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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嫻靜這番話說得及其自信。
因為她知道,杜爺就是為了她來的。
今天這生日宴上有這么多人,誰又能有她這樣的榮耀?
可她偏偏還要做那個特殊中最特殊的那個人,她要拒絕杜爺,她要讓杜爺為如此獨特的自己所傾倒!
鄭嫻靜這番話,也的確是讓宴會廳上的其他人驚訝!
天哪!
沒想到鄭嫻靜居然還拒絕了杜爺。
鄭嫻靜享受著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挺直了腰,自信十足的站在杜爺面前。
就在這時,身穿西裝的王澤漆上前一步,“抱歉!鄭小姐,我們杜爺不是過來找你的,請問倪煙倪小姐在嗎?”
什么?
鄭嫻靜懷疑自己這是出現了幻聽。
她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杜爺找倪煙做什么?
周圍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驚訝。
感情這鄭嫻靜只是在自作多情啊。
這下有好戲看了。
宴會廳有貴人來了,鄭老爺子這個主人家,自然不能怠慢,立即從邊上走過來,“這位就是杜爺嗎?我是煙煙的爺爺,請問二位找我孫女有什么事嗎?”
王澤漆彎了彎腰,“鄭老先生您好,這位是杜爺。我們是特地過來給倪煙小姐慶生的。”
來給倪煙慶生!
他們來給倪煙慶生?
鄭嫻靜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鄭老爺子也有些懵,不是說鄭嫻靜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嗎?怎么杜爺反而要來給倪煙慶生呢?
王澤漆接著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數月之前,倪煙小姐曾經救過我們杜爺一次。但那時,杜爺并不知道倪小姐的真實身份。恰巧,您家里又有兩位年紀相當的孫小姐,而鄭嫻靜小姐又隱瞞了事情真相,所以我們才會繞了這么一大圈,認錯了救命恩人,其實,真正救杜爺的人是倪煙小姐。”
此言一出。
周圍瞬間就安靜了。
鄭嫻靜渾身血液倒流,臉色白的比紙還要難看。
為什么?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自己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
怎么會變成倪煙呢?
眾人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一刀接著一刀射過來。
王澤漆這些話說的委婉,其實另一層意思就是在指責鄭嫻靜其實就是個冒牌貨而已。
“原來她就是個冒牌貨!一個冒牌貨居然還敢對杜爺用欲擒故縱?她還以為杜爺能看上她呢?”
“不自量力!”
“嘖嘖嘖,居然連杜爺的救命恩人都敢冒充,真是太不要臉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難堪、羞憤、狼狽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鄭嫻靜幾乎都站不穩了,背脊上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外冒。
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小丑!讓人評頭論足的小丑!
這讓鄭老爺子也有些尷尬。
鄭嫻靜畢竟也是他的孫女兒,當下,鄭老爺子對這個孫女兒真是太失望了!
她怎么能做這種事呢?
鄭玲玲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變,原本她還在享受著眾人的吹捧,沒想到下一秒,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鄭玲玲連忙穩住心神,走到這邊,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杜、杜爺、您、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嫻靜真的是您的救命恩人!倪煙,倪煙她就是個鄉下人而已,她哪里有本事救您啊!”
聞言,鄭嫻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捏住了鄭玲玲的衣袖。
倪煙就是個沒見過市面的鄉下人而已,她搶不走自己的功勞。
就杜爺的那個人是她!
是她!
一直未說話的杜爺在這個時候開了口,“我當鄭嫻靜小姐為什么會恬不知恥的認下這門恩情,原來是有您這個言傳身教的好母親。”
說到這里,杜爺轉頭看向鄭老爺子,“鄭老先生,您這家風得好好整治一番了。”
杜爺是誰?
他能眼睜睜看著這母女倆侮辱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本就身居高位,身上散發著一股威懾人心的氣場,當下,鄭玲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臉色由紅到紫,羞愧的都要瘋了!
