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橋掛斷電話,腦子里還有點懵,抓著手機,不由得微微出神。
丈夫接電話的時候,唐太太沒湊近,后來在雙方視戚時她悄悄探頭看了幾眼,也聽見了對話。
這當兒見丈夫在發呆,她移過去一點,碰碰丈夫的手臂:“在想啥子呢?”
被堂客的聲音刺激了一下,唐金橋那不知跑哪轉悠一圈的思緒回歸,他反應慢了半拍:“你剛才說啥了?我沒聽清。”
“我問你在想啥子。”唐太太也清楚,她男人哪是沒聽清,分明是沒入心,她也沒揭穿他。
“就是感覺有點奇怪,怎么說呢……”唐金橋想了想,才找到合適的語言:“我想了想,總感覺小姑娘和她的保鏢一早就認準那邊的病人是我們家五爺爺的后人。”
唐太太吃了一驚:“你說啥子,那邊有五爺爺的后人?五爺爺去參軍前沒結婚,他參軍后更不可能結婚啊。”
那年代在打仗,行軍途中不可能有時間找對象,能在行軍途中因領導關心而結婚的,一般也是官職較高的那種軍官。
在全國解放后,地方政府送來撫恤金時,也是戰士級別的撫恤金,說明唐家五爺爺沒官職,所以他在部隊里結婚生子的可能性微乎其乎。
“不好說,五爺爺十六歲就去參軍,萬一在部隊與哪個女兵看對眼結了婚生了孩子也有可能的。戰爭時代,很多生了孩子的女兵都把托給當地的百姓家喂養的例子很多。
有可能五爺爺有了孩子后也在上戰場犧牲把孩子放在別人家寄養,他犧牲后沒誰知情,沒人去接孩子,那孩子就在其他省扎了根。”
“你說也得對,不管怎么樣,明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嗯。”唐金橋點點頭,又坐不住,起身去電視柜下找出放族譜的盒子,拿出族譜翻找。
唐太太沒吱聲,陪著丈夫看族譜。
在拾市市政職工住宅小區的柳少,可不知道唐先生腦洞大開,他因為在自己的領域上發了一次光,心情格外愉快。
給小蘿莉看過資料,他抱著電腦跑回自己的座位,把資料打包幾份,分別傳給發小小行行和藍三黑九紅肆。
分享了信息,自己也存檔幾份,柳少扔開電腦,也去幫忙做夜宵。
燕少很忙,為了周一的行動,他既要調兵遣將,還要提前布置好兵力分布計劃,以及接頭時間等。
任少毋少等人忙活到十點過后,煮夜宵。
夜宵是甜酒湯圓。
甜酒是賣來的,湯圓是自己做的。
湯好甜酒湯圓,各人喝了兩大碗。
囑了夜宵,五只狼漢子心滿意足,又閑話一陣,他們回招待所。
兵哥們離開后,蕭少晁少輪流沖澡,也準備睡覺。
小樂善與蕭少住主臥,美少年仍舊與任少打地鋪,黎先生也打地鋪。
毋少將自己的鋪蓋讓給黎先生,她去占小蘿莉的床。
介因有個毋少在,當晚小蘿莉沒再外出晃蕩,再說她昨晚半夜三更出去溜達時已經逛遍拾市市區,已經沒必要再去游覽。
而終于再次抱到了香噴噴的小蘿莉,毋少興奮得哪有睡意,摟著只軟軟香香的小可愛叭叭地說個沒完。
她聊天就聊天吧,偏偏還帶上下其手。
小蘿莉忍無可忍,送她一記“葵花點穴手”,然后世界總算清靜了。
被小蘿莉送入夢鄉的毋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經歷從空茫狀態到神識回籠,想起昨晚被小蘿莉點穴,氣得牙癢癢。
當翻身坐起,想找那只可惡的小蘿莉算帳,哪里還有影兒。
毋少利索的穿戴整齊,開門出去,臭著一張臉進衛生間洗漱,把自己打點人模狗樣,再直奔客廳找小蘿莉算帳。
客廳內,小蘿莉被美少年和樂善護在中間,蕭少和任少、黎先生也圍桌而坐。
早餐全部上桌,就缺個毋少了。
晚起的毋少,頂著張雄雌莫辨的臉,走到空著的位置坐下,朝著小蘿莉磨牙:“臭小蘿莉又點我睡穴,害我起晚了,這事沒完!”
