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馬車,拜別母后,帝王無情,為千秋大業犧牲女兒,成為皇家公主,迎來的卻是不能被自己做主的姻緣。
離京的路途遙遠,她落寞的掀開簾子,她看沿途飛過的老鷹,看水底的游魚,她看風看雨看云,每一樣都比她自由。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時間月缺花飛!手執著餞行杯,眼閣著別離淚。剛道得聲保重將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
沈妙的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
她本就生的清秀端莊,膚白如玉,燈火之下,素手彈撥,但見淚痕,分明是冷的神情,卻仿佛有無盡苦楚,說說不得,唱唱不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越見清澈,暗暗痛色無窮,卻愈發襯得人如雨中花,顫巍巍,讓人忍不住想呵護。
她唱的滿廳的人無語凝噎,眼圈發紅,只覺得心頭梗塞,卻再無之前李楣跳舞時候的歡欣了。
然而琴弦忽而一轉,琴音聲聲急促,她得唱詞變得鋒利。
“誤國君,奸佞專權,開河變抄禍根源,官法濫,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和曾見?賊做官、官做賊,混愚賢,哀哉可憐!”
“倒不如親眼見這樓傾臺塌,便成瓦礫,興亡五十年,冷眼看碑殘!”
她眉眼冷厲,聲聲泣血,如泣如訴,仿佛在說一段過往。然后眸光掩飾殺機,滿腔憤恨凝而未決,一絲絲一束束,都朝那坐著的葉楣姐弟飛去。
婉瑜到底都未曾將這首曲子完整地彈給傅修宜聽見,那剩下的曲子被沈妙補完,在冷宮之中,她拿斷了琴弦的殘琴彈給自己聽。前半段是婉瑜的哀求,后半段是她的控訴。夜里不絕入耳,可是那些人都聽不見。
現在在這里,你且聽!你且聽!聽這曲調可曾有一絲熟悉?可曾有一絲膽寒?
謝景行將杯盞放下,眸光銳如刀鋒。
葉楣卻覺得有些發冷,那唱詞與她何干?可為何卻像是沖著她來的,心中竟也有不安?
那一曲唱罷,悠悠淡淡的琴聲方歇,沈妙猝然停手,抬眸。
廳中久久沒有言語。
誰敢說睿親王妃粗野無名,不通琴棋呢?能彈唱的滿廳人寂寂無聲,也是本事。
可是為何又偏偏讓人一顆心沉沉定定,仿佛聽了個悲傷地故事,怎么都高興不起來了。
沈妙溫和開口,道:“這曲子算不得喜慶,本不該在生辰上彈撥,不過葉小姐想聽,就‘特意’為葉小姐彈了。”她看向葉楣:“葉小姐可算滿意?”
眾人的目光“嗖”的一下落在葉楣身上。
葉楣有些坐立不安。這話倒像是她逼著沈妙來彈琴獻丑的一般,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沈妙并不粗野。彈琴并不難,難得動人心。她的琴意已經打動了廳中所有人,昧著良心說不好,反是落了下乘。
“王妃果真如傳言一般才藝無雙,”葉楣笑道:“這一曲《血詠》,讓人佩服。不過……”她有些疑惑:“這《血詠》的前半段和后半段怎么的是截然不同的風情?后半段,好似換了個譜兒。”
后半段激烈,憤恨,絕望,如同困獸發出的最后吶喊,讓人戰栗。
沈妙動了動手指,前面和后面自然不一樣的,前面是婉瑜為打動傅修宜而做的哀婉,后面卻是她痛失女兒,后被打入冷宮后對這雙毒男女的控訴。看重生之將門毒后請瀏覽m.shu花ngge.org/wapbook/40156.html,更優質的用戶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