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和徐家人一起吃的,去了一家老字號的中餐廳,因為心情好,徐老爺子還叫了一瓶白酒,不用勸酒,樂呵呵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老人家年紀大了,多喝不得,兩個兒子勸不聽,姜九笙喊了兩句爺爺,老爺子就乖乖放下酒杯了,然后拿了公筷,一個勁兒給姜九笙夾菜。
時瑾顯然是不太愉悅的。
徐青舶看見時瑾‘失寵’,那是萬分愉悅,拖著調兒喊:“笙笙妹妹啊。”
姜九笙手里的湯匙抖了抖,湯灑了。
徐青舶笑得溫柔體貼:“吃蝦嗎?哥哥幫你剝。”
這哥哥來妹妹去的,透著一股子得意。
時瑾面不改色,只是,音色低了三分:“我給她剝。”
徐青舶裝模作樣地打趣:“時瑾,我跟我妹妹都這么多年沒相認,你怎么還跟我這個大舅哥搶,”扭頭,一副大家長的和藹,“是吧,笙笙妹妹。”
姜九笙不自然地點了頭。
徐青舶笑瞇瞇地:“笙笙啊,你都沒有叫我哥哥。”今天做什么也得把這大哥的名給正了。
姜九笙稍頓,喊了一聲堂哥。
徐青舶拖腔拖調地應了,抬了抬下巴,睇向時瑾:“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那你就跟著也叫一句吧。”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來,叫堂哥。”
時瑾眼皮都沒抬,長輩在,有些話不合禮數,他發了條信息
——你可以去神經外科掛個號。
徐青舶瞥了一眼微信,皮笑肉不笑:“乖哦,叫哥哥”
又一條信息,來自時瑾。
——神經外科應該沒用,直接掛精神科。
徐青舶:“……”
他回:你大爺!
對方已經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驗證請求,對方驗證后才能聊天。
他被刪好友了……
徐青舶:“……”
回酒店的路上,時瑾一路都沒說話,看著車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他緊蹙的眉心。
姜九笙伸手,戳他的臉:“你不開心?”
時瑾轉過來,抓住她的手,聲音雖溫和,臉色卻嚴肅:“以后不要跟他們一起吃飯了。”他的理由是,“笙笙,我不喜歡別人給你剝蝦,我也不喜歡你吃別人給你夾的菜。”
主駕駛的老蔣想,還好老爺子和徐市沒坐這輛車,不然這翁婿關系肯定不和諧。
因為徐老爺子和徐平征一直給姜九笙夾菜,把時瑾剝的海鮮都壓在了底下,最后,姜九笙沒吃完,他剝的蝦她只吃了一只。
他這是吃醋了。姜九笙想。
見她沒有回話,時瑾攬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怎么不說話了?怪我小氣嗎?”他也想大度,做不到。
他就是個偏執狂,有病。
姜九笙搖頭,不是開玩笑,表情頗認真:“不是,我在想怎么哄你。”
時瑾眉間陰郁散了,稍稍壓低了身子:“那你來哄哄我。”他好哄,親幾下幾好了。
姜九笙想了想,伸手,揉他的頭發,動作像給姜博美順毛,語氣像剛才餐廳里的徐青舶:“乖哦。”
時瑾把姜九笙按在位子上用力親,親得她喘不過氣來為止。
主駕駛的老蔣:沒眼看沒眼看。
因為姜九笙后天還要拍戲,次日早上就回了江北,徐家五只也一路尾隨,到了江北,徐老爺子想直接把姜九笙領徐家去,被徐平征制止了,人才剛認回來,需要時間適應,不能表現得像搶人的土匪,雖然他們確實想跟時瑾搶人。
姜錦禹知道姜九笙的航班,抱了姜博美在御景銀灣外面等。
風和日麗,少年眉清目秀,耐心地站在樹下,倒是懷里的博美犬昏昏欲睡,腦袋一晃一晃,尾巴懶洋洋地垂著。
姜九笙走過去:“錦禹。”
他勾了勾唇:“回來了。”
姜九笙笑了笑,摸摸姜博美的頭,把小東西的腦袋抬起來:“想我了沒?”
