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晨把丹田內的內景真雷丹噴出,一道紫電似的丹氣勾動雷海,卷起濤濤雷水,化為螺旋形狀的一道天河,首尾相連,內里無窮電芒閃爍。
好似雷霆風暴一般。
待到錢晨把這些電芒用丹氣都打磨煉化過一遍,真氣吞吐,漸漸將雷水真個化為流水一樣,非但滋養了真氣,精進了法力,也將自身法力,滲入這股雷水之中。
張手一氣打出數百道法訣,都化為雷符在螺旋雷河之中沉浮。
伸手一指,便有大圣雷音琴,磁光瓶,雷芒電鎖等數件法器,浸入雷河之中洗練、那法力所化的雷符緩緩侵染、祭煉剛剛增添的數十重禁制。那有質無形的雷水在錢晨的法力操縱下,時而化為雷劍,時而燃為雷火,把雷法附帶的數十種法術練得聚散如意,變化無常。
這已經是錢晨第三個月的苦功了!
自結束大唐魔劫回來后,錢晨自覺積累已經足夠,數次生死搏殺,放棄神道魔道的誘惑,心性道行都已經打磨圓滿,只差法力的積累和日常的苦功。
而且借助輪回之主,一夜氪金祭煉圓滿的法器,也需要洗練打磨,祭煉純熟。
便在這雷海之中,借助無窮雷霆精氣,每日采氣練氣,打磨法力,三個月時間法力便增漲了三成,法力大有進益,在這神州中土越發寸步難行。
把身上的幾件法器挨個祭煉過,大圣雷音琴一聲弦動,卷起雷海七道電芒,猶如游龍一般。
那電芒雷霆合一,分別蘊藏七音,竟是雷琴的音符得了精氣,化為生靈一般的存在。
“借助法器,卻也讓我摸到了法有真靈的一絲玄妙,發出的法術神通,猶如生靈一般,能夠不依賴我法力維持,甚至汲取這雷海精氣壯大,直到有一天修成雷精妖怪。”
錢晨隨手所發的這七道雷音,每一道都有磨滅結丹修士之能,在這雷海之中,音符崩碎,轟殺十個八個的結丹不在話下。
不知不覺間,又為雷海增添了幾分危險的錢晨,渾然不覺自己隨手所為,會給后來進入雷海冒險的修士帶來多大的麻煩。猶然在那里思考,以自己的法力品質,還要多久,才能不借助法器、神通之力,達到隨手一道法力便蘊含真靈,無法磨滅的境界。
略微算來,大概最低也要結丹才行。
雷芒電鎖化為一條有眉有眼,近似真龍的龍形,在雷海之中翻騰。這件法器禁制圓滿后,便脫了虬龍之形,只要那兩只龍眼之中,生出睛來,多了最關鍵的一點神形,便能化為法寶。
唯有磁光瓶,絲毫不顯露聲色,只是如一口無底深淵一半,對所有浸漫而來的雷水來者不拒,盡數納入瓶中。
遠方插在三丈磁峰之上的一刀一劍,已經借助雷霆洗去了其上的森森殺氣,沾染的無數魔血的鋒刃,恢復了不起眼的摸樣,威力越發內斂。
八景爐吞吐雷芒,將雷霆不斷精粹的同時,也在打磨爐中八相。
震兌澤良,乾坤坎離輪轉,順手還煉制了一顆五雷法丹。
昔日錢晨還要收集材料,尋找機緣才能煉就的五雷丹,今日不過花三個月,苦修期間抽空就煉出來了。
“這幾天法力已經難以精進,苦修已再無益,是該重新上路了!”錢晨收起幾件法器,喚回旁邊玩耍的金銀童子。
耳道神已經跑出去‘尋寶’了。
這幾天它整日在元磁地竅里耍,倒是給錢晨帶回來了不少消息。
比如元磁地竅之中修士漸多,雖然大多都是法力低微之輩,連雷海都闖不進來,只能在雷海的邊緣采集靈材,但也非常熱鬧,耳道神已經自那些自相殘殺的修士身上,撿回來了幾個乾坤袋,回來都扔給了錢晨。
大有撿垃圾王的架勢。
貪財如它都看不上,可見其中羞澀。
