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掩蓋在帽子下的小半張側臉,就鮮明奪目,讓校區內幾個零散的學生“哇”了一聲。
“看!陸南回來了。”
“唉,回來了也只能這樣看看,她太忙了。估計這次回來也是找宋元仁老師交作業之類的。對了,你知道嗎?陸南上次的參展作品獲水墨金獎了!”
“臥槽!大神就是大神,干什么都優秀的不得了,我們這樣的只能在下面膜拜了。”
“發個消息問問美院的朋友,說不定等會過去還可以幫忙要張簽名。”
這些聲音或驚嘆或膜拜,落在于晴耳中,都尤為難聽。
她在原地站著,看見陸南獲取特權,助理開車進了帝大,眼底的嫉妒不忿幾乎要冒出來。她垂下睫毛拉拉口罩,掩飾神色,對經紀人道“帝大不允許校外車進入,送到這里就好。”
經紀人點頭“真不用我陪你進去?”
于晴搖搖頭“就去辦個長期假條而已,陪著干什么?我進去了。”
經紀人點頭,目送她進去。
他對這個新接手的藝人印象很好,是老板未來的兒媳,資源大把傾斜不說,乖巧聽話不惹事,性格溫和,演技上又天賦出眾,這種天時地利人和俱全的好苗子,要捧火一點也不難。
不過
他瞥著不遠處的車尾,想著剛剛看見的那半張側臉,又忍不住嘆氣。
要是能帶陸南那樣的藝人就好了那簡直是每個經紀人想要的巔峰啊。
可惜,他是沒這個運氣了。
陸南進入校內,讓助理找個地方將車停下,先去找了工商系主任,把蔣菁的事安排一下,才去美院。
畢竟跟于晴在同一個學校,她沒多少時間在校內,管不到蔣菁。蔣菁當然不傻,但比起于晴心思總歸沒那么深。
于晴到系主任辦公室時,正巧與陸南遇上。
高挑的背影靠在桌子邊,系主任跟她說話都站著,然而帝都從不可能因為陸南是個明星對她這么鎮重。
陸南低頭簽了份文件,然后將文件合上,推給主人,回頭瞥了一眼她。
于晴微笑“陸同學,好久不見。”
陸南似笑非笑“也沒多久。”
于晴面上絲毫不慌,心臟卻慢慢收緊提起。她走到辦公桌前,對著系主任恭敬道“主人,我想請半期的假。您也知道,我現在的工作有特殊性,對時間要求很高。我會保證不落下課業的。”
系主任打量她兩眼,點點頭問“你叫什么名字?”說著在電腦進入界面,是準備搜她的學生信息。
于晴險些一口血噴出來,臉皮泛上淺紅。她剛剛的一番話,說的自信又隱隱得意,然而系主任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簡直不能更打臉。
尤其,還是當著陸南的面。
她忍不住回頭去瞟陸南,就見陸南坐在一旁的皮質沙發上,低著頭玩手機,根本連看都沒看她。
“同學,名字!”系主任敲了敲桌子。
“于晴。”她忙回神報道。
系主任在系統里搜了搜,盯著她的成績看了會,皺著眉道“你上學期請了三四次假,加起來就近半學期。平時成績就不說了,考試成績也不太好。你學的是表演專業,除了專業成績還挺可以,其他的成績都很差,還有兩門掛科的。”
越說,他的眉頭就皺的越深,抬頭看著于晴,眼里的目光帶著不贊同跟審視,幾乎要把她燒穿“你學的是表演專業,演戲也不急于一時,先好好把書讀好,我們帝大的專業老師多的事機會給你們參與表演。年輕人心穩一點,不要冒進。怎么說你也是考進帝大的學生,掛科像話嗎?”
于晴道“主任,我會把成績提起來的。”
系主任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她兩眼,見她乖乖巧巧的樣子,又苦口婆心“你們不要學陸同學。年輕人要踏實一點,別覺得陸南能這樣做,你們也能。陸南能這樣做,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足夠兼顧,所以才這樣做。你看她的成績,有哪一門不好嗎?比天天在學校聽課的同學都要好得多。”
“但陸南的天賦畢竟是少數,做好自己能力足夠的事,并將其做到極致,才是最好的,這之外去嘗試超出能力一部分的事,也才更合理。一口氣難道能吃成個胖子嗎?不會,那只會被噎死、撐死。”
于晴咬著嘴唇盯著他。
他看她這副模樣,搖搖頭嘆氣“話我說到這里,你畢竟是成年人,自己好好考慮。假我批,但你記得把掛科的科目補考合格,這期不能有掛科了。”
他說著,拿出假條刷刷簽了字,遞給于晴。
于晴接過,小聲道了謝謝,轉身離開,看一眼坐在沙發上悠哉的陸南。
陸南能做到的,憑什么她做不到?
