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神情乖巧,道:“這種場合,您沒必要來的。”
周圍幾人都清楚陸南的意思。這場訂婚宴,最后也只不過是個鬧劇,確實沒有必要來。
宋元仁笑著搖搖頭,道:“我是你老師,哪有不來的道理?給你撐場子也行。”他說著,側身拍了拍他身側的中年男人,介紹道:“我兒子。你叫聲宋大哥就好。”
宋元仁身側的中年男人聞言,面色有些無奈。一個三十多的人了,卻要被個十六七的小姑娘叫大哥。
陸南順著宋元仁,張口叫了聲:“宋大哥。”
宋簡行只能點點頭。
場中其他的賓客竊竊私語。
訂婚宴的女主角到場了,卻到了一邊,穿著常服,跟一堆大佬聊天,連親爹都沒搭理。
男主角也在一處角落里一個人喝酒,完全沒有去找自己婚約的另一半的意思。
這場訂婚宴,怕是要出點事,不會那么順利了。
林群在一旁,端著一杯酒,看著陸南,笑著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這個女生的確長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好看到,他都有些心動,想認真試試了。
不過······
阿承不會許。
低頭抿了一口酒。
林家主走到他身側,低聲道:“還不過去。”
“去,等我喝完這一杯。”林群一口抿完杯中的酒,補了一句:“爸,你跟阿承說一聲,人我估計是娶不回來了。不過,可以爭取一下。”
林家主面色凝固一下,低聲囑咐道:“你盡力。”連闕澤跟秋城梧都來了,想按照林承的意愿,將陸南娶回林家幾乎不可能,除非陸南自己愿意。
但最后那條可能性,可以說是為零。
陸南在一邊懶散的坐著,闕妍小聲追著她問東問西。
林群走到近前,溫柔的叫了一聲:“南南。訂婚宴已經開始了,跟我去換禮服好嗎?”雙眼凝視著陸南,看著莫名深情,換個女孩來,說不定真能沉溺進他的溫柔中,乖乖答應了這場訂婚。
陸南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歪歪頭聽著闕妍說話,對林群沒有搭理。
她眸色變得有些深,眼神輕飄飄落在腳踝上,想起來些什么,眉尖挑了挑。
闕澤目光一直在陸南身上,只在林群靠近時,才格外沉了沉,冷冽而迫人。
林群肌肉下意識的繃緊,但也沒有太大反應。這樣的壓迫感,他體驗的不少,早就有點抗壓力了。見陸南沒有反應,他想了想,眼中的溫柔褪下,低聲道:“陸南,其實我也不怎么想娶你。”
陸南偏過頭,像是剛聽見一般,詫異道:“你在跟我說?”
林群臉色扭曲了一下,但想到什么,眼底浮現出隱秘的興奮之色,表情很快恢復。他用著一種有點奇異的語調說道:“雖然你的確挺漂亮,漂亮的讓我想玩玩,但讓我娶你的,其實是阿承。”
“雖然我不知道阿承到底喜歡你什么,但你跟阿承關系好像很不錯是吧?會不會覺得很意外?我也覺得,他既然喜歡你,為什么想把你送到我房里?”
陸南神情愣了一下,感覺有點出乎意料。
林承?
有點意思。
看來她上輩子怎么死的還是沒太搞清楚,還發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她神情專注起來,揚了揚下巴,態度輕慢的道:“嗯,你繼續。”
林群皺著眉,盯著陸南的雙眼,想從中看出點端倪,逼問道:“你難道不憤怒嗎?你的朋友在你背后算計你,想把你推進一個陌生男人的懷里。難道不氣憤!?不想報復回來!?”
陸南漫不經心的笑起來,勾著眼尾睨向林群,奇怪的問道:“男人?你是說你嗎?”
林群聽著陸南的回答,眼睛里的笑意驟然消失的一干二凈,神情帶著濃重的陰霾,手臂上的血管微鼓,直至蔓延到脖頸,看著有些猙獰。
他低聲問了一遍陸南,道:“你說什么?”
陸南笑的輕快:“你是男人?”