她知道鄭嫻靜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但是她沒想到,救杜爺的人居然是倪煙!
倪煙那個鄉下人,她憑什么?
“先前我真是瞎了,有眼不識金鑲玉!原來真正的鄭家小姐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
“這母女倆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都什么時候了,還垂死掙扎呢?真以為杜爺是傻子?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認識?”
鄭老爺子面上閃過幾分尷尬,“您說的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您里面請,煙煙就在里面。”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邊上的傭人道:“還不快帶著太太和小姐回房休息。”
這種情況下,鄭玲玲和鄭嫻靜如果繼續留在宴會現場的話,也是丟人現眼!
剛剛還風光無限的鄭玲玲和鄭嫻靜母女,轉眼間就成了一個笑話。
從倪煙身邊經過時,鄭嫻靜眼底全是恨意還有嫉妒!
倪煙憑什么?
她憑什么搶走自己的功勞!
鄭嫻靜恨不得沖上去撕碎倪煙的臉,可還是生生忍住了。
她已經丟過一次人了!再也不能丟第二次了!
等著!
她一定會報了今天這個仇!
鄭嫻靜煞白著臉連跟在鄭玲玲身后往房間走去。
然而,背后的議論聲還沒停止。
尤其那些曾經被鄭嫻靜看不起的人,此時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我要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思雨!她聽了之后,肯定開心死了。”
張思雨是誰?
張思雨就是上次被鄭嫻靜狠狠的羞辱過的那個千金。
想到那些人恥笑的嘴臉,鄭嫻靜氣得都要爆炸了!
“嫻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鄭玲玲握住鄭嫻靜的手。
鄭嫻靜緊緊咬著牙,點點頭。
上官曦拉了拉倪煙的手,低聲道:“這鄭嫻靜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居然連杜爺的救命恩人都敢冒充,她也不看看杜爺是誰,杜爺能被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騙了?”
上官曦早就見識過倪煙的本事,倪煙救了杜爺,上官曦一點也不意外。
倪煙晃了晃高腳杯,杯中的液體在水晶燈光下一圈一圈的蕩漾著,此時,倪煙還沒意識到,她已經成了全場議論的焦點。
“她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太單純了。”倪煙語調淡淡。
上官曦驚訝的看著倪煙,“煙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比鄭嫻靜還要兩歲吧?”
倪煙自己都比鄭嫻靜小,她居然說鄭嫻靜是個小孩子
可怕的是,上官曦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違和感。
倪煙微微聳肩,“是嗎?我還以為她跟我一樣大呢?”
她身穿明艷的紅裙和杯中的液體相互映襯著,笑靨如花,讓人下意識的想起一個成語。
美人如玉。
在這樣的她,多了幾分明艷的美,風姿綽約。
杜爺眉頭微挑,這小丫頭還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他意外。
“倪小姐。”杜爺捻著佛珠走到倪煙身邊。
“杜先生。”倪煙微微回眸,“謝謝你的生日賀禮,你太客氣了。”
“小意思。”杜爺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應該的。”
倪煙舉了舉高腳杯,“我敬你一杯。”
“謝謝。”杜爺隨手從臺子上拿起一杯紅酒,與倪煙碰了碰,“生日快樂。”
溫酒入喉,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烈。
杜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這杯顏色好看的葡萄酒。
“對了,”倪煙接著道:“這是我姐姐上官曦。小曦姐,這位是杜先生。”
杜爺點點頭,“上官小姐。”
“杜爺。”上官曦從小就聽說杜爺的英雄事跡,她可沒膽子跟倪煙一樣,稱呼杜爺為杜先生。
杜爺是個大忙人,沒在宴會廳呆一會兒就走了,雖然只是一會會,卻也讓鄭家出了無盡的風頭。
先前那些通過踩低倪煙來討好鄭嫻靜的人也是后悔莫及。
他們真是瞎了眼,可此時,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房間里,鄭嫻靜趴在床上痛哭不已,五官都猙獰了,“倪煙那個賤人我是不會原諒她的!”
