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醒來時,在身邊摸了許久,總感覺自己抱著什么東西,腦子漸漸清醒,意識到些許不對之后,猛然睜開了眼睛!
滿眼都是風澈清雅的笑,這笑容江月初見的不少,現在卻嚇的猛然往后退去!
她睡在床外邊,這一動作,整個人都騰空往下掉去!
好在風澈的反應夠快,一個探身便把她撈回來了。
“早上好,月兒。”風澈笑吟吟的,心情像是和風麗日,溫暖拂面。
他側身躺著,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抱著江月初,就算剛剛那么活動了一下,姿勢幾乎也沒有變,亦然愜意的很。
江月初卻看著風澈,視線快速的在兩人身上掠過,在發現他們都穿著衣服時,微微松了口氣,可還是緊張的問:“你怎么在我的臥房?還……睡在我身邊?”
風澈道:“月兒不記得昨天的事情了嗎?”
江月初皺了皺眉,“我記得我在混沌空間中煉丹,然后出來就睡了……我不是說了你不要隨便進我房間嗎?”
風澈卻是微微嘆息,“看來,你還是忘了。”
江月初疑惑的看著風澈,“我忘記什么事情了?不可能啊……不對,你先松開我!”
說著,江月初用力掰開了風澈的手,手腳并用的爬下床去,一下子跑到窗邊,打開了窗戶,被外面的風一吹,稍微冷靜了點。
天知道剛剛在看到風澈那張臉的時候,有多嚇人!
她昨天晚上睡著之后一直夢到風澈,并不連貫的夢境,卻是哪哪都有他,等她終于醒來,本以為解脫了,可眼前就是風澈放大的俊臉!
夢想成真?
風澈撐起身體,盤膝坐在床上,好笑的看著江月初一瞬間躲遠的動作,視線在江月初閃爍的眼睛上微微停頓,笑著說:
“月兒阿,你昨天晚上忽然撲到床上,抱著我便睡,我是有反抗過的,但是你也知道,你力氣很大,我反抗也沒有用,最后就從了你。”
這話,江月初沒聽一句嘴角就抽一下,“……什么叫做就從了我?”
風澈聳了聳肩,“你以為我是枕頭,我便當了一晚上的枕頭啊,姿勢都沒有換,現在我半邊的身體都是麻木的。”
江月初尷尬的無以復加,這好像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忽然,江月初探頭出去看了看,院子里靜悄悄的,院子外面也沒人走動,她很快回頭對風澈道:“那你還不快點走。”
風澈更覺得好笑,他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現在半邊身體都是麻木的,動不了,真是抱歉了月兒。”
話雖這么說,可他坐著的姿勢卻風流倜儻,墨發傾瀉而下,清雅端方,這一時雅一時痞的,卻還如此毫無違和感的,大概也只此一人了。
江月初又迅速回到床邊,手中瞬間出現了十幾根銀線,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只是在風澈身上的幾個部位點了點,一陣清涼的感覺在風澈身上散開。
很快,江月初又退開了。
而風澈渾身都是一輕。
江月初道:“現在好了,你可以走了。”
唉……風澈心中嘆了一聲,夫人醫術太好有時候也不妙,這分分鐘就給他醫好了,都沒有繼續賴在這里的理由了……
“月兒這么無情,我昨夜一夜未眠,供你使用,你好歹留我用過早飯再走。”風澈說道。
江月初嘴角又抽了抽,這廝說話越發沒有分寸了!一腳踢過去,“別廢話了!再說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好好,月兒不用動手,我自己走便是。”說著,風澈也不走門,身形一閃,從窗戶便掠出去了,也沒走院門,翻墻離開……
江月初隱隱有些頭疼,她的意思只是想讓風澈避避人,他倒好,真把自己當賊了。
雖然是被江月初踹出來的,但是風澈依然心情極好,路過一個池塘時,微微駐足。
不一會便看到夙樾走來。
“昨晚我依約前來,你卻不在。”夙樾一開口便道。
風澈脾氣極好的道歉,“臨時有些事,對不住了子言。”
夙樾上下看了看風澈,他身上的好心情,就像是個小太陽一樣,隨便什么人都能看得出來,夙樾不禁挑了挑眉,能讓風澈如此反常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江月初了。
他正要問,眼神卻忽然落在風澈身后,屁股上明顯的一個腳印子,更是有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直接道:“原來是去會月初了,也罷,這種事我又不是不理解,你通知我一聲又何妨?”