“你咋不反省你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又被小美女點穴。”黎先生笑得開懷,毋少總占小美女便宜,每次挨點穴,她總不長記性。
“我哪有做什么,我就跟小蘿莉分享八卦啊,這跟講睡前故事差不多。”毋少會承認自己使咸豬手嗎?當然絕不。
她說得理直氣壯,可惜沒人信。
“樂樂小團子,你分毋少一半床,她還鬧你,不能慣著她,我們逛街回來時再買兩床被子,今晚還是讓毋少繼續打地鋪吧。”
美少年沒搭理毋少,幫小可愛裝上一小半碗玉米麥片粥給她,自己再拿了烙餅卷配菜。
“晁少,你不帶冤枉我的,我沒鬧小美女好不好,我就是太高興了,興奮得睡不著才講睡前故事,你不能因此就讓我睡地板呀。”毋少氣乎乎地為自己狡辯。
“你要是沒干什么,樂樂小團子不會點你睡穴。你再揩小團子的油,今晚送你回你們住的地方。”
“……”毋少像霜打的葉子,蔫了巴拉。
不得不說晁少是會拿捏毋少的,蕭少任少黎先生都沒幫毋少說話,他們愉快地吃早餐。
姐姐在喝營養粥,樂善也勺了小半碗,他先喝完,再吃煎餅
美少年卷了數個煎餅果子,給小團子兩個,樂善兩個,他才自己吃早點。
小蘿莉食量小,喝一碗粥,吃兩個煎餅果子就飽了,余下的餐點被五個帥哥一個少年瓜分精光。
吃完早餐,眾人再輪流去漱口洗臉,打扮打扮,帶上包,集體出發。
美少年一行人沒繞道市政大院,直接從住宅小區出去,在小區門外與燕少一行人碰頭,組隊奔醫院。
一群人步行,抄近路走,也僅用十幾分鐘就到達醫院。
他們出發的早,到達醫院時才七點半,醫院還沒交接班,很多住院的病人與家屬也還在洗漱。
饒保安從外買回早點,剛吃到一半,見樂小姑娘和帥哥們走進病房,端著一次性盒子站了起來,準備去扔掉。
“不用急,你慢慢吃早點,我們帶老人家去醫護站那邊的治療室做針灸。”藍三讓饒保安不要急。
饒保安想了想,也沒扔早餐,先蓋起來,站到一邊。
黑九當仁不讓地走到病床一側,用被子將老人家包裹起來,再抱在懷里,紅肆幫拿著老人家的衣服。
紅肆走在最前面,黑九抱著老人在后,再后面就是小蘿藍等人,饒保安也跟在后頭。
醫護站的護士和值班醫生在樂姑娘來時就知曉了,也把治療室打開,手頭沒活的也站在旁。
當帥哥們過來,值班醫生也進治療室,協助帥哥把老人家放下,躺好,再去將晁少和樂小弟等人請進醫生們值班室坐。
燕少柳少等人想在治療室圍觀,被小蘿莉轟走。
小姑娘不讓人進治療室,饒保安去長廊上的板凳上坐著吃完早餐,再去涮涮口,回頭又坐在長凳上等。
小蘿莉進治療室不久,上白班的醫生和護士們也陸陸續續的上班,八點時分正式交接班。
醫生們接班時要例行查房,他們招呼過晁少等人,便去忙活。
老人家身體虧空太厲害,為了他的健康,小蘿莉做針灸不追求速度,重在效果,用時一個鐘才完成。
經第二次針灸,老人家的氣色更好。
收拾用針用針,樂小同學打開門,叫帥哥們幫忙。
黑九藍三飛奔進治療室,與后一步趕至的饒保安共同合作,幫老人家穿衣服,弄妥當,再抱去醫生值班室。
將老人放椅子上坐好,饒保安守在一旁,藍三黑九紅肆坐在老人家另一側。
小蘿莉坐老人正對面,她的左手側是美少、樂善蕭少,任少毋少,右手側是燕少柳少。
等人準備齊妥,樂韻抬手,遙遙點老人的前胸大穴。
幾指下去,似在睡覺的老人身軀微微一震,合著的眼皮緩緩開啟。
站在旁圍觀的一位年青醫生,親眼目睹了小姑娘的操作,失口驚叫:“隔空點穴?”
