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
少年狼緊張的等在江月初門口,今天該是她出關的日子了,他真的很想期待江月初的成果。
其實他也閉關了,而且比江月初提前一天出關,為的就是迎她出關。
他的修為從筑基期六層一躍而至九層,如此快速的晉級,他是有些興奮的,不過,想到江月初的變態,他的興奮就少了大半,又冷靜了。
現在卻是在遺憾,雖然修為到了筑基期九層,但是那中承境的門檻他依然沒有摸到,暫時無法突破了。
雖說不能勉強,但他是真想進這一大步!
過了許久,江月初門口的結界忽然被撤去!少年狼猛然駐足,毫無準備的,就那么突然的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江月初。
愣住許久,那一股輕盈的風,吹出來濃郁的靈氣,吹拂起江月初的發絲,那張小臉更加精致,那娉婷的身姿,竟有種不似凡間的清靈。
少年狼覺得江月初又變了,但總是說不出變在哪里。
他是個不喜歡動腦筋的人,很快就驚喜的說:“你筑基了!筑基期三層,這才十天,你這才真真正正叫做一日千里!”
“你進步也不小。”江月初說道。
“我還差得遠。”少年狼罕見謙虛的說,隨即又興奮起來,為了另一件事,“該走了吧?西川郡一定沸騰起來了。”
江月初卻道:“是該去了,只是,去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說著,江月初走向洞穴深處,停在那個黑漆漆的洞口,幾乎同時,魔瞳也在那里出現,幽幽的望著她。
“我可以試一試了。”江月初道。
少年狼不知道江月初在說什么,但是魔靈懂啊,它微微沉吟,心知現在對于江月初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但是它也不能再等了,魔界需要它。
“我告訴你解開封印的咒語。”魔靈說著,一道黑色的光忽然飛來,鉆進了江月初的眉心,正是咒語。
江月初微微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她睜眼看向洞口,伸出手一碰,洞中的封印立刻亮了起來,那金色的強光將平日里昏暗的洞穴照的異常明亮。
復雜的禁制浮現,帶著強勢而威嚴的力量!
少年狼驚訝了一瞬,他在這里待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封印!那封印光是看著便攝人心魂,令人不敢直視,別說它本身的力量了,必定無法估量!
這就是禁錮一個大乘境魔物的力量啊!
他吃驚的望著江月初,現在自然也明白她要干什么了!她要放出這只魔物!
萬萬沒想到,江月初會這么做,一個大乘境的魔物,對于中洲五國來說都是天大的威脅啊!
她是真敢!
而江月初,她頂著那迎面壓下的威壓,把手放在了結界上。
嘴唇微動,快速而流暢的念出了咒語,與此同時,她召喚了乾坤珠的力量,那九顆珠子在氣海中瘋狂的涌出力量!
因為江月初很快就發現,隨著她力量的滲入,封印的力量在加強!像是對抗一樣!而且是陡然一變!勢如雷霆!
一旦開始便不能輕易停下,江月初也在瞬間加快了速度!
乾坤珠內的能量如洪水決堤一般,猛然傾瀉而出!江月初的經脈掙掙的疼,但完全沒時間去在意。
另一股能量從江月初的手中涌入結界,以十分明顯的速度飛快蔓延,沖擊著結界上的禁制!
金光大熾!
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少年狼從指縫中看去,卻只能看到一片金色,完全看不到江月初的身影了!他束起耳朵緊張的等著,可這個時候,聲音也沒有一絲!
失明的感覺,江月初感受尤其深刻!周遭什么都沒有了,她一直端著胳膊,絲毫不敢放松!體內的能量奔涌如潮,經脈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一樣!
不光如此,連識海都在劇烈的震動著,仿佛持續不斷的鐘鳴聲,疼的她想立刻去撞墻!
整個身體都在被巨大的能量拉扯著,肆虐著,江月初瘋狂的想著,她絕不可能死在自己的能量之下,否則那就是個笑話!
要么死,要么破!
來吧!
她猛然放開了對乾坤珠的束縛,她只聽到體內“轟”的一聲!
與此同時,巨大的力量迎面沖擊過來!她被瞬間掀飛出去!