風澈看向夙樾,以為他是詐他的,可是見夙樾的眼神看著他身后,他把衣服拽過來一看,才發現身上帶著一個明目的腳印。
敢動老虎屁股的人……除了江月初還有誰?
風澈微微想了想,剛剛來時的路上似乎也沒有碰到人,也好在沒有,否則月兒臉皮薄,他還得一一封口。
拍干凈衣服上的腳印,風澈語氣中帶著寵溺,道:“月兒踢我時用力,事后必定也會心疼,子言,這是我與月兒的樂趣,你心里知道就好。”
饒是夙樾良好的教養和沉穩的心性,面對風澈時也經常繃不住,當他聽不出來嗎?風澈這是讓他別亂說話!尤其是在江月初面前!
而且,什么樂趣?你直接說成情趣不是更好……
“我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你只說,找我來何事吧?”夙樾道。
風澈看了看他,道:“天寶水月三生鏡,已經到龍南州了。”
夙樾眼眸頓時一沉!“你的消息怎么這么快?而且,那隱世家族的人怎么也這么快?約定的時間是在六天后。”
夙樾卻淡淡的說:“口頭約定,本就沒個定數,不必大驚小怪。”
夙樾一時沉默,他之所以大驚小怪,不是隱世家族之人的到來與事先約定的不同,而是風澈對那人的動向、竟然了如指掌!
隱世家族是跟五個帝國的皇室同時聯系的,也就是說,他們的信息應該也是同步的!可是現在,當他們都在等著約定的日期到來的時候,風澈卻已經先一步知道了!
而且這么清楚!這么肯定!
他們并不知道來人是誰,甚至有什么特征,都是被動的在等對方來找他們,可是,聽風澈的意思,他已經準確的知道那個人是誰、在哪里了!
這讓他怎么能不大驚小怪?
夙樾動了動唇,“獄魔殿”三個字差點就說出口了,卻在最后關頭又咽回去了。
赤游和赤玄懷疑的事情,夙樾更有理由懷疑!只是,就算只剩下窗戶紙那么薄,事關重大,他也要慎之又慎。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夙樾問道。
風澈好笑的反問:“我為什么不告訴你?我向來相信我的合作伙伴。”
夙樾點了點頭,右風澈這句話,再多的懷疑也可以放下了,想那么多根本沒有必要,做好手頭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夙樾問道。
風澈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月兒是要去找天寶水月三生鏡的,這件事我不想讓旁人知道。”
夙樾眸光一凜,瞬間聽出的風澈到意思,“你是想……截住隱世家族的人?”
風澈點了點頭。
“談何容易?且不說來人的修為高不高,隱世家族派人出來,是五國皇室一同去請來的結果,你若要截住,便是與五國皇室作對!另一邊也會讓隱世家族不滿!
