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八卦玄光,錢晨便能感應到自己被一重玄妙至極的挪移法陣,通過玉井通轉移到了另一處所在。
“這種空間挪移之感,怎么和輪回之主的傳送有點像?”
錢晨仔細體會著身邊空間的波動蕩漾,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力量,層層疊疊的擴散出去,如同水面上一顆石子掀起的細密波瀾,只是這種波瀾,是空間尺度上的扭曲,有一絲縮地成寸,千里庭戶化為囊中縮影的玄妙味道。準確的說,就像是一塊石頭砸入水中,波瀾朝著四周擴散的同時,石子接觸的水面也向內卷縮,最后包裹空氣,形成氣囊。
只是他們這顆石子,砸在的‘水面’是空間。
因此而形成的氣囊,也是空間囊。
這一枚空間囊非但沒有如氣泡一樣浮向水面,反而繼續往空間深層鉆去。
“這種挪移的手段,是以縮地成寸的法門將空間內卷,再以類似兩界分割,掌中佛國的手段形成空間囊。最后將空間囊朝著八卦術算定位的方位‘擠’過去。”
“看上去和輪回之主的傳送有些相似,但輪回之主的手段,則要高妙太多,而且挪移的尺度也并非是一個依附主世界的洞天,而是諸天萬界,所有時空,大到不可思議的一個尺度。”
“這里只用了千里庭戶,囊中縮影的大神通,而輪回之主挪移的手段,除了千里庭縮之術,至少還用了道門縱地金光的化光遁法,佛門心念即至的心光大遁,以天界星空定位錨點,除此之外,還用了許多我說不出來的手段,才將輪回者化為靈光,送入宙光長河之中,停滯時空變化,進入相應的大世界節點。”
“這些我尚且還能看出一些皮毛,但輪回之地的所在,卻是玄妙至極,好似距離諸天所有世界,所有時間,都是同等距離!”
“有一絲舉頭三尺是輪回的味道!”
錢晨的靈覺如觸手一般,向四下伸展,查探這一刻的時空變化,同時也在深思:“方士搭建通往洞天的電梯,和輪回之主手段那隱隱約約的一絲相似,是挪移空間的神通手段到了極高之處的殊途同歸,還是……同出一源?輪回之地溝通無數時空,莫非有那幾位大方士也曾出入輪回之地,從那里有所得?”
錢晨閃念而過,忽然之間,他感應到脆弱的空間囊融入了一個巨大穩定空間之中。
若是說之前的空間囊是懸浮在時空中的一個氣泡,隨時有可能破裂,而這個空間,便是氣泡裝入的一個玻璃杯,好像錢晨前世調皮的時候,在水盆里,將氣泡吐入杯中保存起來一樣。封入了穩定的外殼,便能承受更加劇烈的被變化。
方才的感悟,疑惑,發現,不過都是他的一念之間,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身旁的王龍象都沒有發現錢晨這一刻的異常之處,待到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一瞬間,他們身邊的一切已經變換。
所有人都出現在了一個巨大的石臺上,腳下以白玉鋪就,石臺渾圓,猶如祭天的祭臺一般。
而錢晨看著更是眼熟,心中不禁暗道:“這不是輪回之地的虛空云臺嗎?實錘了!這幫術士絕對進入過輪回之地……”
這時候,虛空云臺之外混沌色的風暴,夾雜著無數細小的空間碎片,如一道道小小的玻璃片一般,被風暴帶起,在虛空云臺之外打磨,好在云臺的玄光穩固,絲毫沒有動搖。
石臺被虛空中的紫銅鎖鏈牽引,朝著一個莫測的所在滑過去。
“好厲害的虛空風暴,夾雜這么多空間碎片,就算是陰神尊者以法寶護身,都未必能萬全!以前的世家是如何帶著一群小輩,去往金陵洞天的?”錢晨心中暗驚,他可不信那些世家也有如此手段。
觀察周圍世家眾人的臉色,果然發現幾位真人皆面露異色,看著這一幕,都有些驚疑不定。
幾個呼吸之后,虛空云臺破入一處浩瀚渾厚的界膜之中,腳下的石臺微微一震,一股混雜著濃重水汽的天地靈氣迎面撲來,微微沾濕了眾人的衣襟。
嘩啦啦!
