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瑯嬛殿”草擬公司章程的樂小同學,沒分神識監控樂園四周,原本還真不知秦將的到來,但她聽力好呀,聽到了門鈴聲。
門鈴聲一響,也打斷她聚神會神的工作,分出神識跑高空一瞅,“瞅”到了門外的車和車里的人。
她比傅哥更早一步看見秦將,沒等傅哥打電話,她先一步行動起來,把寫的草稿放進一只木盒子里,與文房四寶一并放桌面。
收拾好桌面,立即跑去“九德堂”,給四方床下的火盆里添炭,并用小術法生火,把炭燒旺。
她在催旺炭火時接到傅哥的電話,接完電話,還等了一分鐘多鐘,等火盆里的炭火燒起來,再塞四方床下熏。
之后飛跑出二進院,到一進院的門口打開東邊的副大門,也沒在門口等客人,又轉身回院,去廚房提一壺熱開水回“九德堂”。
她把水壺放大案的西側,再去后堂,從儲物器找出些野生水果,裝滿一只能保鮮的玉石保鮮箱,又用布口袋裝幾口袋堅果,也裝滿一只保鮮箱。
找出適合待客的水果和堅果,樂韻再拿出竹編的圓籃子裝兩籃水果,用木盤裝兩盤堅果,搬到外堂的座前長案上放著,然后才去屋檐下等著。
她一連辦好數件事,傅哥陪著秦將一行人才剛進垂花門。
不是傅哥走得慢,也不是秦將沿路欣賞風景而拖慢速度,真正的原因是小男孩拖了后腿。
傅哥陪同秦將去東院,最初是正常行速,走了十來米遠,他發現小男孩明顯跟不上腳伐,不動聲色的放慢腳步。
秦將也放慢腳步,走后頭的警衛和司機放緩腳步,配合著小男孩的速度。
大人們的速度慢下來,小男孩也得以輕松,饒是慢慢走,剛走過草坪,穿過環渠上的石橋,小男孩就累得冒汗。
傅哥、秦將再次放慢腳步,走一步緩三步,慢慢前進。
一行人走到月臺前還休息了一下,等小男孩緩過氣才拾級而上,中途歇了一次腳才登上月臺。
爬完臺階,因小男孩累得氣喘吁吁,傅哥和秦將又歇了歇,待小男孩順過氣,再進院。
四個大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誰去抱小男孩,全程讓他自己走。
考慮到小男孩的體能,穿過垂花門進入二進院,傅哥陪同秦將一行人走中庭的甬道去上房。
中庭的甬道是上房與垂花門之間的“兩點之間直線段最短”的那條直線,若走回廊,路途得增加四分之一的長度。
冬季時節,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枯老,落葉植物都掉光葉子,草木蕭條,樂園中庭的草地修剪過,枯老的植物都清理掉,非常整潔。
庭中的常綠植物仍舊蒼翠,尤其是竹子和萬古星輝樹,亭亭凈直,風姿傲人。
庭院的景物吸引了小男孩的目光,他一邊走一邊張望,移動的速度更慢,同樣也舒緩了他的緊張。
秦將遠遠地看見在柱廊上等著的小姑娘,并沒有出聲,攜帶著小男孩沿著庭中的石砌道路漫步。
傅哥是個最合格的引路人,他走到下房大門前的丹陛前再次放慢腳步,還停一停,再登階。
秦將的手一攬著小男孩的肩膀,防止他走不穩摔倒。
小男孩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爬,爬完九個臺階,蒼白的小臉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兒,臉頰也呈出一片潮紅。
四個成年男人都聽到了小男孩子的喘氣聲,仍舊沒誰問他累不累,還走不走得動,他們僅只是在柱廊里站著。
當小男孩喘順氣,傅哥再陪同人向右手側轉,走向立在柱廊里等候的小姑娘。
青年警衛和司機發現小姑娘竟然沒穿寬袖華服,沒有寬大的袖子遮掩,人也顯得更加的纖細小巧。
離小姑娘越近,小男孩走得越慢。
樂韻站在廊下,看著四大一小的五人越來越近,等到人近前,笑容無奈:“秦二叔,下不為例喲。”
“情況特殊,這次是二叔辦事不妥當,回頭二叔讓人給你送兩只羊來。”不消說,秦將也知小丫頭是在抗議他后先斬后奏式的做法。
“我是那么好收賣的人嗎?”樂韻幽幽地翻個白眼,半彎下腰,伸手輕輕地捏捏緊挨著秦將的小男孩的臉蛋:“小崽崽沒讓叔叔們背,自己走進來了,意志力很強,是個很乖的小男子漢呢!”