姜博美一見是媽媽,瞌睡就醒了,汪了一聲,撲進了姜九笙的懷里,正要蹭——
時瑾一只手拎著,把它扔地上了。
姜博美:“……”
它瞪它爸爸,敢怒不敢言,奶兇奶兇的,瞪完,搖著尾巴走媽媽那邊去。
“今天不用去學校嗎?”姜九笙問姜錦禹。
姜錦禹比以前開朗了許多,眉目寧靜,像那個年紀唇紅齒白的少年,干凈又明澈,他回她的話說:“昨天和一位老師換了課,我今天休息。”
“那午飯可以一起吃。”
“嗯。”
上了樓,姜錦禹沒有回時瑾那邊的公寓,而是喊住了他:“姐夫,來一下我書房。”
時瑾讓姜九笙先回房間,去了對面的公寓,姜博美也跟過去了,熟門熟路地去了書房,乖乖趴在桌腳旁搖尾巴,地上有個改良的鍵盤,是舅舅給它做的,按著玩,會發光,巨棒!
姜錦禹開了電腦主機:“我截了徐蓁蓁的來電,那位姓周的老太太打過兩次她的電話,都是用公用電話打的,追蹤不到人具體落腳在哪個位置。”
屏幕上顯示主叫地址都很偏,沒有攝像。
時瑾問:“電話內容。”
姜錦禹想了想那兩通電話,可以簡明扼要地概括成兩個字:“要錢。”
姜民海獲罪,姜強被通緝,周氏自然坐不住,不需要去找,只要等,總會送上門來。
“可以模擬人聲?”
姜錦禹明白時瑾的用意了:“可以,我已經錄了徐蓁蓁的音色,再裝個軟件就行。”
時瑾頷首,撥了霍一寧的電話。
“是我,時瑾。”
霍一寧心照不宣:“是不是有什么計劃了?”姜強藏得緊,正當法子抓人太慢了,時瑾的野路子他覺得可以一試,反正他早被時瑾帶歪了,原則什么的,全喂狗了。
“嗯,”時瑾處之泰然,道,“需要警方配合。”
霍一寧給了準話:“只要能抓到罪犯,不傷天害理,就隨你玩。”
下午,時瑾去了一趟徐家。
徐老爺子旁敲側擊,意思就是問什么時候可以讓他寶貝孫女認祖歸宗之類的。
時瑾端正地坐著,眼神溫潤,看似君子無害,道:“我女朋友是公眾人物,如果要認回徐家,是不是場面要搞大一點?”
姜民海父子兩殺人滅口的案子徐家已經了解了,時瑾和小兒子達成了某種協議老爺子也是知道的,正因如此,醫院那個假的還沒有揭穿,想來,時瑾是有什么打算了。
徐老爺子很爽快:“這必須的!”只要能讓笙笙認祖歸宗,他全部贊同,“怎么搞都行。”
當天,徐老爺子就讓徐華榮聯系了媒體,全網發了一則新聞通稿:徐家舉辦文物慈善拍賣,所得善款全部以徐家千金的名義捐贈。另外,老爺子將其名下徐家博物館百分之十的股份,贈與唯一的孫女。
已逝徐老夫人是個女強人,出身文物世家,這徐家博物館的前身便是徐老夫人的祖父所創,已有百年歷史,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初步估計,市值十億。
消息一出來,網民朋友們唏噓不止。
長寧街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型超市里,收銀員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與超市的老板娘正說起此事。
老板娘喟嘆不已:“十億,那得多少錢啊。”想象不出來,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
收銀員不禁羨慕:“這徐家的孫女真有福氣。”
老板娘從柜臺上抓了把瓜子,邊嗑邊說:“可不是,隨隨便便送個禮就是十幾億,多少人一輩子也看不到這么多錢。”
“徐家可真厲害,有權不說,還有錢。”徐家上面好幾代都是紅背景,這整個華夏七省政界就數徐家勢大,娶進門的、嫁出去的,都是豪門,錢財不用說,百年世家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而且徐家聲望好,光是慈善基金會就有好幾個,有錢卻不斂財,是以,徐家得民心,上面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古商政明面上是不可以一家的,徐家算是個例外。
老板娘對著垃圾桶吐了一口瓜子殼:“我還聽說徐家從政,為了避嫌,政商分得一清二楚,這些個股份什么的,都是直接留給不走仕途的孫輩,就是不知道這個孫女能分到多少。”
徐家孫輩不多,就那么幾個,剛好,沒一個從政的。
有人過來結賬,收銀員一邊掃條碼一邊說:“這十個億就夠她吃一輩子了,啥也不用干,天天花錢就行。”抬頭看了一眼,結賬的是位穿碎花褲的老太太,戴著老年款的漁夫帽,收銀員問,“七十八塊,是刷卡還是現金?”
