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氣閣的弟子見錢晨一開口就是要這等奇珍,面上還十分淡然,更加謹慎道:“罡煞之氣實在太過珍貴,若是天罡地煞榜上的那些,天下仙門湊一湊,也未必能湊齊幾口。尊客所求雷元之屬的罡煞之氣,本閣卻是沒有的。”
好在錢晨原本就沒報多大想法,臉上也就沒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
這讓那一氣閣弟子,有些摸不清錢晨是真的想求此物,還是見他們一氣閣店大氣勢足,故意說了一個他們不可能拿出來的東西,來殺他們的氣焰。
他只能陪笑道:“尊客所求如此珍貴,還得請上二樓,這一層都是一些駁雜元氣,自然不入方家法眼。“
錢晨掃了一眼,看見四周的架子、桌臺上,都擺放著一個個青皮葫蘆。
這些葫蘆或大或小,皆有些靈氣,雖然不如錢晨腰間系著的紅葫蘆靈氣盎然,但是已經算是一種下等的靈藥了。
青皮葫蘆內蘊靈氣,能夠很好的保存里面盛放的東西。錢晨靈覺一掃,便能感應到葫蘆中那些存放的元氣。里面存放的元氣量不算小,約有錢晨采氣一天那么多。但錢晨已經接近通法境界能采納元氣的極致,換成普通散修來,至少需要近三個月的苦苦收集。
如此購買一葫蘆,倒也能方便煉氣和修煉法術。一門旁門的道法,煉化這么一葫蘆元氣,大約也就煉成了。
就算是厲害一些的法術,也最多三葫蘆。
但這些元氣沒有一種合錢晨使用,品質太低,駁雜不堪,甚至有女子天葵煉化的駁雜血氣,價格還比尋常貴上一籌,當然,大多數元氣還都是陰寒之氣,青木靈氣,離火元氣和癸水水汽這等大路貨色,錢晨更看不上眼。
這量是夠他采氣一天。
但錢晨采納的,至少是冰魄元氣這等等級的元氣。
若只是收羅一番水汽,找一處大湖大澤,錢晨舉手抬足就能采集一葫蘆。
那一葫蘆癸水水汽,能煉出一道指頭那么粗的癸水精氣嗎?
錢晨暗自搖頭:“需要這種駁雜元氣的散修,只怕寧可自己苦苦采納一年,也不肯花費如此代價購買。而出得起這般價格的,多半也就看不上這些元氣了。”
太上道偏愛葫蘆,那駁雜的元氣錢晨看不上眼,倒是青皮葫蘆,讓他感覺不錯。
隨手一指道:“這葫蘆你們賣嗎?”
一氣閣的弟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買櫝還珠的事情,遲疑道:“這葫蘆是門中種來作為容納元氣的器皿,倒是不值什么錢。尊客若要,我等奉送一些便是。”
正好裝丹藥的玉瓶快用完了!拿這種兩指大小的小葫蘆盛放靈丹卻也不錯。
錢晨微微點頭,跟著他上了二樓,這第二層的布置和第一層一般,只是陳設的盛放元氣之物,就不僅僅是葫蘆了。有半人抱的玉瓶,帶著法力波動,燒制而成的青花瓷器,還有童子抱在懷里,相當他半個人大小的青皮葫蘆,陶土燒的泥壺。
因為此樓的元氣已經達到了太陰寒氣,冰魄元氣,癸水精氣,離火精氣這等級數,縱然比起錢晨所感應所得,還是有些駁雜,但回去粗粗提煉一番便能用了。當然……這價格也比樓下高了數十倍,沒有百張信符,根本不會考慮。
這些元氣性質極端,才必須以相應的器皿容納,諸如玉瓶裝著太陰寒氣和冰魄元氣都很好,但換作葫蘆來,只怕幾天就凍裂了。而葵水精氣若是放在泥壺里沒什么,但要沾著一絲玉器,怕是把玉器滋養得晶瑩滋潤,如一汪清泓,自己卻漸漸消耗了。
錢晨撿著雷霆精氣,巽風精氣買了幾瓶。雷霆精氣若不去高空采納,就只有等到雨季降雷的時候,才能收集一點。對于錢晨來說也是比較麻煩的事情。
而且錢晨正要煉制五雷丹,諸如巽風精氣,甲木、乙木精氣都需要比較大的量,在這里順手也就采買了。
算起來輪回之主煉制大圣雷音琴的時候,以雷霆精氣洗練蛛絲就收了錢晨二百功德……
二百功德是什么概念,錢晨五百功德請天市垣執役仙童出手,那一日傾下的星辰之光,各色元氣,非但質量上不遜于那些雷霆精氣,數量上更是數百倍于輪回之主。就算輪回之主的洗煉的質量比較好,但錢晨自己動手,也就是多花幾刻時間的事情。
輪回之地的材料費,簡直黑心到了一定境界。
所以錢晨在這里撒起符錢來,當真是不當錢的,一葫蘆雷霆精氣才五張三山符箓,買!