“估計是辛陶兩家發現的那處穴竅之外,其他的入口也紛紛被發現了!”錢晨并不在意。
這些修士也就是來撿一撿他那便宜徒弟的殘羹剩飯,后臺大如錢晨,都沒占了多少好處去。
更何況其他人。
飛云兜悠悠,載著錢晨尋了一處元磁地竅穴口,橫渡雷海而去。不過幾個時辰,就摸到了雷海的邊緣。錢晨神識掃過,發現前方竟然有一隊修士,正在雷海邊緣探索。
元磁地竅是一處大石窟,雷海也并非浮在地上的一片海洋,而是懸空在地竅之中的雷霆之海,因此雷海的邊緣,就是地竅石窟絕壁和雷霆之海之間的無底深淵。
這里元磁特異,有許多蘊含金鐵之質的懸峰,石橋,巨巖相互勾連,加上那一面千丈絕壁,其上曲折蜿蜒,便是這片秘境稍微安全一點的所在了。
那千丈絕壁間,還有許多元磁煞氣打磨的千瘡百孔,地形極其復雜的洞窟。不少洞窟借助雷海靈機,地脈靈氣孕育的靈材,就連錢晨也是能看上眼的。
這些修士就攀援在絕壁之間,為首的是一名中年修士,他頜下一撮山羊胡子,掌心托著一面羅盤,其上浮現種種靈機,修為竟然也不弱,如錢晨一般,都是通法境界。
那中年修士的身后是一名大漢,雖然面朝中年修士而行,卻又七分精力,都在防備著背后,中年修士和那大漢顯然是一伙,而其后的幾人,零零散散,幾乎都是并肩,側身而行,顯然都在相互防備。
錢晨一看便知·,這一隊絕對是散修,組的野團來下副本了!
一位打扮有些露骨的女修,盯著中年修士手心的羅盤,小心道:“梁前輩,今日的元磁風暴剛剛過去,接下來應該會平息幾個時辰才對,我們不趁著這段安全的時間,多往前探索一段路,只怕收獲不了什么靈材!”
另外一位有些獐頭鼠腦的修士也應和道:“是啊!梁前輩……你們二位走在前面,稍有一點好東西,都被你們收了。再這么走下去,你們受得了,我們可就虧大發了!”
那中年修士眼神終于從羅盤之上抬起,冷笑道:“羅三,你知道為什么老夫探索秘境多年,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順利修煉到如今嗎?”
羅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喏喏道:“因為您老謹慎!”
那梁老點頭道:“這地竅雷海秘境,現世也有兩月了。梁某親眼見到冒冒失失,結果沒了下場的修士,十個指頭都數不完。他們有的撞見了那幾大世家的人馬,遇到好說話的陶家、辛家只是呵斥幾句,還能全身而退。遇到心狠手辣的金家、雷家,被喝令去險境探路的,或者干脆拿下逼問進來的那條秘境入口的,死得慘不忍睹……”
那嬌媚女子忍不住問道:“大家不都是走了十三娘子的路子進來的嗎?金家雷家,不去找辛家的十三娘子,找我們的麻煩有什么用?”
梁老冷笑道:“辛十三娘雖然獨自占據了一個入口,但她姐姐乃是當朝的辛貴妃,辛家的女人門路多廣,據說還搭上了神霄派的真傳弟子,拉攏了陶家的三公子,一齊豐潤這一條通道的收益。辛家的哪些老家伙都不敢動她,雷家金家為何要沾惹這身騷?”
“再說了,辛十三娘已經公布,這秘境的入口共有九處。如今才找到了六處,除了辛、陶、雷、金四家各占一條,武陵派占據一條,辛十三娘獨占一條,還有三條下落不明,先在周圍幾個郡多少世家再尋找線索,要在這雷海秘境分一杯羹。”
“雖說咱們散修,都是走了辛十三娘的門路近來,收獲分她三成,倒也公道。但誰知道,有沒有哪個幸運兒,找到了其他的入口,避了出去的時候,搜索乾坤袋的難堪?”