老太太嗓門挺大,邊用塑料袋裝東西,邊嚷嚷:“什么七十八,算我七十。”
嘿,瞧這話說的,跟打劫似的。
收銀員好耐心,沒發火,笑著說:“大媽,這里是超市,東西都是明碼標價,不能還價的。”
老太太橫了一眼:“你當我沒去過超市啊,這不就是個小賣部。”她從口袋里掏出來個塑料袋,數好七張十塊的,撂下錢,提著一袋東西就走了。
收銀員:“……”
驚呆了!
老板娘追到門口,老太太已經跑遠了,直搖頭:“這年頭,怎么什么奇葩都有啊。”
這老太太,正是姜民海的母親,周氏。
周氏提著一袋速食,走進一個巷子,繞了好幾條路,找了個有公用電話的水果攤,給了店主十塊錢,撥了個電話。
剛接通,周氏就扯著嗓子罵:“徐蓁蓁,你這個小白眼狼。”
那邊沒說幾秒鐘,她就劈頭蓋臉地吼過去:“你都有十個億了,給你哥哥一點怎么了?要不是為了你,你爸爸和哥哥能落到這個地步?昨天電話里你還好意思跟我哭窮,有爹生沒爹養的賠錢貨,居然敢騙我,早知道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小時候就該把你賣了!”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周氏怒氣沖沖:“十萬塊就想打發我,想都不要想!要是那個什么鬼慈善拍賣之前,你沒有給我一千萬,我就去那里找你,讓大家都看看你這個便宜貨有多不要臉。”
水果攤上偶爾有人路過,紛紛側目,這老太太年紀不小,罵人的精神氣很足,都不帶喘氣的。
周氏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敢,我兒子沒了,孫子也被通緝了,你倒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十個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分錢,我就當眾揭發你這個假貨。”
說完,周氏把電話掛了,罵了幾句賠錢貨,提著袋子出了水果攤。
御景銀灣。
“嘟嘟嘟嘟嘟……”
手機被掛斷的聲音,還在響,姜錦禹敲了一下電腦的enter鍵,退出了通話界面,抬頭:“可以了。”
“謝謝。”時瑾停頓,又道,“我會給你轉賬。”
時瑾出了書房,隨后,姜錦禹收到了他的轉賬短信。
電腦屏幕上,縮小的對話框里,有幾行字。
“又怎么了?”
“十個億那也是我的錢,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別再煩我,不然十萬塊都沒有。”
“一千萬不可能,我拿不出來,也不會給你,你敢揭發我,我就一毛錢都不給你。”
這個擬聲軟件是近幾年才有的技術,只要輸入指定語句與音色,生成聲音一鍵就行。
下午,幾個護士過來換藥,徐蓁蓁才聽到消息,欣喜若狂地看完了網上的報道,心里也有些疑慮,當天傍晚就出院了,徐家讓老蔣去接她。
她的臉已經沒有什么大問題,一周換一次藥就行,紗布還沒有拆,她戴了口罩,眉開眼笑地回了徐家,一進大廳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徐老爺子和徐平征,不知在說什么,見她過來,就停下了。
她也沒多想,腦子像被餡餅砸中了,走路都是飄的,克制了一下心底的欣喜,走過去:“爸,爺爺,你們怎么都沒跟我說?”
