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自來就喜愛這些能夠顯得她出塵脫俗的東西,因著陳若秋原先便是撫的一手好琴,不僅會撫,還會自己隨意譜些小曲兒,再寫寫詞,沈玥便是把這一手學的極好。年年都能一甲,也因此年年的這里,都是眾人欣賞她琴技的時候。
女子組中,一旦有了沈玥在,其他人大約都不會自取其辱的選“琴”類。沈清自然是下了功夫,“棋”這一行,得了個一甲。
待兜兜轉轉到了“琴”的時候,場上便又開始議論起來。
沈玥施施然上臺,焚香浴手。她本來生的秀氣婉約,粉衣柔柔的模樣,煞是動人。而嘴角噙著淺淺笑容,還真有幾分小仙女的模樣。
她彈得是詠月。
詠月是一首極難的曲子,是在遠方的游子思念故土和親人。前面溫柔悵惘,緊接著顯得激烈愴然,到最后令人唏噓。起承轉合十分考驗琴技,亦是感情動人。
上一世,沈玥也是得了這首曲子的風頭,一時風頭無兩。而相比之下的她,則更加不堪。如今想來,似乎沈玥的每一次美名,都是踏著沈妙的狼狽往上爬的。
沈妙看向臺上的少女。
沈玥已經開始了。她一撥琴弦,琴弦就好似有了靈性,在她手上無限柔軟蔓延,曲子空靈,含著韻味飄飄揚揚的落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飛好似蝴蝶穿梭花海,每一個轉折都默契的渾然天成。
馮安寧咬了咬嘴唇,即便是她不喜歡沈玥,也不得不承認沈玥的琴技出眾。相比起來,方才她得“一甲”的那首曲子,就實在顯得十分拙劣了。
那是一首思念親人和故土的曲子,卻讓沈妙的拳漸漸握緊。
就算重來一世,已經死過的人不能復活。婉瑜和傅明也不會再出現了。沈玥的這首曲子,倒像是一首喪鐘般的復仇怨曲。聽在人耳中,非但沒有慰藉,全是血仇。
蔡霖跑到了席外,他努力的想離高臺更近些,好將自己心上人的每一個神情都盡收眼底。他沉醉于這美妙的琴聲,卻突然被有人的交談聲打破了。
“二姑娘可真倒霉,從未得過第二的,偏偏被五姑娘那樣的人用了手段搶了一甲。”說話的是個身材苗條的丫頭,蔡霖認出來她是沈玥的貼身丫鬟書香,不由自主的往那邊看去。
“可不是嘛,況且五姑娘連‘選’都不選了,根本就是存心和二姑娘作對。”另一個丫頭道。
“哎,只可惜咱們二姑娘心善,私下里不知道受了五姑娘多少氣呢。五姑娘不就是仗著大老爺才敢這么對二姑娘么?二姑娘真可憐,準備了這么久,好端端的卻被別人搶走了果實。”
“要是有人能替二姑娘出氣就好了,比如…‘挑’的時候讓五姑娘上臺?”
“說什么胡話呢。”書香打斷她的話:“誰都知道五姑娘琴棋書畫不通,挑五姑娘,不是自己降低自己的身份嘛。我看女子組是不可能的了,若是男子組的挑了她,那才是替五姑娘出氣。”
交談的聲音漸漸小了,蔡霖眼珠子動了一動,看了看臺上的沈玥,心里有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