這一句話如同一根針扎進了林群的皮肉,讓他突然暴怒,猛然朝著陸南伸手,指尖的指甲泛著幽幽的黑色,在那一瞬間竟然不像個人類,氣息危險無比。
離陸南最近的闕澤瞳孔一縮,伸手要去截住那只手,但陸南動作很快,攥住那只非人類的手,毫不留情的扭斷,抬腳踹上他的小腹,借力一轉身,另一條腿凌空橫掃,重擊上對方的脖子。
一道令人牙酸的咔擦骨裂聲響起,整個會廳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快消失,落針可聞。
陸南落地,而林群也摔倒在地,胳膊跟上半部的身體都扭曲著,后背凸起一小塊尖刺狀的皮肉,讓人不敢去想那是什么。他的脖子分明已經在重擊下錯位扭曲,可在這樣完全足以使一個普通人斷氣的傷勢下,他仍舊有呼吸,胸膛有著微弱的起伏,瞪著一雙快脫框的眼球,死死盯著陸南。
那樣的神情,全是不可思議跟滿布的殺意。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動作,從開始發生到結束,只有短短的幾秒,卻已經將大廳里的人嚇到不敢發出丁點聲音,只能渾身僵硬的盯著微微彎著腰的陸南,生怕她下一刻會做些什么。
陸南瞇著眸子,眼里冒出一絲邪氣,漫不經心,眼底爬出一層暗紅,包圍了整個瞳孔。
抬腳輕輕碾了碾林群那只指甲漆黑的手,目光專注的打量了幾秒。她蹲下身,準備去碰,卻被闕澤一把拉起來,半抱在懷中,一只攔在她腰后的手臂鎖得死緊,肌肉僵硬,帶著主人后怕的情緒,用力鉗住她。
闕澤聲音里全是緊張,連心臟都縮的疼。呼吸低沉,一只手放在陸南的腦后,用著一種保護的姿態捧著,啞聲道:“別碰,有毒。”
他竟然讓小丫頭在他眼前差點被人傷到?
竟然!
心里無比的慌張,像是差點被人扯空了一大塊,無比的后怕。只能將手臂收的更緊,靠著切實的觸感,確定人還好端端的在他懷中,才能緩解一些。
周圍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變故驚到,都站起身,但看見闕澤將陸南抱入懷中后,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沒事就好。陸南沒事就行。
這樣的念頭在幾人心中轉了轉。
唯二看見這一幕,神色不太如常的,只有秋霄跟秋城梧。
秋城梧睫羽顫了顫,微微垂下,蓋住琉璃色的雙瞳,一身的氣息似乎更加冷了點。
陸南被闕澤抱得也是一愣,但察覺到他的情緒,倒沒一下子立刻踹開他,而是過了兩秒后才道:“沒事,可以松手了。”
闕澤心中穩了穩,才松開手,讓陸南離開他的懷抱。
陸南站直身體,環視一眼會廳中的人,紅唇上揚,桃花眼里泛著細密的笑意。聲音挺輕,但卻能讓會廳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各位······今天的事,你們什么都沒看見吧?”
所有人都呆呆愣愣的望著陸南,不敢作聲。
陸南也不在意,她背后盤旋起金色的浪潮,像一個漩渦,分散出去一些細小的金色光點,逐漸崩裂成更細小的粉末,漸漸融入空氣之中,滲入場中賓客的體內,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些人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或者外套,走出了酒店。
然后接二連三的,像是魔怔一般,所有的賓客都離開了酒店。
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大會廳。
而剩下的沒走的人,都用極為震驚的目光看著陸南,極度不可思議,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是催眠術?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催眠術能同時對這么多人起作用?
可不是催眠術,又是什么?
一群人腦子里嗡嗡的響著,一時懵然。
難道······是血脈之力嗎?
可這么年輕就能覺醒,還這么強大,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沒有血脈者痕跡的家族里啊。
陸南到底······
連闕澤都有些愣怔。雖說他知道陸南的強大之處,可見識到卻是第一次。
陸南蹲下來,打量了一會林群的手,問闕澤道:“這是什么?”
闕澤一愣,道:“這是跟你一樣的,叫做血脈力。”他想到陸南雖然有血脈力,但卻并不了解,于是解釋道:“我們不同于普通人,體內的血脈是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換種方式說,我們的祖先是神,我們繼承了神的血脈。血脈力會在不同時期覺醒,之后就會有這些超出常人的能力。只不過,不要隨便用,會有很大的后遺癥。”
陸南聽完闕澤的解釋,笑了一聲。
原來能用信仰力的還是她一個。
也對,偌大一個鳳天朝,能使用信仰力的人,從來都只有陸家的血裔。
站起身踹了林群一腳,淡淡道:“人給你了。”
闕澤點點頭,打電話叫人來帶走林群。
林家主目光驚懼的盯著陸南,聽著闕澤要帶著林群,卻什么話也不敢說。
他不說,林家失的只有一個林群,他如果出聲,闕澤會不會讓林家也消失都說不定。
闕家這個瘋子,他不敢惹。
陸南兩手揣進兜里,走進周平,嘴角的笑意很好看,卻讓周平不寒而栗。
陸南道:“要嫁給林家,你自己怎么不去嫁?嗯?”
她說完,想起了點事,問道:“我母親的東西,還有很多在你那里,對吧?”
周平牙齒打顫,額頭的冷汗不斷的流下,冷津津的一層,再不復以往在陸南面前總有的那幾分高高在上。
咽下一口唾沫,強自穩定回答道:“只有照片,剩下的東西,在你媽媽去h市生下你之后,就弄丟了。”
“嗯。”陸南點頭,道:“回去之后,把照片都還給我吧。”
周平道:“好、好。”
說完,慌忙離開了酒店。離開前,周子晨回頭,看了一眼陸南身后那群人間的周子涵,抿著唇,眼神晦澀不清。“重生女主虐渣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