十個億啊,夠她花一輩子了。
徐平征不太會撒謊,目光躲開,不過,徐老爺子卻是個戲精,笑著說:“這不是你受傷了嘛,想給你一個驚喜,讓你高興高興。”
她甜甜一笑:“謝謝爺爺。”坐過去,一手挽住一個,嬌俏地說,“你們對我最好了。”
徐老爺子不露痕跡地抽出手,作勢去端茶杯,面不改色地說:“你爸爸伯伯都從政,要避嫌,股份不能交到他們手里,那百分之十本來就是給你的,你堂哥瑟瑟他們也都有。”
聽老爺子這么一解釋,徐蓁蓁心頭那點疑慮徹底打消了,她知道已逝的徐老夫人名下有一家私人博物館,只是沒有料想到她也有份。
意外之財,怎能不驚喜。
徐蓁蓁端起茶壺,給老爺子斟茶,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那慈善拍賣的款項真的要全部捐掉嗎?”那么多錢,全捐了,她心疼不已。
徐老爺子低頭喝茶。
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小姑娘鉆錢眼里了。
喝了一口茶,老爺子抬頭,語重心長地說:“當然要捐,你爸爸伯伯、還有二爺爺他們一家都是在政府部門上班的,捐了錢一來是為國家做了好事,二來也能博個好名聲。”
徐蓁蓁還是有點不舍,怕老人家不喜歡,沒有表現出來,嬌嬌軟軟地笑著應:“我知道了,爺爺你真厲害。”
徐老爺子沒說話。
一旁的徐平征在吃青提,一個一個往嘴里送,也不說話,就不動聲色地坐遠一點了。
“爺爺,”徐蓁蓁乖巧討好的模樣,“這個慈善拍賣能不能推遲一點啊?”
徐老爺子便問:“怎么了?”
徐蓁蓁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紗布,眼睛立馬濕了:“我的臉還沒好,不方便露面,怕給咱們徐家丟人。”
徐老爺子認真想了想:“哦,這樣啊,那股份也遲一點轉讓吧。”
徐蓁蓁:“……”
就不能先給股份?
她怕夜長夢多,等不及,很善解人意地放軟了語氣:“那還是算了吧,這樣就太麻煩爺爺了,拍賣會那天我就戴個口罩好了。”
呵呵。
“那行。”徐老爺子一臉關懷,“你去休息吧,剛出院別太勞累。”
徐蓁蓁乖順地應了:“好的,謝謝爺爺。”轉頭,對徐平征抱以一笑,“謝謝爸爸。”
等人走遠了,徐老爺子趕緊抖抖雞皮疙瘩,瞪了徐平征一眼:“九年了,看你教出來的‘女兒’,一聽到錢,眼睛都發光。”
以前也沒有多留心眼,一家人沒談過錢,真沒看出來這年紀輕輕的丫頭,竟心思這么多,徐家人素來磊落,難怪九年了老老小小都跟這姑娘親近不起來。
徐平征也啞口無言,他忙于政務,對徐蓁蓁確實沒怎么教養過。
徐老爺子懶得翻舊賬了,耳提面命地說:“以后等笙笙回了徐家,你可別再像以前那樣忙了,都這把年紀了,多陪陪家人,政治上的事情讓他們年輕人去拼吧,過猶不及,我們徐家該急流勇退了。”
樹大招風,功高蓋主總歸不好,所以,徐家兩個孫子當時不愿意從政,老爺子也欣然答應了,徐家百年世家,根基牢固,確實不用再壯大了。
徐平征也贊同:“我知道了。”
糟心事不提了,老爺子有更關心的事:“笙笙改姓那事怎么樣了?”