“雷家的那條道,不就是這么來的嗎?”
梁老說到了這里,便浮現冷笑的神情。
兩個月前,雷家查到了自家坊市門下,有一散修賣出了大量的秘境靈材,便秘密調查,發現其并未在辛十三娘處露面,于是便設局拿下逼問。那修士背后也是有一尊仙門撐腰,兩方鬧得沸沸揚揚,才叫這新現世的秘境消息廣為流傳,這兩個月,辛十三娘洞府的門檻都把踏破了。
若非其勾搭上了上宗神霄派的一位真傳,為人又八面玲瓏,處處交好,就這樣,還有許多世家仙門想謀奪她掌握的那條通道。逼得她不得不公布,雷海的入口一共有九個。
“除了世家,雷海不時掀起元磁風暴,更是有毀天滅地的威力,金家雷家,都有結丹長老陷落其中。元磁風暴之下雷海漲潮,其深處的五行神雷躁動,都會波及雷海邊緣。”
“更有同道修士殺人奪寶,雷海深處的雷精有時也會來到邊緣,加上種種險地,其中滋生的各種妖獸,甚至來自地底深處的魔頭。這處秘境雖然靈材豐富,但也是個要人命的地方!”
“雷海五害——元磁風暴、世家仙門、五行雷精、雷屬妖獸、地底魔頭!任意一個,都能叫我們所有人死無葬生之地,必須慎之又慎。”
話雖如癡說,但他也知道這些散修愿意跟著自己,讓出三成收益,也是為了依仗他對這秘境的了解,更是為了他那一手秘術。若是收獲太差,虧了本錢,就算他次次全身而退,人家也是要罵娘的。
來這里的,都是為了搏一條命去發財的,若是只想著安全,為何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外面,種上幾畝薄田,收獲幾斗靈谷?
為了安定人心,梁老盯著自己掌心的羅盤,略有些得意道:“我這照神羅盤,能洞察方圓十里的氣機變化,指針動一動,我就知道是雷精出沒還是元磁風暴,甚至能察覺靈氣匯聚。”
“乃是和辛十三娘手中的指南車一脈相承的法器,不會被這元磁煞氣干擾。”
“若是尋到一處靈氣匯聚之地,不比你們那瞎摸亂撞靠譜?”梁老把手中的羅盤抬了抬,叫后面的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指南車!”眾人驚嘆,有人大著膽子道:“莫不是十三娘子,仗之找到了這處秘境通道的那件法器?”
距離他們約有四十里,乘著云頭在雷海沉浮的錢晨看著掌心的靈光鏡,這一行散修在鏡中纖毫畢現,周圍種種復雜地勢,洞若觀火。
散修梁老掌心,視如眼珠子的照神羅盤,在靈光鏡的窺伺下顯得分明。縱然這件靈光鏡,已經是錢晨快要淘汰的法器,也要比那件勉強祭煉了四層禁制的羅盤,強上十倍了。
一個只能察覺氣息,另一個雖然消耗法力大了一些,卻能千里圓光。
其差距可想而知。
“而且,辛十三娘掌握的秘境通道,好像還是我告訴她的。她也是真聰明,只占了九分之一,知道把剩下的消息拋出去,分散那世家仙門的注意,倒是一個曉得取舍之輩。”
“這女人出去之后,卻也做出了一番好大事業,這般面面俱到的本事,我是沒有的!不知那陶公子,是否還是一般的廢物?十六娘是不是還在趁姐姐的大腿!神霄派的顧師弟,有沒有結丹功成?”
錢晨微微一笑,雖然只有三個月,但這段時間,一個元磁地竅,雷海秘境,就改變了這么多人的命運。
可見的是,在未來,自己親手開辟的這處秘境,還會改變更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