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祿恢復了信心,再看向江月初的時候,有些扭捏的說:“那我們要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寶祿,江月初,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子,即便在我的家族之中,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子。”
寶祿的夸獎來的很直接,也很真誠,這已然是極高的評價。
“你也很特別。”江月初說道,她也不喜歡說一些沒用的,所以這句話自然也是發自肺腑,而且是稱贊。
寶祿哈哈一笑,仿佛之前的種種就一笑而過了,“我自然是特別的,否則族長也不會派我出來。”
說著,她摸著下巴,有些幽怨的說:“我的行程比預計的要早幾天,本想要多玩幾天,卻還是叫你們找到了……”
風思畫看了看風澈,真正找到寶祿的人,就只有風澈一人而已,可不是什么“你們”,而且,風澈原來打算截住寶祿,這可是她都沒有料到的!
風澈這些年來,當真是多了許多自己的秘密,連自家姐姐都瞞著了……
“罷了,我本就是來協助你們加固封印的,既然我們都已經見面了,那你們誰說了算?什么時候開始?”寶祿竟是直接切入了正題,剛剛哭過,眼睛還腫著,竟然恢復的這么快,只聽她停頓了一下之后又道:
“我可先警告你們,天寶水月三生鏡已經被那紅衣魔頭盯上了,他肯定會再來取的,這次要不是江月初,我們能不能離開那個鬼地方都不一定。”
幾人既然說開了,那便誰也不啰嗦了。
寶祿手中早就有他們的畫像甚至更詳細的資料,隱世家族雖然不問世事,但是對于中洲五國的皇室正統,隱世家族一直都有關注。
這一次是五國皇室請他們派人來的,寶祿自然提前了解了五國皇室中的人。
至于江月初,不是皇室中人,又是近兩個月來猛然竄起名望的新一代強者,她自然不知道,也就鬧了個大烏龍。
“麟王,是否帶兵清了魔教?”這時,那站的筆直的陳參忽然請示。
風澈看了他一眼。
江月初卻是問道:“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陳參立刻說道:“知道,只是娘娘您和麟王還在魔教,二殿下吩咐末將按兵不動。”
江月初瞇了瞇眼,“如果你在這樣亂叫,就別站在這了,也別說話了。”
“月兒……”風澈喚了一聲。
江月初立刻看著風澈道:“或者我走。”
風澈一頓,直接道:“陳參,你到外面守著。”
陳參立刻道:“是。”
說完便走出門,挺拔的身姿立在門口。
江月初看了看幾人,道:“加固封印的事情,你們商量吧,抱歉,我已經決定不參與這件事了。”
“為什么啊?”風思畫詫異的問道,夙樾也看向了江月初。
江月初卻道:“我跟你們來這里,就是想說清楚,我只想找我要找的人,我想借天寶水月三生鏡一用,因為魔界殿前魔靈的事情,我在這個漩渦已經越陷越深,魔界的殿前魔靈總共有十個,難道,我還要每一個都參與一下嗎?”
說著,江月初看向了寶祿,“我需要用一下天寶水月三生鏡,我要用它找一個人,可否行個方便?”
