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麟王府門口,有一只精美的船等在水上,三人上了船,沿路都是風澈在給江月初和景簫講一些天水城的事情。
江月初果真見到了蹴鞠在這里的盛況,在兩邊的大街小巷里,到處都能看到一群小孩子追逐著蹴鞠嬉鬧的情形。
快到中午時,風澈把二人帶到了一個酒樓,一個格外別致的雅間,這是風澈長期包下的。
可風澈卻忽然道:“月兒,我留幾個侍衛在這里,你有事便驅使他們,宮中有些事,我先去一趟。”
江月初看著風澈,點了點頭,“那你晚上會回你府上嗎?”
風澈笑了,“自然。”
說完,風澈就走了。
危星宇跟著風澈,有點看不懂了,里面那溫溫柔柔的男子,不是自家少主的情敵嗎?
這個時候,少主怎么說走就走了?這不是給人制造機會嗎?
風澈下樓之后,抬頭朝著雅間的方向望了一眼。
危星宇忍不住道:“少主,既然不放心,您干嘛走……”
風澈“呵”的輕笑一聲,“月兒是我的夫人,又不是我的犯人,她有她的自由。”
危星宇一頓,稍一琢磨,頓時想,不愧是少主,境界高啊!
“少主,進宮嗎?”危星宇問道。
“不,回府。”風澈說道。
他到不是騙江月初,而是給江月初騰一些時間和空間出來。
至于境界……不存在的,他自然不會告訴危星宇,他留下破軍盯著了。
對于江月初的那個“家”,她始終不能全部告訴他,就連跟景簫之間,當著他的面也有許多顧慮,風澈這是為了江月初著想,可不是對景簫放心。
他正好回去處理一下獄魔殿的事情。
“景簫哥哥,族長爺爺好嗎?”江月初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景簫說道:“很好,其它長老也都很好。”
江月初很高興,這是離開雨林之后,第一次得到白醫族的消息。
此時風澈不在了,江月初才說道;“我就快回去了,景簫哥哥,你實在沒必要來找我,你是如何修煉到大乘境的?”
景簫看著江月初,他的眉眼很溫柔,給江月初夾了一點菜之后,才道:“這是……秘密。”
江月初不由的有點黑線,“你跟我之間還有秘密嘛?”
景簫點了點頭。
江月初放下了筷子,她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因為她這忽如其來的沉默,氣氛似乎也低沉了許多。
忽然,江月初輕聲道;“據我所知,白醫族能夠讓人短時間內境界攀升的辦法……就只有一種,景簫哥哥,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用了那個辦法?”
景簫只是說道:“不是。”
江月初頓時抬頭,直直的望著景簫:“那是怎么回事?白醫族的禁術是碰不得的!否則你拿到多少,以后便要還回去多少!景簫哥哥,你若為了出來找我,付出了這種代價,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景簫看著此時激動的江月初,那明月一般的眸子里仍然是波瀾不驚的,他有些安撫的說道:“水兒,我怎么可能想不開去用禁術?就算是我想,族長也不會允許的,你怎么又在胡思亂想了?
此時不必再提了,在白醫族,許多秘術都是不能講的,將來等你回到白醫族,若是族長肯告訴你,你便問他吧。”
“你沒有騙我?”江月初不太相信的問道。
“呵呵,水兒,莫非你希望我用禁術?”景簫笑著說。
江月初見景簫如此坦然,高懸的心才落地,“當然不是,那我便信你。”
過了一會,景簫狀似無意的提起了風澈,“水兒,你對風澈了解多少?”
江月初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景簫,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多余,“我挺了解他的啊,景簫哥哥,你不喜歡他嗎?”
景簫搖頭,“他是你的朋友,與我只是昨天剛認識而已,談什么喜歡不喜歡?你將來若想要帶他回白醫族,他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就都要丟了,他肯嗎?”
