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迄今為止,江月初也只能把這稀世罕見的混沌之炁當做單一的炁來用,用的最多的便是先天火炁。
此時她忍不住問藥祖,“難道,你知道如何使用混沌之炁?”
藥祖笑著說:“自然,因為我也是混沌之炁。”
江月初驚訝,卻又了然,做為簫禾的前一個主人,他自然得有這個實力!
“那你可以告訴我怎么用嗎?”江月初又問。
藥祖輕輕點頭,“我今日現身,為的便是此事。”
江月初眼神一亮,她忽然站起身,恭恭敬敬給藥祖行了一禮,道:“感激不盡。”
“你與簫禾有緣,便是與我有緣,你現在還小,我只希望你無論修行到何時,都能不忘本心,否則,你就算有造化之能,造化也能毀了你。”藥祖語重心長的說,似乎一直在看著江月初,她能感受到,那種雖然淡淡的,卻是真切的希望。
江月初聽在心里,不禁心中沉靜,雜念全無,她抬起頭,直視著藥祖,道:“你說的話,我現在或許并不能理解透徹,但我也要告訴你,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我不想稱霸天下,我也不想長生不死,能活一世,我只想有生之年不那么平庸。
我只想跟我愛的人們在一起,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只有如此,我才能知道我是誰,為此,我不怕做任何事,造化萬物怕是每個人都想要吧,可它于我來說,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我從出生開始就在漂泊,我一直在找一條歸路,這條路或許不通,但我絕不會放棄,所以,我不會流連在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上吧。
如果你怕簫禾所托非人,大可繼續封印它。”
聞言,藥祖輕輕嘆了一聲,帶著些笑意,呵呵的低語,“你竟是個通透的孩子……罷了,簫禾交在你手上,我可以放心了。”
江月初輕輕笑了起來,嘴角的梨渦深深陷下去,這樣的肯定像是族長爺爺終于肯開尊口表揚她一般,令人欣喜。
“你可知道混沌之炁是什么?”藥祖問道。
江月初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太大,她仔細想了想,還真難以回答。
藥祖卻道:“混沌之炁,本就是萬物生機,不光有五行,金木水火土,還有風雷冰光暗,這些都是從混沌之炁中分裂而出,每一種都可以做為單一之炁,但其實合起來才是完整的混沌之炁,混沌之炁是世間最原始的狀態,是獨立的空間,在這片空間里,你可以隨心所欲的使萬物生長。”
江月初正在為這種說法而驚奇不已,便看到藥祖一展袖,她周圍便是繁花盛開,河流蜿蜒,遠山含黛,近柳青翠!
這田園春色猶如夢幻,可她分明能嗅到真實的花草芬芳,微風拂面!
這幾乎讓她忘記了,不久前她是在院子里的!
“這些……都是真的嗎?”江月初不由的問道。
藥祖點頭,“是真的,這是在我的混沌空間之內,萬物自然隨我心意。”
“你的……混沌空間?”江月初對這個陌生的詞感到無限的好奇。
藥祖點頭,“沒錯,就是混沌空間,當你能夠熟練的運用你的混沌之炁時,便能開啟混沌空間,簫禾是連接這里與外界的鑰匙。”
江月初不由的呢喃,“所以你才說,我也要有造化之能。”
藥祖點頭,“沒錯。”
江月初又道:“可我已經能用簫禾畫出一些東西。”
藥祖笑了笑,“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確做到了你現在遠不應該做到的程度,原因是你體內有乾坤珠,乾坤珠內有著浩瀚的天地之力,是這股力量使你強行打開了自己的混沌空間,只是,你自己并未感知,也還無法進去。”
江月初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頓時問道:“我是可以進入我的混沌空間的?就像你現在一樣?”