徐青久眉頭一擰:“笙笙的戶口還在她養父母那里,當年是時瑾把她放在了程家養,程家那對夫婦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對他言聽聽計從,說是要等時瑾點頭才能遷出來。”
姜九笙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老爺子不放心,就讓徐平征去查了一下姜九笙這近幾年來的事,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前塵過往,老爺子和徐平征更心疼了,足足失眠了幾個晚上,本來老爺子是想把名下的股份全部轉給寶貝孫女的,怕那個假的起疑,才只先轉了百分之十。
當然,順帶也查了查時瑾。越查,老爺子越心慌。
不放心啊!老爺子嘆氣:“這博美爸爸還是太厲害了點。”他犯愁了,“他太壓我們笙笙一頭了,我怕他欺負我們笙笙。”
秦家那個背景就算了,時瑾的手腕更恐怖,最主要是他還有個偏執的毛病,而且聽大孫子說,沒得治,不犯病還好,一犯病不得了。
怎么想,老爺子都覺得時瑾是個不定時炸彈。
徐平征倒不這么覺得:“不會的,我看時瑾對笙笙很順從。”
徐老爺子怒目:“這能信?誰知道是不是表面功夫,男人都是嘴上功夫不得了的大豬蹄子,母豬上樹了都絕對不能信男人那張嘴!”
徐平征:“……”
這都是哪里學來的?以后還是讓老爺子少上點網吧。
徐老爺子越想越不能寬心,打個電話到時瑾那里。
“你好,我是時瑾。”
禮貌倒是懂禮貌,氣度樣貌都沒得說。
老爺子咧了個笑臉:“博美爸爸啊,我家笙笙的戶口還在你那里,什么時候讓她遷到徐家來?”
“不急。”
時瑾聲音溫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徐老爺子就是覺得寒風凜凜:“我不跟你說,我要跟笙笙說。”見時瑾絲毫沒有要把電話給姜九笙的意思,老爺子直接掛斷了,改撥了姜九笙的號碼,很快接通了,老爺子笑瞇了眼,“笙笙啊。”
那邊不疾不徐,慢條斯理,還是個男聲:“是我,時瑾。”
搞毛線啊。
徐老爺子不滿了:“怎么又是你?”這分明是他家笙笙的手機!
時瑾不驕不躁,淡定地回:“笙笙在洗澡。”
老爺子一口老血瞬間上涌。
以前還覺得博美爸爸不錯,工作好相貌好,最近越看越想打他是怎么回事。老爺子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笙笙拐來徐家住,不能讓博美爸爸登堂入室了。
“博美爸爸,你這樣霸著我們笙笙的戶口就不厚道了。”老爺子開始陰陽怪氣了,他是真想讓孫女早點認祖歸宗,他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年,所以很是心急啊。
時瑾依舊從容自如:“徐爺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老爺子不愛聽了:“怎么就多事了?”
對方耐心很好,語速始終不急不緩:“我和笙笙結婚后,戶口還是會遷到我這里,在徐家待不久。”
高!這廝實在是高!
想娶我們笙笙,門都沒有!
徐老爺子很想這么說,可是……不敢,他家笙笙一看就很疼博美爸爸,要是他表現得不夠大度,怕爺孫間生了嫌隙。
他正想著怎么四兩撥千斤,時瑾表態了:“笙笙現在還不太適應,給她一些時間,不過,”時瑾讓步,“可以讓博美先改姓。”
這么說來也有道理。
笙笙性子慢熱,急不來,反正也跑不掉,讓博美姓徐,給笙笙潛移默化習慣習慣也是好的。
徐老爺子被說服了:“好吧,先給博美改吧。”想了想,說,“你把電話給博美,我先跟它洗洗耳。”
時瑾開了免提。
老爺子嗓門提了提,中氣十足地喊:“博美啊。”
姜博美聽得懂它的名字,回應了一連串的汪汪汪。
可能是因為這狗子是寶貝孫女養的,格外覺得可愛可親,老爺子心生歡喜:“我是你曾爺爺。”
懵逼的姜博美:“……”
曾爺爺是什么鬼,能吃嗎?
徐老爺子循循善誘:“以后你就叫徐博美了,知道不?”老爺子慈祥地喚了一聲狗子的新名字,“徐博美啊。”
剛剛由姜博美更名為徐博美的徐博美:“……”
狗子表示,一臉懵逼。
姜九笙從浴室出來,見手機在時瑾那里:“誰的電話?”