江月初點了點頭,笑了起來,“他愿意,我告訴過他的。”
景簫看著江月初嘴角的笑容,手微微頓了頓。
“水兒,想喝酒嗎?”景簫忽然問道。
“嗯?景簫哥哥若是想喝的話,我陪你喝。”江月初是無所謂的。
景簫卻是忽然一翻手,取出一個酒壇子,是他自己帶來的。
江月初一看,瞬間站了起來,探身過去抱著了那個酒壇子,左看右看,驚喜道:“這是雨林里的白溪酒!”
江月初現在就近在咫尺,景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讓他仿佛回到了那么多個江月初興沖沖找他喝酒的瞬間,“是,饞了?”
江月初猛點頭,“饞死了!離開雨林之前,我還偷偷埋過兩壇酒,就在我的后院,第二棵樹下面,走的太匆忙,我來不及去拿,嘿嘿,你也不知道我藏在那吧!”
“你又藏了酒。”景簫只是有些寵溺的說,聽他這口氣,江月初這種事似乎做的不少。
江月初有些得意,道:“每年都要藏一些,雨林里的白溪酒,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早知如此,我就埋它個幾百壇,然后帶出來……算了,說這些都沒意思了,嘿嘿,景簫哥哥,你帶了多少?”
景簫道:“不多。”
江月初小心的倒了兩杯,一滴都沒有撒出來,那珍視的樣子實在可愛,“那可要省著點喝了,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喝兩口。”
“景簫哥哥,我敬你一杯,祝賀你修為大成。”江月初說道。
景簫與她碰了碰杯,喝了。
江月初又道:“這一杯,敬我們重逢!”
景簫依然喝了。
江月初端起了第三杯,卻想不到祝酒詞了,便道:“第三杯敬什么?景簫哥哥,你說。”
“敬水兒永遠開心。”景簫想都不想的說。
“又是這句話,景簫哥哥你是不是敷衍我,從小到大,你的敬酒詞就只有這么一句。”江月初說著,不過很快又道:“我也敬景簫哥哥永遠開心。”
喝完了三杯,江月初微微瞇著眼睛,葡萄似的大眼睛,只剩下那黝黑的瞳仁,有些回味的咂了咂嘴,然后便……把那壇酒封好蓋子收起來了。
看她這么小氣的樣子,景簫不由的笑道:“不差這一壇,你若想喝,今日可以喝個夠。”
江月初搖頭,“不了,嘗到了味道我就很高興了。”
“水兒,讓我看看你的脈。”景簫忽然說道。
江月初沒怎么猶豫便把手伸過去了。
景簫把手搭在江月初的手腕上,‘銀蟲’順著江月初的經脈四處游走。
兩人都是白醫族的人,江月初對景簫的醫術了如指掌,不過,她并不擔心景簫發現她身上的秘密。
“你的氣海中,為何有一處朦朧的地方?那里似乎盤踞著極大的能量。”半晌,景簫收回手,仔細的把江月初的袖子放好。
江月初道嘆了口氣,道:“這事……很巧合。”
說著,江月初停頓了一下,特意在房間里設下了隔音結界,這才接著說道:“我氣海里的確有東西,是九顆珠子,這世上的人叫它們乾坤珠。
原本它們是在雷澤中的,但是我經過雷澤的時候,不知道發什么什么事,這乾坤珠便飛進了我的體內,對了,還有封印在雷澤中的魔炁,也沖出去了。
就因為這些事,許多人來找我的麻煩,好在他們都找不到乾坤珠。”
景簫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他知道江月初大多數的事情,只她剛剛說的這幾句,他便把許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弄清楚了。
“這乾坤珠并未對你造成損害?”景簫問道。
江月初點了點頭,“嗯,不僅沒有損害,這乾坤珠內有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可以為我所用。”
景簫點了點頭,其實他猜到了,江月初氣海中很穩定,他剛剛查看之時,乾坤珠還有些護主。
“五國皇室調動了那么多人手,便是為了尋找乾坤珠?”景簫問道。
“嗯。”江月初點頭。
“你的煉丹術是誰教你的?”景簫又問。
他對江月初的醫術也太清楚了!就憑在涂山江家學的那些本事,還不足以煉制出風月丹閣那么多種類的丹藥,更何況,他專門在拍賣會上看過江月初親自煉制的丹藥,那絕非一般的煉丹之術能做到。