“嫻靜,別哭了。”鄭玲玲在一旁安慰她。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鄭玲玲也是沒想到的。
原以為鄭嫻靜今天晚上會出盡風頭,沒想到鄭嫻靜居然成了全場的笑話。
誰能料到,倪煙居然成了杜爺的救命恩人!
鄭嫻靜哭得傷心,孫武也心煩意亂,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我早都說了你們那個辦法是行不通的,遇到了杜爺那樣的人物,就應該緊緊地抱住不放!你們倆偏偏要搞什么欲擒故縱!現在好了,被你們倆搞的弄巧成拙,竹籃打水一場空!”
原本他還想著做杜爺的老丈人呢!
現在完了!
什么都沒有了!
鄭玲玲罵道:“女兒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你還是不是人?”
鄭嫻靜哭著道:“都怪倪煙那個賤人!是她搶走了我的東西!明明我才是杜爺的救命恩人,這里頭肯定有鬼!是倪煙那個賤人勾引了杜爺!肯定是!”
憑什么好事都讓倪煙占了?
憑什么出丑,鬧笑話的那個人是她?
鄭嫻靜實在是不甘心!
極度不甘心!
她狠極了倪煙。
鄭玲玲道:“對,嫻靜,你說的對!這個倪煙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克星!先是搶走我們的家產,現在連你的功勞都要搶走!你放心,媽是不會放過她的!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今天這場宴會,鄭家雖然出了風頭,卻也丟失了顏面。
宴會結束之后,鄭老爺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朝著傭人道:“去把太太和小姐給我叫下來!”
“好的。”傭人上樓去叫人。
片刻,鄭玲玲和鄭嫻靜從樓上走下來。
母女倆已經換上了普通服裝,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尤其是鄭嫻靜,哭得連眼睛都腫了。
“爸。”鄭玲玲主動開口。
鄭老爺子板著臉,“說說這事怎么回事。”
他已經很多年不管事了,突然板著臉,讓人覺得非常壓抑。
鄭玲玲接著道:“爸,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好嫻靜,您要怪就怪我吧,嫻靜還小,您不要怪她!”
“她小?”鄭老爺子抬頭看向鄭玲玲,“也虧得你能說出這句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煙煙比她還小兩歲,你看看她,你再看看煙煙!這些年,你就教出了這樣的女兒嗎?”
這話說得鄭玲玲臉色一白。
鄭嫻靜哪里不如倪煙?
她不就是不如倪煙會勾引人嗎?
這個死老頭子就是偏心!
他從來都不會懷疑倪煙!
事情查都沒查,他就覺得是鄭嫻靜錯了。
在這樣下去的話,距離他們一家三口被掃地出門的日子真的不遠了。
鄭玲玲捏了捏手指。
“撲通!”
鄭嫻靜直接跪了下來,“爺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貪慕虛榮,說自己就是杜爺的救命恩人,讓咱們鄭家丟了這么大的人!您要打要罵都可以的!”
鄭老爺子接著道:“把家法拿過來。”
“是。”傭人彎了彎腰,上樓去請家法。
鄭家的家法就是一柄皮鞭,有成人食指那么粗,這一鞭子甩下去,說什么也得皮開肉綻。
鄭玲玲被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鄭嫻靜體質虛弱,哪里能承受得了這么粗的鞭子?
果然不是親生都不知道心疼,如果是倪煙的話,鄭老爺子還會讓人拿來這么粗的鞭子嗎?
今天鄭嫻靜做了這樣錯事,如果不吃點苦頭的話,鄭老爺子沒法向外界交代。
而且,這孩子也確實應該管教一下了,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她還不知道要變成什么樣呢!
鄭老爺子揚起鞭子,朝鄭嫻靜身上甩了下去。
鄭嫻靜嚇得緊緊閉上眼睛。
“砰!”