“你爺爺。”時瑾放下手機,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干毛巾,動作嫻熟地給她擦頭發,她頭發長長了許多,快及腰了,因為《帝后》是古裝劇,便也沒有剪。
姜九笙坐沙發上,仰著頭不動:“有什么事嗎?”
“徐家想給你遷戶口,改姓徐。”
她是沒有什么意見的,不管怎么說,她都不適合再姓姜,對姜家人沒有一點好感,也不想冠這個姓。
不過,姜九笙看時瑾:“你不愿意?”
時瑾搖頭:“改姓可以,遷戶口不必。”他有很充分且必要的理由,“你的戶口是要遷到我這里來的。”
等他們結婚,她便冠他的姓,上他的戶口。
突然,想結婚了。
姜九笙伸手,抓著時瑾腰側的衣服,玩笑:“為什么不是你遷到我這邊來?”
他從善如流,不開玩笑,很認真:“好,讓你當戶主,我入贅。”
她笑著踮腳去親他。
陽臺的狗子叫喚:“汪。”狗子有點惆悵,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惆悵,可能是因為詩和遠方吧。
狗子四十五度仰望窗外的天。
時瑾隨口提到:“笙笙,姜博美從今天起,改名叫徐博美了。”
姜九笙:“……”
徐博美:“……”
狗子以后也是有家世背景的狗子了,瞬間尊貴了不少。
三天后,晚八點,慈善拍賣在秦氏酒店如期舉辦,是夜,繁星璀璨,秋風習習,華燈初上夜微涼。
兩個小時前。
酒店安保部的高級經理親自給今晚負責安保工作的保安人員開了個小會,末了,經理高聲問道:“照片都收到了嗎?”
二十幾個人高馬大身材健碩的保安人員整齊劃一地回答:“收到了。”
“六少有吩咐,沒有請帖一律不準入內。”經理著重補充,且強調,“照片里的兩個人除外。”
放人進去干嘛?砸場子?
這就不是他們需要管的了,大聲回:“是。”
會后,散場。
仔細看,會發現一群人高馬大的保安里,還有兩個矮個子,躲在一邊交頭接耳,這倆‘矮子’可不就是刑偵一隊的周肖和小江。
今晚有任務,周肖和小江兩個扮成保安,耳朵上都戴了特殊通訊設備,這會兒沒開,兩人忍不住吐槽了。
“太惡心了吧,那兩人。”周肖說。
小江也茍同:“還好我晚飯沒吃。”
不遠處,酒店對面公園的木椅上,坐了一對看著就讓人覺得油膩的‘情侶’,那兩人正在‘打情罵俏’。
可不就是正在執行任務的蔣凱和湯正義,兩人一回生,二回熟,基佬扮多了,還挺駕輕就熟。
蔣攻摟著湯受的腰:“寶貝兒,怎么總是咱兩扮基佬?”
湯受小粉拳捶過去:“哎喲,還不是因為他們長得糙我們長得俊。”
蔣攻捧著湯受的臉,錯位親了一口……自己的手指:“寶貝兒,你說得太對了。”
“討厭”湯受嬌羞地捂臉,“親愛的,下次人家扮攻成不?”
蔣攻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用低頻的嗓音,裝霸道總裁:“不行哦,小寶貝兒乖,聽話。”
湯正義要吐了!
見四周沒人了,湯正義一腳踹開蔣凱:“目標出現了沒有?”
蔣凱抖了抖雞皮疙瘩:“還沒有,估計姜強不會來,盯緊那個老太婆就行,隊長呢?”
“隊長在路口賣甜甜圈。”
蔣凱往遠處瞟了一眼,隊長那攤子上圍了一堆年輕漂亮的姑娘,他想,下次他還是去賣甜甜圈吧。
這時,有路人走過來。
蔣攻長臂一伸,把人撈到懷里:“寶貝兒,別躲。”
湯受嬌嗔:“討厭,你太用力,弄疼人家了。”
酒店門口蹲守的保安小江和保安周肖:“……”這兩個妖怪是對基佬有什么誤解嗎?
不行,先去吐一下。
------題外話------
懶懶地求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