寶祿有點懵,因為她現在有點不太清楚江月初跟這些皇族的關系到底是什么樣的了,但是看這張臉,這雙眼睛,她又喜歡的很,便咬了咬牙,道:
“江月初,我跟你說句實話,天寶水月三生鏡就算我現在給了你,你也用不了。”
江月初詢問的看寶祿。
而寶祿道:“這天寶水月三生鏡,本就是丹圣祖師爺留下的東西,就是為了防備有朝一日魔界那些個殿前魔靈的封印出了意外才備下的,它和封印是一體的,只有拿到封印面前,這天寶水月三生鏡才能現出法器真身,否則,我現在拿出來,它就是一塊不起眼的破銅爛鐵。”
說著,寶祿一翻手掌心,手里赫然出現一塊青銅色的鏡子,銹跡斑斑,連鏡面都看不清楚了。
“這……就是天寶水月三生鏡?”夙樾問道。
寶祿點頭,桃花眼眨了眨,“對!我可沒糊弄你們,這就是天寶水月三生鏡,我當初看到它的時候也不相信,族長就是讓我拿著這東西來的。”
“我能看看嗎?”江月初問道。
寶祿直接把那銅鏡塞到了江月初手里,“你看啊,隨便看。”
江月初翻來覆去看了看手里的銅鏡,的確,如果這東西擺在她面前,她是說什么都不會跟天寶水月三生鏡聯想在一起的,它實在是太普通了。
“你知道怎么用它嗎?”江月初問道。
寶祿竟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知道,族長說了,我不需要知道太多,他說這一路上想要天寶水月三生鏡的人必定不少,我只需要帶來,就算完成任務了,剩下的,我只需要保護好我自己就行了。”
江月初低著頭,她看著銅鏡里并不清晰的倒影,握著銅鏡的手微微緊了緊。
“既然如此,我就更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江月初忽然說道,把銅鏡還給了寶祿。
“月初,我事先并不知道是這樣。”夙樾說道,他直視著江月初,這話其實是解釋,皇帝用天寶水月三生鏡誘惑江月初來龍南州,而現在,江月初豈不是白跑了這一趟?
江月初微微笑了笑,“子言,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都知道,反而,是我應該跟你道歉,我不會跟你們去加固封印,也不會返回黃蒼國,更不會如你父皇所愿,幫他做事,讓你為難了。”
江月初說的很明白,這也是他們彼此心知肚明但是一直都沒有挑明的事情。
不過夙樾卻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反而有些縱容的意味,只聽他道:“月初,不論你是怎么想的,你都不應該顧慮我,我是最希望你遠離這些事情的,你只管放手,剩下的交給我便是。”
夙樾當然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但是,不管他的那位父皇以后有什么招等著他,他也想讓江月初自己選擇。
她是他的朋友,是他唯一一個想要保護的朋友。
“呵呵,那我就先回房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便參與了。”江月初站起來,笑了笑說。
風澈微微仰頭,看著江月初。
而江月初說完之后,便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陳參恭敬的對她抱拳,江月初并沒有停頓,徑自出去了。
在江月初離開之后,屋里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最后,是寶祿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抓了抓她那一頭特別的卷卷頭發,疑惑的說:“加固封印的事,如果少了江月初,難度會加大?”
她之所以奇怪,當然是因為現在氣氛低迷了。
風思畫笑了笑,“是有點。”
寶祿卻很看的開,道:“但江月初都說不去了,現在還來得及,你們再補上一個人便是。”
之后他們商量了什么,江月初自然是不知道,她回到房間之后就進了混沌空間,把她手里所有的種子都種了,然后煉成了丹藥。
另外,她還仔細規劃了風月丹閣在龍南州的經營,以及從龍南州向外輻射的路徑。
最后,江月初又拿出了簫禾。
“發什么呆呢?怎么不試試它?”藥祖的聲音忽然響起。
江月初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驚嚇,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藥祖,便道:“我已經知道如何是用簫禾了,但是,仍然無法做到師父你那種程度。”
“簫禾的依托是混沌空間,我已經種了不下一萬次的種子,自然知道簫禾的生機是來自于這里,但是,靈草如此,那妖獸呢?靈獸呢?甚至神獸呢?”
藥祖坐在竹樓的窗邊,風吹著他那寬大的衣袖,纖塵不染,卻聽他笑了笑,道:“你親自種了靈植,所以知道如何取這些靈植的生機,難道想不出該如何取妖獸的生機嗎?”