什么又叫,陸南的天賦畢竟是少數的?
她能做到的,能拿到的,一點不會比陸南差。
陸南突然抬頭看她一眼,道“你在外面等我下,告訴你一件事。”
于晴心里一突,問道“什么事?”
陸南翹著唇角“等會不就知道了嗎?”
于晴不敢追問,挪著步子出了門,在外等的度日如年,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先前心里的不忿,不滿,滿腔嫉妒與野心這時都被慌張壓下。
不管她的野心有多大,都得承認——她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和陸南對抗!
連如今在娛樂圈的資源都要靠著宮言才能得來。
陸南在辦公室跟系主任談了十多分鐘,將事情談妥后,出門就見不遠處的長椅上,于晴笑容僵硬。
她幾步便走近,靠在一側問“你似乎有點緊張?”
于晴抬頭又搖頭“沒有啊。你找我什么事?我的經紀人還在外面等著我。”
陸南笑道“沒什么事,就是衷心的提醒一下你,既然得到了宮言的喜歡,就不要再好高騖遠。宮言傻,他家里的可沒傻的,呵。”
于晴奇怪道“陸南,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什么叫好高騖遠?你是說我會丟下宮言喜歡上別人?如果你是在說這個的話,那么你擔心的太多了,我已經跟宮言訂婚,大學畢業就會結婚,我們是真心相愛,我不可能會離開他。”聽見陸南說的不是她原以為的事,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也有了底氣。
陸南瞥一眼,問“是嗎?”
“當然!”她皺著眉,一副不解又冤枉的模樣,“你是因為以前的事所以這樣誤解我?我向你道過謙,也解釋過,希望你別再用有色眼鏡看我。”
陸南站直身體,無所謂聳聳肩“話我說了,其他,隨你。不過,你記得,手別伸太遠。”她說完,邁著長腿,幾步便離于晴很遠。
于晴站起身,盯著陸南的背影,心里想著陸南的話。
她又不傻,怎么會放棄宮言這顆大樹。
不過,這倒是個好提議,要是能遇見遠勝宮言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
闕家,自從八族會議之后,闕澤跟長老們還沒見過一次面。
闕五長老回來后直接住進醫院恢復元氣,大長老身體似乎也有點不適,幫五長老擋陸南那一下也沒他當時表現的那樣輕松。
闕家內部看著風向,漸漸有些騷亂。站隊長老的,或是站隊闕澤的,都在暗自思量。
支持闕澤的多是年輕一輩,自小聽著闕澤的事跡長大,對他的心理崇拜占據著主導因素。
而老一輩的則傾向長老,在他們印象里,長老名義上是與家主平起平坐,但實際上還是壓家主一頭,實在矛盾不可和緩,長老們是有罷黜家主之位先例的。
但顯然,分明是親眼見證闕澤掀攪起起腥風血雨,一己之力掌控全局坐下家主之位,他們對闕澤的信任與能力估算還抵不上只在長輩最終聽說的年輕輩。
闕尹望著許久才回到家中的父親,皺眉道“爸,蕊蕊做事沒大沒小,不懂事,你難不成也打算這樣?”
闕父端著茶杯,皺眉考慮許久,問道“闕尹,那個叫陸南的,你二堂哥喜歡的那個女人,你知道她多少事?”
闕尹抱著胳膊道“這樣跟你說,如果只有二堂哥,這次闕家內部混亂,長老跟二堂哥之間的勝算在四六或五五,可加上一個陸南,二堂哥的勝算是百分百。”
“甚至是,二堂哥揚言要換長老,也只需要陸南答應幫他,一切都輕而易舉,甚至宋、秋兩家也會來幫忙。”
闕父皺著眉,有些懷疑“你說的,太夸張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個陸南是什么來頭?”
闕尹撇著嘴“我不知道。明面上的資料你們都能查到,我知道的跟你查到的一樣多,只不過我親眼見過陸南,所以比你更清楚她不好惹。”
他撩著眼皮,有點暴躁“闕蕊那破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思索著,問道“難道是去穆谷嵐那了?爸,站隊這事先不提,穆谷嵐別沾就對了。你等會去穆谷嵐那里一趟問問,闕蕊是不是在她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