許她的命不重要,但是鄭古和姬信不會對風澈下死手的。
此時,黑蛟忽然飛至,那巨大的身影殺氣騰騰的,仍舊來尋江月初,風澈只斜上前一步,擋在了江月初面前,微笑著看著黑蛟飛速而來。
烈風吹拂,揚起風澈的長發和衣袂。
江月初在后面看著,忽然就想,她倒是希望那條黑蛟沖過來了,然后她就可以看看風澈這廝到底有多少膽量。
越來越近,罡風將地面上的巨石都吹的飛上了天,沙石彌漫,風澈和江月初兩人腳下卻是生了根一樣,誰都沒動!
就在黑蛟幾乎要撞上來的時候!那巨大的身體忽然停住了!而那顆碩大的頭顱距離風澈就只有兩個拳頭那么近!
黑蛟的鼻息呼哧呼哧的,獸面猙獰,頭頂在往下流血,刺紅了眼睛!
然而鄭古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夠了,黑蛟。”
“本大爺還要打!”黑蛟吼道。
然而不管它怎么吼,那巨大的身影忽然消失,化形成了最小的樣子,小小的身體游在空中,還在對著江月初發脾氣,“臭女人,來,有種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本大爺才剛剛熱身。”
江月初看了看它,“大頭鬼,如果你要用這種形態跟我打,我奉陪。”
黑蛟怒道:“本大爺是黑蛟!將來可是要化龍的,你不要瞎叫!化形之后力量也縮小了,你好意思讓我這么打!”
江月初嗤笑一聲,“那你也好意思跟我一個化物期的修士打。”黑蛟噎了一下,還想狡辯的時侯,被鄭古突然召喚回去了。
鄭古和姬信出面,鄭古對著江月初道:“算你過了黑蛟這一關,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想清楚,你這一路不會順利,若你你隨我去青羽國,我可以保證,待我調查清楚你的身世,若與雷澤無關,青羽國還可以給你提供庇護。”
江月初嗤笑一聲,撥開了面前的風澈,毫不畏懼的直視鄭古,“調查我的身世?真是可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從十五年前我被扔進江里再被師父撿到,我就是天生地養的野孩子!
我的父母家人可以是花花草草和野獸,也不會是什么人!你想知道我的身世,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主意吧!再說了,我憑什么要跟你走?我踏馬信了公孫瑤芝一回,現在后悔的腸子都清了!我會聽你的?”
鄭古道:“我不會強迫你做什么事情,也不會讓你扮演什么人。”
江月初卻道:“那有什么分別?左不過是受制于人罷了!我要說什么你才肯信,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雷澤!你們不就是要找什么魔修和乾坤珠嗎?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鄭古沉吟片刻,“既然如此,多說無用。”
說罷,他將手一指,一道金色的繩索忽然飛向江月初!
就在那繩索要捆住江月初的時侯,風澈忽然一拉江月初,扇子一開,一塊大石頭飛向了旁邊,頂替了江月初的位置。
風澈這才笑呵呵的說:“鄭將軍,月兒年幼,說話沖動了些,若有冒犯之處,鄭將軍還請多擔待。”
鄭古收回繩索,這才看向風澈,“風家小子,你要干什么?”
風澈笑呵呵的說:“鄭將軍,月兒是我朋友,今天不論是誰,都不能帶走她。”
姬信輕笑一聲。
鄭古似乎也覺得好笑,“風家小子,現在不是朋友義氣的時侯,她必須跟我回青羽國。”
風澈卻道:“月兒不愿意,那便哪里都不去。”
鄭古看了一眼姬信,“這便是你口中的‘分輕重’?”
姬信道:“那也只是風家的小子,我姬家不是如此。”
鄭古眉心幾不可察的皺了皺,似乎覺得有點頭疼,風澈這個小輩確實有點難辦,巨石翁護短的很,黑帝更是胳膊肘繞了十八個彎,圈圈都向著自己人,護起短來向來不講理,要是這個風澈磕磕絆絆了點,指不定黑帝怎么找他算賬。
但把人帶走也不容置喙……
想著,鄭古輕嘆一聲,“那么,風家小子,你也跟我一并回青羽國吧,二位是我的客人,都是上賓待遇。”
這可真是兩全之策阿!聽起來好極了!鄭古許諾的上賓,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待遇吧!
風澈卻將扇子輕輕點了點額頭,有些為難道:“青羽國路途遙遠,做客就不必了,我在冀北城耽擱許久,父皇已經幾次催我回去了,只好多謝鄭將軍相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鄭古搖了搖頭,真沒想到風澈如此油鹽不進,他似乎懶得再好言相勸了,身形一閃,忽然間消失了!
“鄭將軍竟然也是出爾反爾之人!今天倒是讓我見識了!”江月初大喊道。
風澈握緊了扇子,另一只手抓緊了江月初,眼神沉了下去,屏息凝神,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
忽然!身邊一動!
鄭古抓住了江月初的胳膊!然而與此同時,風澈的扇子也橫飛過去!那扇骨上浮現一排古老的符文,打在鄭古虎口!
鄭古松開了江月初,一眨眼又退回了原處!
鄭古和姬信都看向風澈的扇子,而那扇子剛剛回到后者手里。
“我知道有一種煉器的法子,是用神獸的獸骨加上一種受過詛咒的符文,再經過天雷鍛打,若是最后不斷,便能成就神兵,只不過那種符文之古老,早已失傳,而神獸的獸骨也是萬金難求之物,如此神兵當世罕見,我還不曾親眼見過。
沒想到,風家小子手里就有一把,獸骨削成扇骨已是不易,如此輕薄,天雷鍛打之下仍然瑩白如玉,更是厲害,也不知是哪種神獸的獸骨。”
鄭古如數家珍一般說著,眼中竟露出些許惋惜之意,在他看來,這么厲害的神兵卻做成了一把扇子,實在有些暴殄天物,有辱器物。
江月初聞言,也看了看風澈手里的扇子,這東西他成天把玩,跟那些游手好閑的公子哥一樣的無聊,江月初當真以為他是拿來扮酷的,但剛才驚鴻一瞥,她也發現了這扇子的不凡。
倒是與族中的獸骨有些相似……
聽鄭古一番解釋,江月初才明白他這把扇子不光是法器,還是有市無價的神兵!江月初頓時道:“原來你這扇子還挺值錢的。”
風澈笑了一笑,“是吧?我也是有些好東西的,月兒你放心跟我走,至少等咱倆走投無路的時侯,我還能賣了扇子供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