錢晨灑下兩百多張三山符錢,將他煉丹用得著的元氣一掃而空,看的那一氣閣弟子眼皮亂跳,就連那些捧著裝納元氣器皿的童子們,都不由的低低驚呼一聲。一氣閣弟子認真看了兩眼那三山符箓上的朱紅法印,臉上不住的抽動,又忍不住多看了錢晨兩眼。
“輪回之地的三山符箓,莫約也一功德一張。當然賣價要折十倍……”
“按照輪回之主的兌換價格,一道雷霆精氣大約一百二十功德,這就是二十四倍的差價啊!”錢晨不禁心中感慨:“要說物價,還是中土世界的好。”
錢晨也曾想過,為什么輪回之地的罡煞之氣,乃至精粹元氣的價格如此夸張。
后來才有點想明白了。
中土世界雖然沒落,卻也是地仙界,諸天之一,不是輪回之地的元氣價格太高,而是這里的元氣比其他萬界更加豐富。豐富到如果倒賣元氣,在輪回之主十倍差價之下,都能賺一筆的程度。輪回之主的物價,要面對的是整個諸天萬界,自然會因為各界的特產不同,存在倒買倒賣的空間。
但這般卻是在損害輪回者所在世界的本源,雖然輪回者勾走的元氣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從錢晨煉個丹都要想方設法償還造化就知道……
一界的天道,或者說一界如果有天道的話,那是相當摳門和記仇的。
拿走它的東西,終會要連本帶利的給它還回去!
“還有嗎?”錢晨買空了這一層近三分之一的貨物,掃了一眼剩下的不再入眼,才轉頭問那一氣閣的弟子道。
一氣閣那弟子已經不敢再懷疑錢晨的財力,看這位采購雷屬元氣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知道拿出一道雷元煞氣,人家說不定真的就能隨手買下來。
他恭敬道:“尊客還請上三樓……本閣雖然沒有雷元煞氣,卻還有幾種略微差一些的陰煞。”
“哦?”錢晨這倒提起了興趣,罡煞之氣在中土世界還好,在輪回之主那里,通常都是以道德計價的,若是能買到,哪怕價格略貴一些,在諸天萬界來講都算是血賺。
登上三樓,這里比起樓下可就空曠多了,十幾件瓶、罐、壇、葫錯落其間,許多裝飾布置圍繞著這些東西,端是襯托的其價值不菲。
錢晨看到了一個青龍鬧海的小壇子,里面裝著一泓清水,靈覺一掃,卻是癸水真水。
就連那青龍鬧海的小壇子,都是一件祭煉了兩層禁制的法器。
另外一個靈氣充盈,只比錢晨腰間的品質略差一些的黃皮葫蘆里,卻有一道電蛇在盤踞,乃是雷霆精氣化形的靈物。
還有玉瓶中插著的一只不謝桃花,甲木之氣盈然,赫然是能用于祭煉品級不錯法器的靈物。
其中裝著煞氣的壇壇罐罐有四個,其中三處的煞氣只配祭煉入七煞幡中,錢晨也不去看,唯有一處裝著戊土真金煞的青銅瓶,讓錢晨有些在意。這一道戊土真金煞整體品質,確是不遜于錢晨在那處荒宅下面發現的玄陰霜煞了!
雖然精純稍差一些,但本質卻更比其醇厚,若是尋著一處對應的乾天罡氣,卻也能煉出七品以上的外丹元丹。
“可惜了,戊土真金煞能搭配的乾天罡氣不多,除了乾天五行真罡之外,也就是幾種乙木、癸水的罡氣能夠搭配。若是能湊的罡氣較為雄厚,五行俱全,卻有可能煉出四五品的元丹來。”
錢晨微微有些可惜,罡煞之氣珍貴萬分,更難尋得相互對應的罡煞之氣。
若非如此,錢晨也不至于險些滅了一個門派,才搶到自己所需的煞氣。那裴俊虎也不至于遲遲不能結丹,為了機緣,向錢晨顯擺他的‘道心堅定’。
但這等珍貴的資源,買下來總是不會錯的。
再不濟,祭煉到法器里,也能煉成一件本質上佳的法器。諸如錢晨手中得自逐日神君的分土小鋤,現在放在乾坤袋里發霉,若是煉入這戊土真金煞,也是一門不錯的土遁法器了。
此時,卻有一位白衣儒袍的公子,在幾位仆從的擁簇下,緩緩往三樓而來。
他掃了錢晨一眼,只當是一個閑人,并不放在眼中。
邊走邊對身旁同行的一氣宗的年輕弟子道:“那條雷精電蛇真如你所說?能吞噬雷電,適合祭煉避雷的法器?”
“那是自然……這條雷精電蛇,是宗德師叔在南荒十萬大山斬殺一只渡劫大妖的時候,攝取其雷劫而來。后來宗德師叔將那大妖的元丹,賜予了他的一個侄兒晚輩,居然叫他煉化元丹,結丹功成,那人平日在宗門里也不甚出色,只因討好了師叔,居然得了如此機緣。”
“宗門內也是鬧過幾天的。”
白衣儒袍的公子笑道:“師弟何必羨慕,這等煉化妖丹而結丹,通常只得八九品。師弟若是能憑著自家的法力結丹,有丹成中品的指望,前途不是反而勝過他十倍?”
“陶兄說笑了!憑自家法力結丹,那我成就之時,豈不也是垂垂老矣?”那一氣宗弟子嘆息道:“宗門內每年結丹大會,掌門和各家長老考察弟子,賜下有助于結丹的一氣八鼎轉爐丹。若是能得此丹,才算有結丹中品的指望啊!”
那陶公子笑而不語,知道此人巴結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說動家族,推他一把。
但……他也值一枚一氣八鼎轉爐丹么?
一氣宗可是上乘仙門,不然也煉不出這有助于結丹的上品仙丹。此人門第不高,想要推他上位,得浪費多少人情?那一氣八鼎轉爐丹,豈是他這個旁支能能肖想的?
陶公子自家想要獲得一枚,都要耗費許多心思人情呢。
那一氣宗弟子見他并不回話,難免有些失望,只能更加賣力討好,對那跟隨在錢晨旁邊的一氣宗弟子道:“嚴師弟,將那雷精電蛇為陶公子取來!”
那嚴師弟有些遲疑的轉頭看向錢晨,雖然錢晨還未選定,但怎么說也是錢晨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