江月初抿了抿唇,“白醫族的醫術也能取活物的生機。”
藥祖道:“呵呵,你還是不明白,混沌空間于簫禾的意義,如果你一直都滿足于混沌空間現在的狀態,是不會畫出妖獸的。”
混沌空間的狀態……江月初自然知道藥祖的意思,從剛開始混沌空間幾乎只能容納她一個人,到現在目之所及,已經有幾千米,都是識海不斷擴張,然后混沌空間才變大的。
藥祖的意思是,她需要修煉。
“師父,你的混沌空間有多大?”江月初忽然問道。
藥祖想都沒想的說:“不知道。”
江月初道:“怎么會不知道?”
藥祖道:“那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江月初當真想了想,中洲五國,她大概知道大小,但也是概念上的范圍,真正丈量清楚的話,不可能的,沒有人知道。
更何況還有五個人跡罕至的絕境。
這個世界有多大,就更說不清了。
江月初正想回答,抬頭看向藥祖時,卻見藥祖正看她,江月初一頓,瞬間明白了藥祖的意思!她有些瞠目結舌的說:“師父,你的混沌空間,大到你都說不清?!”
“呵呵。”藥祖笑了笑,默認了。
江月初卻被震的不輕!怪不得!藥祖被傳的如此神話,也不是空穴來風的!誰能有如此可怕的混沌空間?!
這根本不是人,是神吧!
“師父!你就跟我說句明白話,我到底該怎么做?我這幾天想的頭發都快掉了。”江月初頓時跑到藥祖身邊。
混沌空間的時間幾乎是靜止的,她在這里做的事情,消磨的時間,她都不知都有多少了!混沌空間已經又悄然擴大了一圈,她不知疲憊的重復著那么幾件事,修煉修煉修煉,卻只是無法突破畫出妖獸這個坎兒。
藥祖看著江月初,說道:“白醫族的醫術,取妖獸的生機,是在妖獸已經長成的情況下,而你,卻是要憑空畫出一個妖獸,這是要讓你將天地之力轉化為真實,你若真想找到原因,便要去妖獸身上找,問我也沒用。”
江月初一頓,向后坐在了地上。
“是舍不得你那小情郎吧?”藥祖忽然問道。
江月初沒說話,可過了半晌之后,微微點了點頭,她舍不得風澈,她早就習慣了出個門就能見到他,若是見不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多想他。
“那便你自己拿主意吧。”藥祖伸了個懶腰,眨眼就不見了。
江月初又在原地坐了許久,最后起身把所有的丹藥都收了起來,然后離開了混沌空間。
她在混沌空間做了那么多事情,然而在外面,好像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江月初躺在床上,等了許久,等的她都快睡著了,門才響了。
她頓時睜開眼,盯著前面,很快便看到風澈輕手輕腳的進來了。
風澈也看到了江月初,她躺在床上,可眼神清醒,風澈不由的一笑,“月兒可是在等我?”
江月初點了點頭。
風澈笑容更加燦爛,幾步走來,作勢便要躺在床上。
“能干什么?”江月初把他推開了。
風澈呵呵的笑,似有些討好,“那地宮的地板實在不好睡,月兒讓我也躺一下唄?我規矩的很,月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月初白了風澈一眼,“你少賣乖了,我不上你的當。”
風澈見江月初不給他讓地方,只好去拿了一個圓凳,坐在床邊,手肘撐在床上,托著腮看江月初。
江月初見他如此專注的神色,不由的說:“你干嘛這么看我?還有……你當自己是朵花嗎?”
風澈卻并不在意自己的姿勢,只是笑著說:“這樣舒服。”
江月初也不管他了,轉而說道:“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風澈道:“月兒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我,而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模樣,當真是毫無原則……
江月初卻道:“我不知從何說起,還是你問吧。”
風澈微微挑眉,既然是江月初下的命令,他自然要問,便道:“那月兒說說,你與那紅衣魔尊有過什么約定?”
江月初頓時抬眸,看著嘴角帶笑的風澈,心里想著,或許,風澈不是太在乎她所以不問,而是因為他什么都知道?不然為何他一開口便如此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