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顯一頓,他也看向江月初。
他的確是江月初的叔叔!可他現在不能說阿!方才一著急,嘴上沒有遮攔,自然說了。
“你怎么不說話?”江月初又問。
墨顯只道“說來話長……”
是啊,這要說起來,話就長了,他想干脆一股腦全告訴江月初,可就算說了,小家伙肯定也不會信!
江月初卻嗤笑,“那就長話短說,我只問你,你與錦樗是什么關系?”
墨顯狠狠一怔!
隨即整個人一震,激動的抓住了江月初的肩膀,“小家伙,你剛才說什么?錦樗?那是我哥的名諱,是魔王的名諱!更是你爹的名諱!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誰告訴你的?這幾日你一直昏迷,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江月初動了動眼皮,長長的睫毛在眼前掃過,看著這個激動到失態的魔魅男子。
這……竟然是真的。
原來,那個夢,也是真的。
“魔界,可有一棵叫做永生之樹的古樹?可有一條叫做永寂之水的河流?”江月初又問。
墨顯情不自禁的更加握緊江月初的雙肩,道“有!永寂之水是無源之水,與永生樹并生一處,永生樹在魔界九重天,永寂之水則流過九塊魔域!”
江月初慢慢垂下頭去,她靠在椅子上,相比起墨顯的激動,她顯得無比平靜。
“那我是誰?”江月初問道。
墨顯抿唇,輕輕動了動喉嚨,慢慢放開了江月初,他高興阿,簡直是驚喜!小家伙已經知道了,那他便不用整天思索,到底如何讓她相信這一切了。
“你啊……”墨顯笑著,用愉悅卻驕傲的聲音道“小家伙,你是錦樗和江瑤的寶貝女兒,是我的寶貝侄女,是魔界的公主,更是魔界將來萬人之上的王者啊。”
江月初道“你何時知道的?”
墨顯一哂,“小家伙,我是你親叔叔,自然是一早就知道,從你叩響破廟的大門,我便知道,你來了。”
江月初又問“這一切,都是計劃嗎?你閉關這么多年,又在幾個月前出關。”
墨顯點頭,“自然,我是為了等你。”
江月初忽然就明白,為什么這個看起來那么危險殘忍的魔頭,會對她那么好了。
見江月初不再說話,墨顯卻是笑道“小家伙,你問了這么多,那么,也容我問一句,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是誰告訴了你?”
“……”江月初頓了頓,一聲娘,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江瑤。”
“她在我體內留下一個封印。”江月初又道。
墨顯先是點了點頭,“原來,嫂子早有準備,也是,若是旁人轉述,你必定接受不了。”
說完,墨顯那雙魔魅的眸子卻是微微一動,他這才忽然注意到,江月初對江瑤的稱呼,看來,即便是清楚了一切,甚至已經相信了一切,可這一切,對小家伙的打擊仍然不輕。
“小家伙,做個魔,讓你害怕嗎?”墨顯的手輕輕放在了簡約出的頭頂。
頭上一熱,整個人似乎都放松許多,江月初道“怕?做人與做魔,又有什么區別?”
墨顯挑眉。
江月初卻不愿多說了,她道“你走吧,赤游該回來了。”
墨顯卻道“小家伙,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便不必管這些了,人我替你殺了,仇我替你報了,你隨我回去,我們早日回魔界,才是最大的事。”
江月初卻冷不防問道“北禺山的殿前魔靈,還在詩幻手里,如何回去?”
墨顯皺眉,“你打算從她手里救出殿前魔靈?不要嘗試了,跟瘋子動手,往往不會有好結果。”
江月初掀起眼簾,“只有合十個殿前魔靈之力,才能讓永寂之水回到河道之內,難道你不清楚嗎?”
墨顯臉色一肅,他自然清楚,“可是,小家伙,就算損失一個殿前魔靈,使得魔界的困境無法解開,我也不想讓你與瘋子打交道,狗急了會跳墻,何況是雪漠王父女。”
江月初神色微微軟化一些,她拿下了墨顯的手。
這只手也很漂亮,哪里像是殺人的手?
她想起了魔界不同于中洲的熱鬧,想起了永寂之水,想起了永生樹,想起了江瑤曾說的話。
如果回到魔界……她們可能還會再見。
江月初便覺得,就算是瘋狗,她也要從她嘴里搶來那根骨頭。
“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順便告訴景簫哥哥,我平安無事,讓他幫我留意中洲五國的動靜,還有……”江月初正說著,卻是忽然皺了皺眉,“赤游來了。”
墨顯也很不悅,怎么偏在這個時候來打擾?
