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行嗎?”這回少帝倒沒覺得有什么,若是想查案子,這是必須的。不過抬頭看著青青。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還有我爺爺,江師父他們。”青青忙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做這事,得有由頭。而且不是你來做,而是大理寺或者刑部做。”少帝搖頭,說正經的。這個他也想過了,這是親生的,有事也不能讓她來扛。況且,讓小公主去開棺,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前頭得有人頂著。
“這是對的,死了幾百人呢,有名有姓的,都三四十人,一個個的開,就得把那山地都圍了,那就是大陣仗。喬家加上開封府才幾個人!”皇后點頭,忙說道。
青青覺得這個跟自己有關嗎?也對,兩人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少帝的意思是,這事得由大理寺他們上書,說發現了疑點,然后由朝廷允許,他們重審此案。讓這事在法理上,必須出師有名。
而皇后和少帝的意思還是有點不同的,皇后覺得那么多尸首,哪能由著喬家自己來干,也干不過來。主要是不合算!
青青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不干擾她就成了,驗尸原本就不是她的專業,所以想想看,她挖開這些,只不過是證實一些事情罷了。
晚上,青青把方氏夫婦的尸骨情況記在了筆記之中,并在筆記里也畫了幾張圖,把白板上的線圖分成幾部分,分別放在了本子里。有些事,也不能放在白板之上。這就是在宮廷的不合適之處,人人都有眼睛,誰知道哪雙眼睛背后是誰。
“殿下!”姹紫進來,送上小碗的消夜,小碗湯,幾根粗面條,典型的小越式的消夜。
“哦,去喬家的人回話嗎?”青青看看沙漏,夜已經深了。晚上和少帝夫婦吃了晚餐,她就一直在忙自己的,現在看看時間,才想起自己似乎又忘記了什么。看到了面條,就想起,自己忘記了什么了。
“是,趙公公派人來說,老太爺和大爺知道殿下沒事,甚感欣慰;娘娘派人來說,安少爺接到娘娘賞的大珠子十分開心,表示他會瘦的。”姹紫說到安安時,還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唉,這小子除了吃,就喜歡錢了。”青青也笑了,自己雙手捧著碗慢慢的喝著碗里的熱湯。放空腦子,讓自己能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之前小越好像問過,為什么她只有喝湯時,會這么沒規矩。她也沒有解釋過。曾經她無論吃什么,都是規矩的拿著餐具,因為有人對她說過,女孩子要守規矩,要坐有坐像,站有站像。她當時聽這話時,特別痛苦。不過,很快,她知道,跟她說這話人是疼她的,因為疼她,才會這么說。所以她成了一個特別有規矩的女孩。看上去比大家閨秀還像大家閨秀!
但是這又如何呢?真的大家閨秀,哪怕穿著牛仔褲坐在馬路牙上抽煙,她也是大家閨秀。所有的惡習都改變不了一個人的身份!而她,規矩再好,再潔身自好,她的優秀最終能換來的是,‘她很努力’!不過,她還是微笑。是啊,她的確很努力,她努力的讓自己足夠的優秀,只是這樣,她總是很冷。所以她喜歡在防護服里,把自己緊緊的包住,讓人看不到自己,那是她最舒服的時候。
她喜歡給喬大勇當女兒,因為喬大勇是第一個告訴她,給小吏當女兒會比做公主更幸福。因為她可以守規矩,也可以不守規矩。反正她是小吏的女兒,當別人對她沒要求時,她也不該對自己有太高的要求。反正,她已經足夠優秀了!
那天,她很開心,是啊,她把自己的雙手伸到了湯碗之下,讓那溫暖透過冰冷的指尖傳到了她的心尖。那天,她覺得能用雙手捧著湯碗慢慢的喝一碗好湯,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姹紫慢慢的退了一步,她知道,這會子青青不需要她,她老實的站在那兒就可以了。
消夜是粗面條,面揉得很勁道,有點像日式的烏東面。顯然,這幾天御膳房在安安的督促下,手藝越來越往小越的靠了,這面條的制式是小越常做的,安安喜歡吃酸甜口的拌面,青青無所謂,她其實真的沒什么自己的愛好,只不過,小越做的,她就會多吃一點,她喜歡看到小越特別認真的觀察她的喜好,然后順著去做的樣子。有時,也不知道自己取悅了小越,還是小越取悅了自己。
終于吃完了,青青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全身都舒服了,看看本子,她其實每天都在看,她覺得自己真的努力了,她并沒有忽略里面的細節,那么,哪里出了錯?漏洞在哪?她從來就沒辦過一個案子,讓她這么糾結,不斷的遇到死胡同,讓她充滿了挫敗感。
“姑娘!”姹紫收碗時,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的又叫道。
青青抬頭,進宮之后,姹紫就沒叫過自己姑娘了,都一直跟著宮里的下人們叫自己‘殿下’。雖說她沒作聲,但抬頭,卻也已經足夠讓姹紫回話了。
“費老爺和費二太太被放了。三小姐斬監候。”姹紫輕輕的言道,雖說她努力的讓自己克制,不過臉卻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
“爺爺說的?”青青想想,姹紫可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現在為什么說這個?當然,重點是,誰讓她來跟自己說這個的?
“是唐大人告訴小人的。”姹紫忙說道。
“刑部是把費家案是辦成了張家案嗎?”青青想想點頭,總不能再不開口了。不過現在他還是有點疑惑。唐冷為什么要跟姹紫說這個?她不記得自己有跟唐冷說過姹紫的曾經的身份吧?沒事跟她跟說這個干嘛?
“應該是!”姹紫遲疑了一下,她要說的不是這個吧?她有點急,臉漲得通紅,但張著嘴卻不能說出來。
“其實你覺得費家被輕判了,只是現在人放了,你希望我做什么?”青青看她的臉,想想看,她也覺得費家判得輕了,想想,“那張大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