這一鞭子疼得鄭嫻靜痛哭出聲,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哪里挨過這樣的打?
挨第二鞭子的時候,鄭玲玲及時的護住了鄭嫻靜,這一鞭子挨在了鄭玲玲身上。
鄭老爺子發火的時候,鄭老太太是不插話的,就在邊上看著這母女倆。
這母女倆,一個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一個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
此時,鄭老太太看著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握住鄭老爺子的手,“既然孩子已經知道錯了,就原諒她一次吧。”
鄭玲玲趕緊的道:“爸爸爸!嫻靜知道錯了,您就饒嫻靜這一次吧。”
鄭老爺子扔下鞭子,“記住下次不要再犯了!”
不管怎么說,鄭嫻靜也是自己的孫女,其實鄭老爺子也是有點不忍心的。
“謝謝爸,謝謝爸。”鄭玲玲接著道:“嫻靜快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
鄭老爺子嘆了口氣,“浪子回頭金不換,快起來吧。”
鄭老太太立即將母女二人從地上拉起來,老人家心疼女兒和孫女兒,卻忽略了鄭嫻靜眼底那陰毒到極致的恨意。
回到房間,鄭玲玲給鄭嫻靜的后背上藥,鄭嫻靜道:“媽,我覺得我們就像鄭家養的一條狗,他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偶爾高興了,就給我們扔兩塊肉骨頭”
鄭玲玲的臉色變了變,“嫻靜,我們再忍忍。”
他們母女都忍了這么多年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嗎?
第二天早上。
鄭嫻靜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再也有沒有之前的驕傲跋扈,就連衣著都沒有以前那么鮮艷了。
整個人都變低調了很多。
在外人眼里,鄭嫻靜就是誠信悔過的表現。
但倪煙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妹妹,對不起。”鄭嫻靜叫住倪煙的背影,主動道歉。
倪煙微微一笑,“沒關系。”
既然有人愿意演戲,那她就陪她演一場。
她最喜歡演戲了。
鄭嫻靜接著道:“妹妹你不怪我了嗎?”
倪煙拿起鄭嫻靜的手,嘴角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身為妹妹,我怎么會怪姐姐呢?”
鄭嫻靜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她原以為倪煙有多大能耐,原來也只是個蠢貨。
妹妹?
倪煙真的以為自己拿她當妹妹嗎?
愚蠢至極!
這一次,鄭嫻靜要慢慢的將倪煙推入萬丈深淵,讓她永遠也爬不起來!
鄭嫻靜接著道:“妹妹如果見到了杜爺,一定幫我轉告杜爺,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倪煙都能勾引杜爺,她為什么不能?
想扳倒倪煙,還得從杜爺這里下手。
她要讓倪煙自取滅亡!
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里呢。
倪煙淺淺勾唇,“好的姐姐,我一定幫你轉告。”
鄭嫻靜的心思轉了轉,接著道:“那能麻煩妹妹幫我留意下杜爺的行蹤嗎?”
倪煙點點頭,“當然可以。”
“那就麻煩妹妹了。”鄭嫻靜道。
“應該的。”倪煙音調淺淺。
鄭家水太深,倪煙想查明真相就必須得先醫治好鄭素玉,其實鬼門十三針她已經摸索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差最后一個步驟,她得過去跟師傅討論下。
應付完鄭嫻靜之后,倪煙騎車去師傅家。
現在天已經漸漸的熱了,倪煙很罕見的今天沒穿旗袍,穿著一件白色燈籠袖上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闊腿褲。
燈籠袖上衣是倪煙自己設計找裁縫做的,是現代流行元素和古典相結合的,因為是量身定制,所以穿在身上很合身,這種掐腰的款式也非常適合她。
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腦后,微風輕拂,帶起陣陣飄揚的長發,好看極了。
倪煙到師傅師娘家的時候,老兩口正在吃早飯,倪煙雖然已經吃過了,但還是陪著老兩口吃了幾口。
吃完飯,倪煙便開始和師傅研究鬼門十三針的問題。
王老道:“煙煙,你最近對這個鬼門十三針很用心嘛,老實告訴師傅,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鬼門十三針非常危險,倪煙一方面怕師傅擔心,一方面又怕師傅會阻止自己,于是便道:“我就是好奇而已,師傅,您想的太多了,我能遇上什么事呀?”