“景簫哥哥,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江月初忍不住笑了,她略顯神秘的說:“的確是有人教了我煉丹之術,這個人,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嗯?是我知道的人?”景簫問道,如果是這個世界的煉丹師,他自然是不認識的,但是瞧著江月初的樣子,又好像另有玄機。
江月初連連點頭,“沒錯,你也知道。”
景簫見她如此興致高昂,便真的仔細想了想,最后道:“我想不出是誰,你告訴我吧。”
江月初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說是誰,而是把簫禾拿了出來,她握著筆在空中一畫,眨眼間便畫出一株箐薺草,這種靈草是雨林里到處可見的,不用煉制成丹藥,直接摘來便可以立即止血。
江月初拿著那株箐薺在景簫面前晃了晃,笑容深深。
景簫眼中驚起些許波瀾,他從江月初手里拿過的那株箐薺草,“這是真的,并非幻化出來的,這筆……”
景簫心中震撼,眼神詢問的看向江月初,而后者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景簫詫異道:“是簫禾,原來,這世上當真有簫禾。”
江月初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景簫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是簫禾教你煉丹的?”
“呵呵,當然不是,簫禾雖然神通廣大,但它只是神兵,我的師父另有其人,他就是簫禾的上一任主人——藥祖。”江月初說道。
這話無疑是給景簫心里又扔了一顆炸彈。
師父是藥祖!
半晌,景簫理清了思緒,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漸漸冷靜下里,輕輕笑了笑,“呵呵,水兒,你這是因禍得福,若是族長知道這些,一定會為你高興的。”
“嗯……倒是有人知道我得了簫禾,但師父留下的神識就在筆中,這件事我只告訴了風澈和你。”江月初說道。
景簫看了看江月初。
如此重要的事情,原來她早就告訴風澈了,她已經對他信任至此……
“墨顯是個魔,你不討厭他嗎?”景簫又問,就算江月初還沒說,以他的修為,自然看得出墨顯所隱瞞的身份。
不過,不管是昨天見到,還是今天提起,景簫都顯得很淡然,說到底,他與江月初一樣,別人是人還是魔,跟他沒什么關系。
只要那人不傷害江月初,他便可以視而不見。
江月初道:“討厭他?墨顯是有些討厭,但也只是性格惡劣,別的……倒還好。”說著,她思索了一會,接著說:“而且,我覺得墨顯是個……很有故事的人,撇去他的身份不說,我覺得他還挺好的,他幫過我許多。”
“水兒,你見過多少魔?”景簫問道。
“除了墨顯,還有三個大乘境的魔界的殿前魔靈,魔修就更多了,說起來……我真的見過許多!”江月初說著,忽然自己也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中洲五國費盡心思都逮不住的魔,我卻見過不知道多少了!景簫哥哥,莫不是我與魔有緣?”
景簫看著江月初,慢慢點了點頭,“也許吧,與魔有緣,你怕嗎?”
江月初搖頭,“這個問題墨顯也問過我,我不怕,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呵呵,你能這么想便好了,是否是魔,全看你心中怎么想。”景簫說道。
這話聽起來無比舒心,江月初撐著腦袋,“真好啊,景簫哥哥,這世上的人聽到魔便恨的咬牙切齒,還是你好,我總算聽到一些順心的話了。”
“世人的言語,你大可不聽,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便好。”景簫說道,“今后有我在,你可以常常聽到順心的話了。”
江月初不由的笑,“哈哈……景簫哥哥,你怎么與風澈一樣?不過,他比你還要夸張,我做什么他都覺得是對的,若是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成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便是無理取鬧……”我也喜歡。
景簫說。
他一定也是,水兒與他一頓飯的時間,不知道第幾次提起風澈了,她就……這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