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到水榭,便看到景簫坐在亭子里,四面湖水幽靜,亭子里的燭光在一片黑暗之中倒顯得有些溫暖了,而他仔細翻看著賬本,在他手邊,已經堆了高高一摞,似是已經看完的。
當風澈走進亭子里時,景簫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說了一句,“不要進去,水兒現在不宜打擾。”
風澈勾了勾唇角,“不用你提醒我。”
景簫沒有說話,兩人之間忽然陷入安靜,風澈坐在了亭子邊緣的長椅上,支起了一條長腿,依然是那般漫不經心的模樣,他看著水榭上空的結界,想著月兒就在里面,心情就好多了。
“你可以回去了,多謝你給月兒護法。”風澈忽然說道。
景簫翻書的動作一停,看向風澈。
“你這聲謝謝,還是收回去吧。”景簫說道。
風澈瞬間看向景簫,兩人目光對上的時候,似乎有刀光劍影一般,誰都不再是那么悠閑了。
“也是,你是月兒的哥哥,保護她也無可厚非,我這聲謝謝,說的確實多余。”風澈忽然說道。
景簫隱隱皺了皺眉,風澈說到了他的痛處,在江月初心里,他的確只是……哥哥。
景簫審視著風澈,口下也沒留情,“水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喜歡她,從來與她是否也喜歡我無關,你最好永遠都不離開她,永遠都不要對她有二心,永遠都不要讓她難過,否則,我都會趁機搶走她。”
風澈瞳孔一縮,這個景簫,當真承認了他對月兒的心思!
風澈摸出了腰后的扇子,在手中反復把玩,媽的,對這種人,最有效的辦法還是殺了干凈吧!
否則,聽上去永遠都是個禍害!
半晌,風澈嗤笑一聲,“你承認了,那又如何?你說的這些,永遠都不會出現,你不會有機會從我懷里搶走她,任何人都不會,她是我的,我也是她的。”
景簫收起了桌子上的賬本,輕輕拂過衣擺,站了起來,他似是要走了。
風澈把視線撇開了。
而景簫說道:“我不是幫你保護水兒,今天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說完,景簫身形一閃,已是掠出了亭子,落在岸上,慢慢走了。
風澈微微皺了皺眉,他慢慢摸著扇骨,輕輕哼了一聲,情敵什么的,果然麻煩,不過,總有你放棄的時候。
天快亮時,空中還是朦朧的青色,風澈正在交代危星宇要辦的事情,話音猛然一停,卻是看向了水榭的方向!
危星宇顯然也察覺到了水榭的異常,忍不住道:“好強的能量!”
沒錯,水榭那里忽然傳來極強的能量!讓人想忽視都不可能!
危星宇正在想著,難道是少主夫人又在晉級了?可很快,那層結界之中又傳出一陣灼熱的氣息!
仿佛迎面撲來的熱浪,空氣中的溫度都瞬間升高了許多!
危星宇被這陣熱氣弄的渾身一震,仔細一看,卻見水榭之中,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一簇一簇的火苗!它們憑空出現,就那么懸浮在空中,顯然,剛才的熱浪跟這些也分不開!
只眨個眼的功夫的,水榭周圍幾乎就被那火苗包圍了!映襯著本來青色的天成了一片火紅!
好在那些火苗像是非常聽話,靜靜的不動,沒有要燒房子的勢頭!否則他可就要著急了!
危星宇看向風澈,卻見自家少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并未行動,他便也靜觀其變。
好強的火炁……現在空氣中火屬性的能量異常的活躍!他現在也知道,許是少主夫人在練功?
那火苗持續存在了許久,等到太陽升起時,那些火苗卻忽然間不見了!