小男孩瑟縮了一下,又并沒有躲藏,也沒吱聲。
秦將見小家伙并不怕小丫頭的樣子,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樂韻也沒等秦將介紹小男孩,伸手拿起小男孩的一只瘦弱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牽著人走:“走累了吧,先進屋坐。”
某個人的手軟軟的,暖暖的,小男孩沒掙扎,聽話的跟著人走。
“果然還是小丫頭招孩子們喜歡。”秦將眼里浮上笑容,哎呀,這小崽子別看他一副又弱小無助的樣子,脾氣倔著呢,跟誰都不親近。
“小姑娘的孩子緣確實極好。”傅哥也贊同。
秦將點頭,與警衛、司機和小傅跟著轉進“九德堂”,穿過珠簾,走到四床邊,分散一些,自己脫鞋上去,圍著炕桌而坐。
小男孩挺聰明的,有樣學樣,也脫掉鞋子,爬上去,又挨著秦將坐著。
秦將和小男孩坐東側,警衛和司機坐西側,傅哥坐南邊的下首。
待客人上暖炕上坐著,樂韻先沏一壺茶,給客人和傅哥各一杯,再回頭去把水果籃子和堅果端上桌,自己再上四方床,坐在炕幾的北面。
水果共三種,一籃子荔枝,一只籃子裝著白木通的果料和冷飯團子,水果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非常新鮮。
“大冬天竟然還有這么新鮮的荔枝,小丫頭手里的東西果然都是好東西。”秦將看著枝葉新鮮、紅艷飽滿的一籃荔枝,很是驚喜。
科技發達,荔枝也不是不能保存到冬天,每逢過年時段,各大城市都能見到鮮荔枝的身影。
但是,不論是市面上的,還是商家特意供應內勤部的那類最好的荔枝,都是在保鮮公司的低溫倉庫保存下來的,遠沒這么新鮮。
見小男孩盯著紅彤彤的荔枝,秦將伸手取兩顆給他:“在這里不用害怕別人說,只要桌上有,想吃什么自己拿。”
小男孩輕輕望望長得好看又……親和的人,輕輕地就了一聲“嗯”。
警衛、司機也沒客套,也各自拿荔枝吃。
小姑娘拿待客的荔枝比市面的荔枝個頭更大,是無核荔枝,剝開殼,氣息沁人,吃起來更加鮮美。
秦將嘗了一顆,思維頓了頓,這荔枝比他吃過的傳聞中曾拍出幾十萬一顆那種荔枝的口感更好!
“小丫頭,這是新品種?”
“對,這種荔枝與熱帶地區的荔枝品種不同,它不耐熱,更適合在寒熱帶和溫帶地區種植。”
“耐寒的荔枝?這可是大寶貝呀,趕緊種植起來。”
“秦二叔,您想多了,這玩意兒挑剔的很,目前僅我家鄉神農山一帶的氣候和環境、海拔達到它的生長條件,但達不到它對光照度的要求,就算種植活了且能掛果,產量必定極低,口感也要差一些。”
“真嬌氣。”秦將放棄鼓勵小丫頭推廣種植的想法,又吃了一只八月炸,言歸正傳:“小丫頭,二叔給你說說這孩子的事兒……”
小男孩與秦家并無血緣關系,若一定要問有什么關系,那就是——孩子的爸爸是秦將一位得力干將的部下精英。
那位精英是緝毒警c,已經犧牲,小男孩是烈士遺孤!
小男孩的爸爸是為緝毒行動牲犧的英雄,他的爺爺也是英雄,是位在抗洪救災中犧牲的英雄。
小男孩姓李,他爸爸為他取名李承啟,出生于2017年新歷的5月30日,農歷五初五,比樂善僅大兩個月。
小承啟的他爺爺犧牲時,他的爸爸還還在讀高中,而他爸爸于兩年前犧牲在緝毒前線。
李承啟的家在G省的一個小縣城,他的奶奶在他出生后因操營過度累垮了身體,生了一場病后撒手西歸。
他的媽媽有心臟病,生下他后身體也不好,在他爸爸犧牲后因痛失愛人,身體每況愈下。
而就在五個月前,小承啟在學校發生意外受傷被送醫,他媽媽在處理孩子的事時因氣極攻心,沒救過來,就那么丟下孩子去了。
秦將在說小男孩的身世,樂韻認真聽,聽到小孩子住院他媽媽在處理孩子的事時氣得沒了,眉頭皺成川字:“孩子是遭霸凌而住院的吧?”
“是啊。”秦將手移到小男孩子的頭上,隔著帽子摸著他的后腦:“這孩子比較內向靦腆,常被同齡的孩子們欺負,他懂事,怕媽媽擔心,從不跟媽媽說,誰知那些孩子在他爸爸犧牲后變本加厲,最終還把他打得住院。
他媽媽直到孩子住院才知曉孩子長期遭受欺凌,又痛又怒,氣得心臟病發作,沒能搶救過來。”
小男孩一直沒吭聲,只勾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抓著自己的衣角,當聽到秦將再次說起媽媽的死,從眼里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他的胸前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