“真的嗎?”王老有些不相信。
“真的。”倪煙點點頭。
看倪煙也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王老也沒再追著問,而是道:“實話告訴你,我對這個鬼門十三針也挺好奇的”
兩個醫癡跑到一起去,就變成了癡迷狀態,連家里來了人都不知道。
“其實鬼門十三針還有個穴歌,但因為祖師爺怕外人偷偷學去了,所以是沒有記錄在醫書上的,歷代弟子都是口口相傳的。”
“師傅,穴歌是什么?您說來聽聽。”倪煙一邊說著,一邊隨便拿了支毛筆,將頭發挽起來,固定在腦后,露出一截白皙冗長的頸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時間太久了,我也忘記了。”王老摸了摸胡子。
“您快想想。”
“我想想,”王老努力的回想著,最后腦門一拍,“我想起來了,‘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穴須認,凡針之體先鬼宮,次針鬼信無不應,一一從頭逐一求,男從左起女從右,一針人中鬼宮停,左邊下針右出針,此是先師真妙訣,狂猖惡鬼走無蹤。”
這便是鬼門十三針的穴歌。
倪煙又拿起一支毛筆,將穴歌一字不差的記在了宣紙上,王老的語速有多快,她的筆速就有多快。
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倒映出兩道的高大的人影。
但是,誰也沒注意到這些。
“師傅,這個穴歌對應的就是人體的十三大穴位,總的來說,只要對準這十三大穴位,基本上就不會有什么錯處了。”但是倪煙從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這中間肯定還差點什么。
王老眼前一亮,“煙煙,你這毛筆字寫的不錯啊!現在會寫毛筆字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現在人都用的鋼筆、圓珠筆、鉛筆
毛筆這種落后的東西,早被淘汰了。
但王老不一樣,他畢竟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又是個念舊的人,所以,他一直保留著毛筆,家里用的也都是毛筆。
倪煙笑著道:“師傅,您真有眼光!我也覺得我的字可好看了”
王老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愛徒自戀,點點頭道:“那是,你師傅我的眼光能差嗎?”
門外,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爸!”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一道粗狂的男聲。
王老愣了下。
他這是出現幻聽了?
“爸!”
王老猛地回頭,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兒子。
兩年不見,這龜孫子的個子好像又長了不少。
“爸!”王澤漆走過來,一把擁抱住王老,聲音都在顫抖。
王老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王老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
疼死了!
不是在做夢。
“爸,我好想你!”王澤漆直接哭出了聲。
王老板著臉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有什么好哭的!快給老子把眼淚憋回去!”
明明他自己都快哭了,卻還在一本正經的教訓著傻兒子。
王澤漆用袖子擦了擦臉,“爸,我媽呢?”
王老道:“你媽去菜地了。”
菜地就是種菜的地方,這里是鄉下,吃的菜都要自己種。
“哦,”王澤漆點點頭,接著道:“對了爸,這就是我老板,杜爺。”
王老知道杜爺這號人物,但還是第一次見杜爺。
“杜爺您好。”
“伯父。”杜爺捻著佛珠,微微點頭。
王老又打量了下杜爺兩眼,覺得這杜爺和坊間流傳的很不一樣,這樣的杜爺像個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溫文爾雅的。
就在這時,王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倪煙招手,“煙煙過來。澤漆,這是我最近剛收的徒弟”
王老一句話還沒說完,倪煙便笑著道:“師傅,我和師兄已經見過面了。”
語落,又朝杜爺打招呼,“杜先生。”
杜爺點點頭。
王老驚訝的道:“煙煙,你們,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呀?”