藥祖肯定的點了點頭。
江月初頓時覺得神奇。
“那你可知道乾坤珠為何會進入我的氣海?它……可是給我帶來不少麻煩。”江月初道。
“呵呵,這世上哪有不麻煩的事?乾坤珠吸收日月精華,藏納天地之力,然而在一定的時候是會溢出的,許是在它溢出之時,正巧被你碰上了。
它選了你做它的宿主,混沌之炁包容萬千,能潛移默化的助乾坤珠轉化多余的能量,這于你來說也是機緣,是雙贏的好事,你大可不必苦惱。”藥祖笑著說。
江月初一愣,隨即說道:“世人卻把拿走乾坤珠的人說成是心機叵測,自認為是大難臨頭。”
殊不知這是乾坤珠自己的選擇。
藥祖終是看在江月初年紀尚小的份上,勸道:“修行難,修心難,不管世人如何看待,你都該心性堅定。”
江月初點頭,“嗯!我已經想開了。”
“如此甚好。”藥祖轉入了正題,“你現在可以使出多少單一之炁?”
江月初道:“只有五行,金、木、水、火、土。”
藥祖道:“那今日,你便要把風、雷、冰、暗、光也要感知到。”
江月初驚詫的問:“今天嗎?”
藥祖十分肯定的說:“沒錯,就是今天。”
她在過去十五年間都沒有感知到,如何能在一天之內全部實現?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在藥祖面前,江月初又沒來由的很有信心,也許,藥祖能指點她也說不定!
“冰,乃是水變異而來,以柔入剛,有水之萬千形態,有其沒有之凌厲勢態,你在這里待著,若能自己出來,便是悟了。”
說著,藥祖廣袖一拂,一座冰山平地而起!江月初便被生生凍在其中了!
她轉動眼珠,寒冷刺骨,眼睜睜看著藥祖拂袖坐在河邊,手中變出一壺酒,在那自斟自飲。
她真想問問,那酒也是真的嗎?
不,她更想說,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沒過一會就凍的渾身哆嗦,再過不久,身體已經全無知覺了!
趁著腦子還能動,江月初飛快的思考著,她閉上眼睛,讓神識慢慢鋪在這座冰山之上。
突然,她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元素,那是水!靜靜的凝固在冰山的每一處!是阿,冰是水變異而來,有水之萬千形態!拿著做冰山豈不就是其中之一的形態!
它能從水變成冰,她必定也能把它從冰變成水!
想著,江月初愈發細致的接觸那些水元素,直到她有了一定的把握能把那些水元素遣散!
“轟!”
那冰山忽然崩裂!落了厚厚一層冰塊,眨眼間變成了水!
江月初從半空中落下,摔在水里,怔了一會才意識到,她剛剛似乎找到冰之炁了!
根本沒顧及自己的狼狽,江月初眼神一凝,掌心浸入水中,只見那大大一汪水瞬間凝成了冰!
“還算可以。”只聽藥祖的聲音響起,他一點都不感覺奇怪。
緊接著便道:“雷是自然之力,是天威,是天吼,雷炁之強大,世人趨之若鶩,你需自己體會才能激發,沒有捷徑。”
說著,空中忽然雷聲怒號,霹靂作響,咔嚓咔嚓——一道道秘籍的雷擊直直劈下!
又是毫無準備,江月初只能跳起來便躲!
她飛快看一眼藥祖,后者還在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
江月初認真起來,剛剛凍僵的身體經過一番折騰,又靈活起來,她仔細感受著落下的雷擊,即便它劈焦了自己的皮肉!
沒過多久,一道雷電猛然竄向藥祖!險些擊中他手中的酒壺。
藥祖輕巧的一臺胳膊,不偏不倚,只讓開一些便躲過了,拂袖收走了霹靂作響的雷云,有些贊賞的說:“這次倒是快。”
江月初微微揚起下巴,有點開心,雷炁確實沒有多費力氣,原是她曾在雷澤之中有過那么一段生死經歷,遠比藥祖剛剛的更狠,當時她沒仔細想,剛剛卻是一下便通了!
“接下來該什么了?”江月初主動問道。
“呵呵,該風了!”藥祖話音剛落,廣袖一震!
一道颶風卷來,直接將江月初卷上了天!
