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澤完全忽略掉他的話,在他看來都是些廢話。
陸南知道這幾個老東西能當上長老,的確是很厲害,何況歲數也擺在那里,讓闕澤對付兩個三個可以,讓他對付全部也有些勉強,索性不管,只要他們走不出這老莊就行。
可陸南卻沒這么無所謂。
在西南境的時候,要不是她趕去的及時,闕澤還會不會出其他的事都很難說。
說到底,陸南從來不是個什么尊老愛幼的好人,她向來睚眥必報。
別人一旦真正招惹到了她,她只會百倍奉還。
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可說,她看著幾人,右手手指在空氣中虛畫,金色的線條從指尖匯聚,形成符文,然后四散開沖進每個人的體內。
其他人沒感覺到什么,唯有大長老瞳孔驟縮,豁然起身喝道:“你做了什么!?”
其他人紛紛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陸南綻開一抹帶著惡意的笑,頑劣道:“你猜猜看?”
說罷,她偏頭對闕澤道:“讓人進來把他們綁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近大長老。
闕澤拉住她的手腕,陸南安撫道:“放心,沒事。”
縱然知道陸南不是個莽撞的人,闕澤也仍舊擔心。
他知道陸南是打算直接提取大長老的記憶了。
闕妍的安危不明,他們沒時間去慢慢拷問。
可先前陸南提取完闕蕊記憶后的樣子,他還記得。顯然這樣做并不好受。
外面守著的人聽見命令,立刻帶著東西進來將幾人綁成粽子。
而幾人要反抗的時候,都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什么力量都用不出,仿佛變成了一個普通老人。
這下,所有人都后知后覺起來,沖著陸南嘶吼:“賤人!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知道了還問什么?”
她笑瞇瞇的盯著他們被綁完,然后走近恢復鎮定的大長老。
說是恢復鎮定,不如說是強裝鎮定更為貼切。
大長老所有的有恃無恐,也是在他強大的前提下,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闕澤總是會有所忌憚的。
可現在他什么力量的用不出,成為一個普通的老人后,就再無需忌憚。
他盯著陸南,問:“你······當真是神?”
說完,他又低聲喃喃幾句讓人聽不清的話,最后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老夫當初就該隨他們一同加入返神。”
陸南打斷:“我不是‘神’,你加不加入‘返神’都只有被我們剿滅的份。”
大長老被陸南噎得啞口無言,突然找不到任何話能說出口。
陸南徑直抬手,不跟他墨跡。
所有人只看見大長老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最終發出無聲的嘶吼,痛苦至極。
這個過程發生的突然,結束的也迅速,不到兩秒陸南就收回手,只有大長老還在因為殘余的痛苦劇烈喘息。
闕澤始終站在陸南身后,讓她靠著。
他摟住陸南,低頭看見她的神色,心中便了然。
大長老是真跟返神沒有關系,甚至不知道穆谷嵐做出的事。
這個結果是他們有所預料的,徹底被證實的時候也不算意外。
不過,那就是穆谷嵐單獨跟返神接觸了。
可真是不錯,闕家養大的,是頭白眼狼。
他將陸南抱緊,一只手從后頸穿插進她的發間輕輕按揉著她的后腦,眉眼里的嘲弄不知是不是跟陸南相處太久的緣故,幾乎與她如出一轍的弧度,輕嗤道:“穆谷嵐已經投靠‘返神’,而且地位還不低,不是一天兩天能進入的。你辛辛苦苦把她養大,當自己的親孫女處處維護,結果卻是養了頭白眼狼,感覺如何?”
“你們現在落到這樣的田地,都是穆谷嵐造成的。也是你們自己咎由自取。”
說完最后一句,他的眉眼霎時間冷下來,黑沉沉的一片,吩咐手下:“綁起來,丟進地下室鎖著,不死就行。囚犯就該有個囚犯的樣子。”
離開老莊,闕澤道:“陸燦那邊怎么樣?”
“已經讓人封鎖帝都,只等著他們過來。”
陸燦這個“餌”已經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原本沒有這么急切,可闕妍出事,算是打亂了所有的步調,將一切的矛盾全部激發。
“明晚,我跟你一起去。”
見蒼擎。
“好。”
當視覺失去作用后,人的所有感官都會被放大。
闕妍看不見任何東西,雙眼被蒙住,世界中全是黑暗。
身下是冰涼堅硬的金屬板,手腳都被同樣材質的環扣扣上,無論跟皮膚接觸了多久都捂不熱,始終冷冰冰的刺骨。
面對這種境地,說不害怕都是騙人的。她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還沒成年,一向被家族保護的很好,連綁架都沒遇見過一次,又怎么會不害怕?
但一想到她的堂哥跟男神,心中的慌亂就緩緩消散。
她終歸是不一樣的。
有不一樣父母,大難不死活到今日。
有不一樣的偶像,不一樣的兄嫂,始終庇護著她,不摻任何雜利用,真心對待她。
連她自己都是不一樣的。
她不是個普通人,這一點她很多年前就知道。
誰抓她來的,為了什么,她也知道。
就算是一不小心死在這里,會因為什么死,她同樣清楚。
這個世界上,像她一樣從來活得這么明明白白的,估計沒幾個吧。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也歸為寧靜。
隔著層墻壁的器械碰撞聲,談話聲,都能清楚的傳進她的耳中。
做試驗品,她從前可真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下場。
最沒想到的,是闕蕊那個草包竟然能把她賣了。
聽說返神里的人都是瘋子神經病,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隔著一堵墻,外面的人在低聲交談著,伴隨著器皿的碰撞聲。
一道年輕的男聲響起。
“人在里面?”
“是,狀態很好,準備一個小時后進行試驗。”
“放著,不要動。”
“為什么?”
闕妍的注意力頓時被外面的對話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后面出現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總覺得有點熟悉。
可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外面因為一句疑問陷入安靜,連輕微的器械碰撞聲都消失了,似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樣的安靜不到兩秒,那個發出疑問的實驗人員突然驚惶求饒起來:“我明白了,我不會碰她的,我保證!”
闕妍更加確定,外面那個人她應該是見過。
否則不會護著她。
應該是堂哥或者她男神的人。
外面因為在這個插曲似乎發生了一些小動亂,腳步聲遠離漸漸消失。
直到那個人走了,外面也是安靜無聲,甚至沒有一個人針對這件事做出談論,而是開門,走進房間打開鎖住闕妍的環扣,將闕妍從實驗床上抱起來帶出房間。
她盡力放松全身的肌肉,裝作正在昏睡中,鼻尖縈繞著的化學試劑的味道鉆進肺腑中,真讓她昏迷了過去。
等到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安穩的躺在了一張床上,眼睛沒被蒙住,手腳也沒被綁起來。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但可以看出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房子。
她爬起來,看見床頭還擺著面包水果跟沒開封的礦泉水。
大概是怕她餓死,又怕她不吃,特地選了這些包裝很緊不容易動手腳的食物。
房間很大,有一扇巨大的窗戶能看見外面的花園,不過窗戶上了鎖,打不開。
闕妍估摸著也砸不開,就不去費力了。
抓著面包跟礦泉水亂七八糟的吃一點,手腳的虛脫感終于緩解很多,她才從床上爬下來,緩緩走到落地窗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