倪煙言簡意賅的道:“師傅,客廳不是有張全家福嗎?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了和全家福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師兄,所以就認識了。”
聞言,王老直接給了王澤漆一拳頭,“你個龜孫兒,來京城了都不知道回來看看你老子娘!真是白把你養這么大了。”
王澤漆憨憨的也不知道解釋,“爸,對不起”
王老氣哼哼的道:“我不是你爸!”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動靜聲音,是王周氏回來了。
王周氏可沒有王老那么淡定,她一把抱住兩年未見的兒子,又哭又喊。
倪煙站在一旁,嘴角漾起淡淡的弧度。
終于圓了前世師傅師娘的夢想。
前世師傅師娘再見兩年未見的兒子時,當初那個鮮活的兒子,已經變成了一句冰冷的尸體。
可想而知,老兩口當時的心情。
那該怎樣的絕望
現在兒子終于回來了,老兩口非常高興,王周氏連宰了兩只雞,還宰了一只大鵝。
王老雖然表面上看有點不開心的樣子,其實心里還是非常開心的,“我去河里摸點蝦回來。”
“去吧。”王周氏笑著道:“小心點。”
“嗯。”王老點點頭。
王澤漆忙著去跟王周氏聊天了,母子倆這么多年沒見,有太多的話要說。
于是,客廳里就只剩下倪煙和杜爺。
倪煙忙著研究鬼門十三針,根本沒空管杜爺。
于是,場面就變成了,倪煙看醫書。
杜爺數佛珠。
空氣中唯一的聲音就是翻動紙張。
雖然誰也沒說話,但場面也不尷尬。
中午吃完飯,王澤漆似是想起了正事,“爸,杜爺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麻煩您給看看。”
王老看向倪煙,道:“煙煙,你也跟在我身后學了這么長時間了,要不要試著練練手?”
杜爺:“”
這師徒倆。
一個只是順便救他,一個要拿他練手。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倪煙點點頭,“好啊。”
杜爺的嘴唇抽了抽,她還真的敢
倪煙走到杜爺身邊,“麻煩您把右手伸出來。”
杜爺依言伸出右手。
冰冰涼涼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好半晌,這人都沒有聲音。
杜爺抬頭問道:“還有救嗎?”
倪煙收回手指,“沒那么嚴重,杜先生這是舊疾了,體內積累的毒素沒有清除干凈,只要開兩副藥就能緩解疲勞的。”
杜爺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整理著衣袖,“那就麻煩倪小姐了。”
小丫頭還能探出他的舊疾,就代表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杜爺也早就料到她醫術不錯,要不然,當天晚上,她不會留下對癥的藥丸。
“醫者父母心,應該的。”倪煙語調淡淡,拿出毛筆寫藥方。
醫者父母心,這句話是這么說的沒錯。
可杜爺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寫好藥方,倪煙將它交給王老,“師傅,您看看。”
王老接過藥方,走到杜爺身邊,“麻煩杜爺再伸下手。”
杜爺伸出手。
探上杜爺的脈,王老才明白倪煙剛剛為什么半天都不說話。
杜爺的脈象確實奇怪,王老一邊感受著杜爺的脈象,一邊看著倪煙開藥方,連連點頭,“好好好!不愧是我王越收的徒弟!”
這資質,這腦袋,是一般人能比的?