所有的感知都在那一瞬間消失,看不到,聽不到,疼痛都沒有了,仿佛持續了許久!
忽然,感知回籠,耳邊是海嘯一般的怒吼!眼前是沖天的黑色氣浪!
猛烈的水席卷著她,她這才意識到,她在水里!而且是少年狼攜著她!
少年狼緊緊抱著她到肩膀,猛然沖出水面,落在岸上的大石頭上,那張英氣的俊臉上沾滿了水珠,緊張的低頭看她,“你怎么樣了?說句話啊!”
江月初微微瞇著眼睛,還有一些恍惚,那稍稍遲鈍了一些的反應,卻十分清晰的讓她知道,她成功了,她活著!
忽然一笑,嘴角的梨渦深深陷了下去,長長的睫毛水光粼粼,“我好得很。”
一聽到這話,少年狼大大松了一口氣,“嚇死老子了!剛剛怎么叫你你都沒反應!”
即便他激動到爆粗口,江月初也沒計較。
兩人都看向了波濤洶涌的湖面,本該是晴空萬里,水天一色,然而此時水面黑沉沉的,壓抑而緊張。
強烈的魔氣沖入天際,驚的森林中的妖獸此起彼伏的嚎叫!
忽然,水面上“轟”的一聲!巨浪飛起,一團漆黑的魔氣猛然破水而出!在空中化出完整的形態。
那魔獸的本體竟是濁月魔龍!那龍頭上沖天的一抹紅印如火一般,那邊是魔界濁月魔族的象征!不折不扣的貴族!天生便有著超凡的魔力。
而那本體如山一般,渾身覆蓋黝黑的鱗片,鎧甲似的,猙獰的四肢在空中伸出,巨大的身形在云層中騰躍!
一聲聲的咆哮,仿佛要把這么多年封印在地下的悶氣一并吼出來一樣!
半晌,濁月魔龍巨大的頭顱在江月初面前停住,龍須飛舞,它的聲音依舊那般寒氣森森,一開口仿佛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你做到了。”那雙魔瞳中有著贊賞,語氣中甚至有欣慰的味道。
江月初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它有什么好欣慰的?
她盯著那雙熟悉的魔瞳,道:“既然如此,我們兩不相欠了。”
濁月魔龍卻是沉默了一會,他深深的看著江月初,“沒錯。”
但是,這才只是開始啊。
遠處忽然有幾道身影飛射而來!
江月初眼神一凜,遠遠望去,許多修士御劍而來,看來是被剛剛這里的魔氣驚動了!
那么大的動靜,足以傳入西川郡了!
“哼,來的挺快。”濁月魔龍不屑一哼,語氣中是全不放在眼中的傲慢。
“你要干什么?”江月初忽然問道,它該不會是要大開殺戒吧?依次來慶祝一下自己重見天日?
如果那樣的話,來多人都沒用,一個大乘境的魔物,足以頃刻間滅了整個西川郡!甚至一個帝國!
然而,她想錯了。
濁月魔龍看著江月初,聲音沉沉如鐘鼓,“一群螻蟻,本殿動都懶得動。”接著,他又道:“你該走了,我也該回我的地盤,后會有期!”
那雙魔瞳幽幽的映在江月初的眼里,那句‘后會有期’也仿佛有魔力一樣,在她耳中回蕩。
而就在它話音落下之后,那猙獰的爪子忽然畫出一個傳送陣,就在江月初和少年狼的腳下!
黑色的能量一閃,二人眼前一黑,瞬間從原地消失!
再出現時,卻已經是西川郡的城外了!
四處平靜而安寧,舉目望去,西川郡的城門在幾百米外聳立。
江月初猛然回頭,看向了妖獸森林的方向,那重重的林木山一樣開來,將林中的一切都藏的嚴嚴實實。
她清晰的意識到,自由了!
剛剛她還提著一口氣,懷疑那濁月魔龍會不會按照約定,結束交易,會不會在解開封印之后滅口?
然而,它沒有那么做。
這讓江月初多少高看了它幾分,都說魔物滿嘴謊言,殺人不眨眼,似乎……也不盡然。
“你竟然解開了它的封印!它之所以那么袒護你,難道就是有求于你?”少年狼忽然問道。
此時他心中極度震撼!