還有那驚人的能量也慢慢消失,一切恢復了平靜。
“外面的事情辦的差不多了,紅衣已經回到天水城,你去找她,她會給你安排。”風澈忽然說道。
危星宇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風澈卻是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看水榭外面的結界撤去了,他也一閃身,落在了水榭。
那浴桶之中的湯藥也涼透了,黑乎乎的水面微微晃動,似乎顯示著里面的人剛走不久。
風澈進入一樓,在樓梯口的地方站了一會,也沒有上去打擾,便在一樓坐了一會。
在書桌上他看到了江月初留給他的書信,知道了景簫早在北禺山事情發生的當天,就已經去過北禺山了……
景簫啊,他與月兒可不一樣,他絕不是頭腦發熱就跑來找月兒的,風澈可以斷定,景簫是知道江月初的身世的!因為,他所做的事情,目的性都太強了,也只有月兒不會往那方面想而已。
兩個時辰后。
江月初從入定中蘇醒,她跳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打了打拳,感覺渾身有著充沛的力量,她的力量又強了許多!
昨夜焠煉三味真火,果真進階了!現在她已經擁有了四味真火!沒想到四味真火如此霸道!使得她都跟著脫胎換骨一番!
不光是三味真火進階了,修為也跟著晉級到了歸元期二層,就連她的身體,也更強悍了一些!
江月初是煉體入道,就算不用功法,她的身體也靈敏、強悍如妖獸,每一次身體的強化,也會帶給她驚喜的變化!
正在這時,江月初凝神一“看”,發現風澈就在樓下,當即下了樓。
風澈坐在書桌后面,正在看書,聽到聲音便抬頭看了過去,“呵呵,月兒,三日未見,可有想我?”
看到那熟悉的笑意,江月初慢慢走上前去,撐在桌子上,反問道:“那你說,你可有想我?”
風澈點頭,“我自然是想,無時無刻不想!”
江月初微微笑了起來,“你的嘴巴這么甜,好聽的話張口就來,好像從來不過腦子,真懷疑你是真心的還是敷衍。”
風澈頓時也笑了起來,“月兒,你這么說我可是會傷心的,你若問我,我自然是唯恐說的遲了,正因為都是真心話,才不需要過腦子。”
江月初只是笑,咯咯的笑聲讓聽上去令人心情愉快。
風澈盯著江月初嘴角的梨渦,他站起來,忍不住戳了戳那兩個小小的漩渦,聲音忽然低了一些,“月兒,你怎知我嘴巴是甜的?”
“嗯?”江月初一頓。
風澈的俊臉卻是忽然在眼前放大,隨即,唇上一熱……
江月初盯著近在咫尺的臉,風澈的睫毛長而卷翹,怪不得平日總覺得這雙眼鏡有神,原是這睫毛也貢獻了不少,此時風澈半瞇著眼,睫毛微顫,眼中似乎閃過一些笑意。
“月兒,閉上眼睛。”風澈抵著她的額頭,略顯好笑的說。
江月初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隔著一張桌子,風澈輕輕扣著她的腰,吻了過來。
許久,兩人分開之時,江月初面上浮起一層嫣紅,醉了一般。
風澈看著這樣的江月初,呼吸微微一滯,這太要命了……食髓知味,根本不夠啊。
江月初卻是愣了一會,然后仿佛剛剛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一樣,整個人呈現一種可愛的無措狀態。
風澈繞過桌子,站在了江月初面前,垂眸問她,“月兒,你現在可是知道了,我的嘴巴是不是甜的?”
江月初咂了咂嘴,“沒有味道……”
“哈哈哈……”風澈見此,頓時笑了!江月初好像真的品嘗了什么東西一樣,那呆滯中帶著一點認真的模樣,讓風澈的心都柔軟的一塌糊涂。
他一伸手,把江月初揉進了自己懷里,“可你是甜的,怎么辦,月兒,我真想吃了你。”
江月初窩在風澈懷里,這么近的距離,她又聞到了那股暗香,不由的蹭了蹭,“我的肉硌牙。”
風澈有些驚喜,懷中的女子像只貓兒一樣,她似乎不抗拒他的親近了,甚至是主動回應他……可是是他做夢才敢想的事情。
“不會,我摸著很軟呢。”風澈笑呵呵的說。
過了半晌,江月初從風澈懷里退出來,問道:“你這幾天,一直在北禺山嗎?”