須臾,王老將藥方收起來,接著道:“杜爺,煙煙這副藥方可以根治您的舊疾,您今兒個可算是遇到貴人了。”
杜爺將藥方收起來,“多謝。”
下午,因為同村有人過來看病,恰巧一味很稀少的藥材沒有了,病人的情況又很緊急,王老只好背著背簍山上去采藥。
倪煙走過來道:“師傅,現在天已經不早了,您年紀大了,上山不安全,還是我去吧。”
昨天夜里下過雨,山里很容易就會有瘴氣,倪煙不放心王老。
王老笑著道:“看你這丫頭說的,我一個大男人都不安全,你一個小丫頭能安全了?還是師傅去吧。”
倪煙接過王老身上的背簍,“師傅您別忘了,我身手可是很好的,再說,今天師兄第一天回來,您就留在家好好陪陪師兄吧。”
王老被她說的沒話說了,但仍舊有些不放心的道:“煙煙啊,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可以的,沒問題。”倪煙背上背簍,朝王老揮揮手,就轉身走了。
王老看著倪煙的背影,有些擔心。
剛巧這個時候杜爺從屋子里走出來,王老拉著杜爺道:“杜爺,煙煙這丫頭一個去山上了,您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跟過去看看嗎?”
怎么說倪煙也算是杜爺的救命恩人了,讓杜爺去保證下倪煙的安全,也不過分。
而且杜爺可是十里洋場的煞神,有他在倪煙身邊,王老很放心。
杜爺神色不動。
先是拿他練手,現在居然還讓他當保鏢,這算個什么事!
如果傳出去的話,他一輩子的英明都要毀了,但礙于王老是個老人家,倪煙又救過自己,杜爺也就沒有拒絕,“好的伯父,我這就去。”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王老感動的道:“那就麻煩您了杜爺。”
杜爺手握佛珠,朝倪煙消失的方向,穩步追了出去。
另一邊。
吳顏遇這邊。
有了倪煙幫襯,吳顏遇終于在家里吃了兩頓半飽的飯,但這很快就引來了吳奶奶不滿。
她覺得吳顏遇真是太不懂事了。
她這個當奶奶的都沒有填飽肚子,吳顏遇倒好,只顧著自己。
都17歲的大姑娘了,還不如人家7歲孩子的懂事,自己明里暗里都提點她那么多次了,可吳顏遇就是聽不明白,一碗接著一碗。
自私自利!
吳奶奶看著連吃了兩碗稀飯的吳顏遇,只覺得頭疼難受,放下碗筷,一臉不開心的道:“我吃飽了。”
吳金樹驚訝的道:“媽,您才吃了半碗呀!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你別瞎操心。”吳奶奶站起來,“我出去走走。”
看著吳奶奶離開的背影,顏二菊道:“咱媽這是怎么回事啊?”
吳金樹搖搖頭,“誰知道呢。算了算了,別管她了,咱吃咱的。”
吳顏遇拿著碗的手僵了下。
她覺得奶奶是因為她才
可是她也沒吃多少啊,這樣的稀飯,平時她空著肚子要喝四碗呢。
今天才喝了兩小碗而已。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吳奶奶一路來到一幢裝修的非常洋氣的房子前停下,敲了敲豪華的大鐵門,“蘭子在家不?蘭子!”
很快,體型壯碩的吳蘭就從屋里走出來,笑瞇瞇的道:“嬸子,您可真是稀客啊,快里面請,里面請。”
吳蘭現在的身份,按照后世的話來說,就是包租婆。
她家里有三十多套房子,平均一個月要收300塊錢的房租,在人均工資30塊錢的年代,吳蘭過的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日子。
吳蘭家里修的是三層的小洋樓,里面裝修的也非常漂亮,吳奶奶感嘆道:“我這輩子要是能住上一次這樣的小洋樓,就算是死也能閉眼睛了。”
吳蘭笑著道:“嬸子,瞧您這話說的,您的福后在后頭呢。”
走到屋里坐下,吳蘭客氣地給吳奶奶拿點心,端茶水。
吳奶奶在家本就沒吃飽,一連吃了好幾塊雞蛋糕,還偷偷地塞了一塊放在口袋里,打算帶回去給她的大孫子吃。
吳蘭瞧見了吳奶奶的小動作,也沒有點破。
雖然吳奶奶吃相難看,可讓她有事求人家呢?
吃飽喝足之后,吳奶奶接著道:“蘭子,上回你在嬸子面前說的那些話,現在還算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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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來了,不好意思啊各位小可愛們,作者菌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