他非常清楚,那種程度的封印,放眼中洲五國,他不認為誰能解開!
然而,江月初卻做到了!
他親眼看到了江月初體內爆發的力量,她就像是一座火山,平時隱藏的那么好,在噴發的那一瞬間,他才知道她真正的恐怖!
她,本就是個逆天的存在吧!
忽然間他也想通了前后的關節,原本最讓他想不通的便是濁月魔龍和江月初的關系,現在也無比清晰了!
江月初看了少年狼一眼,點了點頭。
“……”少年狼努力的收回了自己的下巴,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了。
而江月初收回視線,看向了西川郡。
這時,神識中忽然傳來墳山老祖的聲音,“你在哪?”
那聲音滄桑而陰森,猛然間聽到時,總是讓江月初渾身不爽。
可即便如此,江月初還是聽出了那語氣中的歡快,帶著某種報復性的惡意。
江月初頓時道:“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說明我還沒死,再說了,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所以,你也別幸災樂禍,你是不是在西川郡?”
“……是,就在城外。”墳山老祖在一棵樹上暗自咬牙。
大紅的喜袍垂在腳下,遠遠看去格外驚艷,可近看去是越看越詭異。
她此時也看著妖獸森林深處,剛剛那強力的魔氣從林中傳出,修為高一些的人都察覺到了,她更是猜到那肯定是翡翠池了。
這么強的魔氣,就只有那個大乘境的魔物能擁有了。
只是,它的封印解開了嗎?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沒有急著去看,而是先確定了江月初的情況,她擔心她,擔心極了!因為就像江月初說的,她如果死了,有著主仆契約的她也必死無疑!
所以,她當然不能有事!
不過,吃點苦頭倒是不錯,只可惜,她聽起來好得很。
墳山老祖身后不遠處還有三人,假和尚轉這一串大大的佛珠,煉骨人佝僂著骨瘦如柴的身體,而一縷魂幽幽的飄在一旁。
忽然,墳山老祖重重一哼,那怒氣震蕩,將華麗的衣擺震的獵獵作響。
三怪在后面看的分明,心想又來了,自從半個月前老祖回歸之后,這莫名其妙的怒氣就時不時的發作。
要不是老祖有一次氣急敗壞的說出了一切,他們可能會一直以為老祖是在氣與諸葛真人那一戰呢。
不過,江月初這號人物,憑空殺出來的一樣,他們倒是好奇的很吶。
“走!”只聽墳山老祖說了一聲,身形便極速掠走。
三人勉強跟上。
沒過多久,三人追到城門不遠處,墳山老祖在那站定,而在她面前的便是江月初和少年狼!
“狼崽子,你命大的很呀!”一縷魂首先說道,那生意倒是有些亢奮,似乎是因為見到少年狼而高興。
而少年狼看一眼一縷魂,“你才是命大!”
一縷魂看到了那雙狼眼,內里韜光隱隱,他似是吃了一驚,屏息頓了頓,倒吸一口氣,說:“狼崽子,你這是、筑基期九層了!”
假和尚和煉骨人也都看向少年狼,不同程度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相對于那三怪的激動,少年狼確實蔫蔫的看了一眼江月初,竟然心如止水了,只淡淡的點了點頭承認了。
一縷魂又是一驚,他飄了過去,繞著少年狼上看下看,“沒有錯,你是狼崽子,如假包換,只是,你變化怎么如此之大?這鬼氣也如此純凈?”
少年狼抱著雙臂,道:“以后慢慢告訴你吧,別在這晃了,老子眼花。”
而此時,江月初開口了,“墳山老祖,你也去參加鑒寶大會,我不便露面,我們便以墳山的名義去。”
幾人頓時都看向江月初,墳山老祖道:“正合我心意,江湖幾十年不曾有西川郡這般大事,墳山自然要湊熱鬧,而且,這次還能見到不少舊相識呢。”
江月初找出來一塊黑色的手帕,在手中折了折,嘴角一勾,忽然說道,“對了,墳山老祖,你不是應該介紹一下我嗎?我們以后可少不了經常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