江月初道“你還是先走吧,再尋時間過來,事情有點多,我一并列了單子給你。”
墨顯點了點頭,他伸出手隔空一指,門口那幾個宮女便迷迷糊糊的醒來。
而他又看了一眼江月初之后,瞬間消失了!
那幾個宮女醒來之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在這里昏睡,頓時嚇的一身冷汗!抬頭一看,卻見江月初坐在椅子里閉目養神,似乎一直沒換過姿勢!
幾人心中長長松了一口氣,慶幸沒人發現。
不一會,赤游推門進來了,他一眼便看到了江月初,立即制止了宮女參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他也坐在椅子上,看著江月初。
許久,一動不動。
這樣難得安靜的相處,也是他一直以來奢望的。
她……什么時候才能放松對他的戒備?
赤游無奈的想著。
他何曾不知,江月初是不想碰這里的東西,才干干的坐在這里,他只覺得心疼,一個人若是記憶空空,那該是多恐怖的事情?
所以,赤游對她極盡耐心。
他是耐心,江月初卻越來越無法忍受兩人共處一室,她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赤游,正要說話,赤游卻先一步道
“月兒醒了?怎么在這就睡了?我方才讓人收拾了一個寢宮,你在皇宮中時,暫且住在那吧。”
江月初索性點頭,她本來就是要跟他討要一個住處的,否則,若是在太子宮中,她絕對不會答應的。
赤游說話算話,當即帶著江月初去了那個寢宮,也不多停留,便走了。
他走的很放心,一則是因為江月初吃了散去靈力的丹藥,就算修為高,也派不上用場,二則,這寢宮是他是事先安排好的,暗中有不少高階修士,江月初做了什么,他都能知道。
可這些,更逃不過江月初的眼睛了!
不過,只要不是赤游,被這些暗衛盯梢也不是問題,何況,那些暗衛只防著她不離開,她在房中倒也清凈。
這時,墨顯又出現了!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走。
“小家伙,你真不跟我走?”墨顯又問了一遍。
江月初道“此事不要再提了。”
說著,江月初取了紙筆,飛快寫了許多東西,折好之后遞給墨顯,“把這個交給景簫哥哥。”
“我能看嗎?”墨顯問道。
江月初只盯著他,“隨你。”
墨顯聳了聳肩,把那封信收起來了,不看便不看,小家伙那嚇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也似乎知道小家伙哪里變了。
她啊,有魔王的氣勢了。
墨顯見江月初有送客的意思了,他不禁主動問道“小家伙,沒有捎給風澈的信?反正一個是送,兩個也是送,叔叔今日便給你當個信差。”
江月初卻是輕輕搖頭,“沒有。”
墨顯挑眉,嗯?風澈失寵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很快,墨顯走了。
江月初環顧四周,這才躺在床上,卻也不睡,只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揮滅燈盞,融入了黑暗之中,那雙墨色的眼睛,卻始終不曾合眼。
風云涌動,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第二天,赤游一天來了三次,每次都會跟她聊許久的閑天,他很高興,擔也只有他一個人高興,只有他一個人喋喋不休而已。
其余時候,江月初這里都冷清的很,沒有別人來打擾。
又過了一天,江月初走出門去,可是剛剛踏出寢宮,就被門口的人跪著求她回去了。
她站在門口,能夠看到院墻外的火凰花,吹落時洋洋灑灑。
江月初垂眸,又看了看眼前跪著磕頭的這些人,明白這里為什么清凈了,原來是她被軟禁在這里了!
下跪的人緊張的渾身輕顫,如果江月初非要出去,他們是不能攔著的!可如果讓江月初離開,他們的小命也沒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在那里,他們只能求江月初回去。
就在他們的頭都要磕爛的時候,江月初轉身,卻是回去了!
所有人都是死里逃生的慶幸。
也好,沒人打擾她更好!
江月初回到房間,結果過了沒多久,赤游便來了!
他來的很著急,很顯然,江月初剛剛想要出去的事,他竟是已經知道了!一見到江月初,他便說道“月兒,你現在誰都不認識,我怕宮中有個不長眼的,讓你遇著了不舒服,等過了這兩天,我天天陪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他這是在解釋了。
“是嗎?”江月初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那你在忙什么?”
赤游有些神秘的說“只需要兩天,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江月初不語,只是在心里冷笑一聲,她知道赤游在忙些什么,只有兩天的時間,那么,她也得抓緊時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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