許久,當江月初從云端天際下來時,直接趴在了地上,暈暈乎乎的,天旋地轉。
可她伸出手,掌心之上,正有一道小小的旋風興起,她要著牙道:“然后呢。”
藥祖更為贊賞,也不讓江月初休息,聲音凝重了許多:“光與暗是陰與陽,二者不可分割,一體兩面,彼此互藏,世人只道光與暗是對立的,不可能在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那只是人心不能平衡而已,你若能將外物拋卻,光與暗本身沒有對錯,你方能觸碰它們。”
“去罷。”
話落,江月初卻忽然落入茫茫的黑暗!
比最深的夜都要暗,伸手不見五指,還兼著陰風陣陣!
仿佛有無數黑暗中的幽魂在她耳邊呢喃,誘惑她留在這里!
江月初明知這樣危險,可是血液里卻鼓跳著,躁動著!她忽然很喜歡這種的空氣,她漸漸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那些奇形怪狀的幽魂,在地面上丑陋的扭動!
這是一個扭曲的世界,是一個陽光永遠照不到的世界!
她站起來,成為這里唯一一個衣冠楚楚的人。
眼眶發熱,渾身都在發熱,她在渴望著,渴望鮮血的味道!殺意蔓延,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肆虐著,叫囂著!將所有人都帶勁這片陰暗的地底!
殺!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殺意!如果無法滿足,她也許會被這渴望吞沒!
然而,還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掙扎!這不是真的,難道你連族長爺爺都想殺嗎?難道你連風澈也想殺嗎?
有什么東西想要沖破她的血脈,想要掙脫她的靈魂!
“啊!”江月初忍不住嘶吼,無與倫比的煎熬!
這是屬于暗的世界,這里藏著一切陰暗的東西,她必須清楚!也必須離開!如果放任自己沉沒,她可能會永遠留在這里!
光與暗是互藏的,她是可以撥開黑暗的!
心中迸發出強烈的希望!求生的意志大過了一切!
突然!只見江月初周身爆發一陣刺眼的光芒!
而后黑暗退去,眼前所見的一切也都消失無形……
江月初脫力的坐在地上,身上的那刺眼的光也消失,而她卻依然為黑暗中那可怕的欲望心悸,不論是殺戮、掠奪、亦或是稱霸的野心,完全不像她,卻明明又是她。
藥祖悄聲無息的走進,那冒著仙氣的衣擺落在眼前,江月初抬頭望去。
“不要想了,黑暗就在你心里,可你剛剛走出來了,無需畏懼,只要你敢面對它。”藥祖說道。
江月初看著他,道:“十種單一之炁,我都感知到了。”
“沒錯。”藥祖點頭。
“那接下來呢?”江月初問道。
“呵呵,接下來……你該休息了。”藥祖說著,人影也漸漸消散。
只一眨眼,藥祖便不見了,剛剛那田園風光也不見了!
江月初還是坐在不久前的院子里,陽光灑了下來,澆的一身暖意。
江月初低頭一看,她手里握著簫禾,可再喚藥祖時,他便不回應了。
收起了簫禾,江月初伸出手,十種單一之炁輪番在掌心跳躍,末了,她終于展露笑顏。
“月兒這是在高興什么?跟我說說?”忽然,風澈的聲音傳來。
江月初回頭一看,卻見他正緩步走來。
在看清江月初的樣子時,風澈眼神一凜,忽然大步而來,握住江月初的胳膊道:“怎么弄成這樣?是誰干的?我看看你的傷勢!”
說著,風澈緊張的上下查看,見江月初身上有凍傷,還有灼傷,甚至還有雷擊的傷!
風澈狠狠皺眉,眼中巨浪翻滾,“到底是誰?”
江月初看他這陰沉的模樣,猜他心里不知又想了多少種陰謀了,她按住風澈的手,快速道:“沒有什么人,這不是別人打的,是我自己練功時弄傷的。”
風澈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月初,“你為那個人開脫?這是雷擊的傷口!這是冰封之術!月兒你這是當我傻嗎?”
風澈便是有先天水炁和先天雷炁的人,自然不會看錯!
這一上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江月初感覺風澈的氣息越來越可怕,無從解釋,她把手伸出手,紫色的雷電在手中噼里啪啦的閃爍,隨后又是一道冰刃蜿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