這之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不可能做的滴水不漏!你若想保密,完全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夙樾頓時說道,風澈的想法當真……各個都如炸彈一般,總會炸的他措手不及。
“別的辦法有是有,但后果并不比這個輕松多少,反倒不如這個來的快捷。”風澈卻依然笑的從容,很快接著說道:“其他人最快也要在三天之后到龍南州,這里是黑翼國的地盤,我若做些別的手腳……也是很輕松的事,總之,我要在這三天之中拿到天寶水月三生鏡。”
夙樾看出了風澈的決心,他必定已經知曉厲害,他說再多也無用,便只是問道:“你說清楚一點。”
風澈道:“如果龍南州藏有魔界的殿前魔靈,天寶水月三生鏡用來加固封印,便無法再幫月兒找什么人了,反之,如果天寶水月三生鏡幫月兒找了人,便無法再用來加固封印了,開啟天寶水月三生鏡并非易事。”
夙樾問道:“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這些……就連隱世家族也未曾提起。”
風澈道:“這不重要。”
夙樾道:“在你看來,只有月初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所以,就算你知道這兩件事不能兩全,你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為月初完成心愿,至于封印不封印的,你根本就不想。”
風澈并不避諱的點頭。
夙樾不由的問道:“有個問題我疑惑了許久,風澈,就算你是灑脫,可你應該也很明白,魔界日漸復蘇,這對中洲是極大的挑戰,戰事遲早會被掀起,到時候天下大亂,你跟月初如何能夠完全置身事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風澈卻是呵呵一笑,“子言,我自然想給月兒一個清平盛世,但這個清平盛世,誰說了算?”
夙樾心頭一震。
“此事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選擇等人,也可以選擇跟我合作。”風澈說道。
夙樾看著風澈,道:“你只給我兩個選擇?”
風澈笑著反問:“難道你還想要第三個選擇?去告密?”
夙樾嘆道:“你是吃準了我不會去告密。”微微停頓一會,夙樾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陰謀詭計我用過不少,無非是與朝堂中的兄弟相爭,可幫著外人瞞天過海,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是頭一次。”
“哈哈哈……”風澈拍了拍夙樾的肩膀,笑的開朗,任誰也看不出他剛剛到底給人出了什么餿主意,“不要說的這么難聽,子言,天下大事非天下大勢,身在局中的人,是看不到定局的。”
“說的你好像不是局中人?”夙樾瞥向他。
“是,所以我們都有翻盤的機會,何懼冒險?”風澈挑眉說道。
夙樾輕輕一笑,看向湖面,正值風起,吹皺了一池靜水,波濤在湖面下翻涌,“我這是……上了你的賊船啊。”
過了一會,夙樾問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么,人在哪?你還沒動手?”
風澈搖頭,“沒有,天寶水月三生鏡要用特殊的方法開啟,若是硬來,那人怕是不會幫忙,所以,還是要用計策。”
夙樾問道:“什么計策?”
風澈卻是看著他,微微笑了笑。
夙樾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有些不祥的預感。
卻聽風澈說道:“那人一路都在花樓畫舫歇腳,是個貪戀美色之人,自然是要用美人計。”
夙樾聞言,倒不奇怪,這不算什么大事,便道:“這是在龍南州,你行事更加方便,找美人的事你來辦就好了,還用得著我?”風澈卻道:“當然用得著,而且我認為此事非你不可,子言,你幫不幫吧?”
夙樾聞言一頓,“交給我也行,但你不怕耽擱時間嗎?”
“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肯親自出馬,我相信沒有你辦不成的事,而且我會從旁幫你,讓你毫無障礙。”風澈說道。
面對風澈如此信任的話,夙樾覺得也沒必要推脫,變道:“那好,這件事我來辦。”
風澈頓時大笑,道:“果真是我兄弟,算算時間,今天中午那人就能進入城中,花樓日落之后才會開門,子言你現在準備一下,穿的英俊一些,見到人時一定不要像這樣冷著一張臉,否則會把人嚇跑的,還有,為了不讓那人懷疑,我不在樓里安排人手,你要見機行事,最好旗開得勝,如果……”
“等等等等,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有什么好準備的?為什么我要去見他?”夙樾越聽越奇怪,終于忍不住打斷風澈的話問道。
風澈道:“哦我剛剛忘記告訴你了,那隱世家族派來的是個女子,尋常男子她定是看不上,所以才讓子言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