風澈懷中失了溫暖,有些可惜,真想一直抱著,聞言,他點了點頭:“嗯,我是在北禺山,追蹤了一些殿前魔靈的蹤跡。”
間隔御廚頓時抬眸,“追到什么了嗎?”
風澈道:“追到了,但也可以說,是對方主動露面的。”
江月初疑惑的看向風澈。而風澈待她來到窗邊坐下,吩咐管家送來些小菜和糕點,這才道:“你給我留的書信,我已經看過了,你們猜測的沒錯,是雪漠王做的。”
江月初頓時道:“他真的會空間收容術?他現在人呢?”
風澈道:“雪漠也有許多秘術,空間收容術便是其中一種,不過,你可能想不到,會空間收容術的人,不是雪漠王,而是他的女兒,就是那個差點跟子言成親的雪漠公主,也就是說,收走了殿前魔靈的人,不是雪漠王,而是他女兒。”
江月初頓時皺眉,“詩幻?她還沒死?”
風澈點了點頭,“沒死,而且,他們過些天就會來天水城。”
江月初看向風澈,“他們想干什么?如果是為了守護雪漠,現在殿前魔靈都到手了,不是應該立刻返回雪漠嗎?還留在中洲,不怕墨顯找上去大開殺戒?”
風澈卻是哼笑一聲,“月兒,雪漠王,想要的從來都不簡單。”
江月初自然聽出風澈的嘲諷,不禁問道:“他還想要什么?”
風澈道:“首先,是想讓詩幻活命,我猜,詩幻對他的意義非凡,或者應該說是,詩幻對雪漠的意義非凡,其次,他怕是想要乾坤珠。”
江月初自動把詩幻忽略了,她問道:“乾坤珠已經丟了,即便他想要,又能怎么辦?”
風澈卻是看了看江月初,“或許,他已經知道乾坤珠在哪里了呢?雪漠王室有預知未來和捕捉過去的能力,雪漠王不會無的放矢的。”
江月初一頓,頓時想起那天墨顯的話,難不成,雪漠王真的嗅到了乾坤珠的味道?
“他們來天水城干什么?”江月初冷靜的問。
風澈道:“因為獄魔殿已經回應五國皇室,同意露面,所以,這一次,五國皇室都會派人前來天水城,而雪漠王,也要算一份。”
江月初眼眸一亮,“這么說,我也可以見到魔帝了?”
風澈不由的好笑,“與獄魔殿的人見面,自然要算你的,只是,也許不是獄魔殿的魔帝親自出面,就連五國皇帝,幾百年來,也沒有見過魔帝本尊長什么樣子。”
江月初擺了擺手,“那不重要了,只要讓我見到獄魔殿的活人。”
風澈沒有說話,他就坐在江月初對面,天天的見,可江月初還是惦記著獄魔殿……
他現在已經開始愁了,若是月兒知道他瞞了些什么,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不理他。
“詩幻命不久矣,雪漠王難道不怕折騰來折騰去,她就一命嗚呼了嗎?他來天水城,又有什么名醫能醫她?”江月初關心的事情都已經了然于心了,這才想起了詩幻。
風澈懶洋洋道:“天水城名醫多的是,他愿意折騰,便讓他去折騰,只是,月兒你猜,雪漠王是跟誰在一塊的?”
江月初一聽風澈這么問,便知道,雪漠王找了合作之人……她只稍稍一想便道:“赤火國……赤游?”
風澈嘴角微微勾起,挑了挑眉。
而江月初又道:“首先排除了黑翼國,然后是黃蒼國,他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也不可能是白雪國,要不然姬雨至少會告訴我這個師父啊,最后,青羽國……不是不可能,而是眼前放著赤火國,雪漠王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風澈輕輕撫掌,“月兒分析的一點都沒錯。”
江月初卻道:“這都很明顯了……聽說風家和赤家幾乎不往來,那這一次,要在天水城與獄魔殿的人見面,赤火國會派人來嗎?”
風澈點了點頭,“自然會,不僅會,而且還會派最得力的人來,我想,赤游一定會來。”
江月初頓了頓,不由的說:“赤游來了,還能活著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