“咦,醫生也知道隔空點穴術?”柳少歡喜得地看向醫生。
“上有。”青年醫生頗不好意思。
“你親眼見證了奇跡。”柳少笑得春光明媚。
青年醫生重重點頭,他還沒發表感情,睜開眼的老人,轉動著眼珠打量人,表情慌亂:“這是哪?你們……誰呀。”
他的聲音比較粗,帶著顫音。
“小爺爺,你醒來啦?”饒保安激動得跳起來,把臉湊近:“小爺爺,認得我嗎?”
老人亂瞟的視線集中到湊到面前的人臉上,盯著人怔怔的發呆。
“小爺爺小爺爺,我是饒小軍呀,您侄孫子饒小軍!”饒保安有點慌。
老人盯著人,喃喃自語:“饒小軍……饒小軍……”
“對對,就是我,小軍,您侄孫子饒小軍。”饒保安頻頻點頭。
“你姓饒……”老人眼神哀傷:“我姓唐呀,侄孫子應該也姓唐才對……”
當聽到老人親口說姓唐,柳少柳少等對視一眼,滿眼驚奇,老人被遺忘的記憶又回來了!
饒保安呆了呆,小爺爺還記得他是誰?!
“老人家,您還記得您叫什么名字嗎?”沒人跟老人說話,樂韻只好主動出擊。
柔和甜美的少女嗓音,如一劑泉水注入人的心頭,令人心曠神怡。
醫生值班室眾帥哥,與剛進來的醫生們都放輕了呼吸。
老人有些呆滯的目光投向聲源處,空茫的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還露出一抹笑容:“伢仔長得真好看!伢仔們都穿得這么好,長得也好,肯定是吃得好穿得暖,所以,現在一定是解放了吧?”
莫名的,樂韻的眼底酸脹起來,這就是革命老兵,他們心心念念的都是國家民族的未來,他們的理想就是讓全國的老百姓站起來當家作主!
她重重地點頭:“是的!已經解放了,全國都解放了!這里是E北省拾市,在八十多年前就解放了。”
“這就好這就好!”老人家喃喃自語,眼角滑下兩行淚。
過了幾秒,他顫抖著問:“伢仔,你剛才說E北省解放多少年了啊?”
樂韻放緩聲速,慢慢地說:“E北解放了八十多年,拾市于1948年12月解放,現在是陽歷2030年元月。”
老家先是呆呆的,幾秒后低聲嗚咽:“已經過去八十多年了,八十多年了啊,我娘……我娘他們……我再也見不到我娘,再也見不到我爹我哥我姐他們了……”
燕少柳少等人心里也酸酸的。
饒保安心里酸,眼里也酸,小爺爺好像不記得他們饒家的人了!
藍三輕輕地拍撫老人的后背,安撫他:“前輩您保重!您還有血脈親人,他們等著您回家!”
嗚咽中的老人,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抑不住顫抖:“我……我親人在哪?”
“您的親人在您老家,在c省的重c市。”藍三聲音溫柔:“前輩,您在您兄弟們中排第五,大名叫唐小石,小是大小的,石是石頭的石,對嗎?”
“對對對。”唐小石老人驚喜的點頭:“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們小姑娘昨天見到您,說您可能是某位解放軍老戰士,我們昨天立即去老檔案庫查找檔案,成功找到了您的信息,您原籍c省重c市涪縣,我們根據一些信息,找到了您一個哥哥的孫子,向他求證,從而確認了您的身份。”
藍三簡略的解釋了前因后果,指向對面的小蘿莉:“您對面坐著的伢仔,就是我說的小姑娘,小姑娘是位醫術超群的天才醫生,她幾前年為您家族的侄孫子治過病。
小姑娘見到您,也辯別出您那位侄孫子跟您有血緣關系,我們也是根據這條線索一路查找,成功找到您的身份信息。”
唐小石望向對面,看到穿著漂亮衣服的伢仔,滿眼震驚:“伢仔看著還是個細伢仔呀,竟然是醫生?伢仔,你……多大啦?”
老人家問自己的年齡,樂韻露出調皮的笑容:“別人問我肯定不告訴他,老人家您問我,我跟您說實話,我馬上就要滿二十八周歲啦,您可別告訴別人喲,我還想冒棄小伢仔到處騙吃騙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