巨大的水聲映入眾人的耳中,云臺破開水面,從一處大河之中浮起,身后便是一處飛流直下,猶如洪流的巨大瀑布,濃郁的天地靈氣讓人神清氣爽,渾身穴竅都在貪婪吐納著清靈的天地元氣。
眾人沉醉了一瞬,才有空四下張望,而這一望,便讓許多人愣住了。
極目遠眺,周天四野廣闊無比,一座座巍峨的山峰聳立四方,起伏連綿的山脈漫延而去,只是以目望去,何止百萬里,相比之下錢晨在輪回之地開辟的平湖福地,就是簡陋不入眼。
只是這處洞天的大小,便不遜于一些稍小一些的大世界。
而眾人的頭頂之上,一座座倒垂的、正常的峰頭,山巒浮在半空之中,其上猶如天宮一般修筑有一座座宏大的建筑,這些山峰依照星斗運行的軌跡和地上元磁地脈的脈絡緩緩運轉,這些山峰有的龐大無比,真如山巒峰岳一般,離得數十萬里,都能看到清晰的輪廓,就仿佛是一個懸浮的島嶼,有些則不過是幾塊巨石,稍微遠一些,就猶如塵埃。
懸浮山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有大有小,密集之處,許多山峰都緊緊的挨著,相互之間,以天橋、天河、植物的蔓藤連接。離得遠一些的,便空如天海,湛藍的天空之間,兩個小小的孤島相隔數十萬里,在天地之間,演繹另一番浩大蒼茫。
眾人腳下的虛空云臺,便修筑在一處倒懸峰上,九天之上,另一處更大的倒懸峰垂落一條銀色的匹練。
這條匹練越接近他們所在的倒懸峰,便越來越粗大,最后化為天河一般的洪流,砸落,形成他們背后那條巨大的瀑布。
仰頭望去,深藍色的天空猶如背景,襯托著那些浮空的懸山浮島,云氣疏散,飄蕩在其上的天宮之下,越發襯得此地猶如仙境,在飛濺的水氣中,一圈五彩的光暈籠罩了眾人身周。
“這一次,道院開啟金陵洞天的手段,竟然將我們送入了一座懸峰之上!原本這些懸峰各有禁制,輕易靠近不得,我等世家費盡心思,也未能登上幾座……”
顧真人略帶激動道:“周真人可否推算一番,我們現在在何處?”
周真人微微點頭,施展衍天書上的手段,將天上的懸峰軌跡與前人記載的一一對應,少頃才抬頭道:“此地距離我等原本進來的無鹽海要偏東南二十萬里,乃是懸峰最為密集的星羅海處,果然更深入洞天了!”
錢晨掃了一眼身周,他們所在的懸峰不大不小,山體約有千丈高,方圓二十里佳木蔥蘢,石臺所在的天河之畔,有不少奇形怪狀的巖石與蒼勁的古木,水桶粗細的老藤如虬龍般盤繞,周圍點綴著不少靈藥仙芝,有許多都是中土極為珍惜的品種。耳道神已經悄悄遁離,不知去何處尋寶去了,而羅浮的蜉蝣子盯著那些靈藥,更是眼珠發紅,垂涎欲滴。
朱真人掃視他一眼,面露鄙夷之色。
“一座萬年來未有人跡的懸山,而且靈氣比我等世家曾經探索過的幾座還要充裕,其上的靈藥,便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更能開辟靈田,每百年收獲一回!”朱真人道:“按照各家的約定,這等新發現的懸峰當由各家劃定區域,各自探索,除了方仙道和上古遺跡要共同探索,否則不得采收他人區域的靈材!”
“依照前例……我司馬家獨占十一!”司馬越從銅殿之中飛身而起,手指一劃,便以靈光圈定了數十里靈氣最充裕的地域。
“什么前例?”錢晨抬頭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司馬越臉上浮現一絲惱怒,但還是壓抑怒氣冷冷道:“金陵洞天乃是大晉國本,龍脈所匯,本來就是我司馬家的,從中所得,無論什么都有我司馬氏的一份。爾等能進入洞天,已經是皇帝開恩。不要索求不屬于你們的東西!”
“屬于你們的?”錢晨笑了笑:“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不?”
“司馬氏很囂張啊!你們連方仙道建造的懸山浮島都上不去,就敢說是你們的了!”
“放肆!”司馬家的供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對諸位世家真人使了一個眼色,飛身而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錢晨打斷他:“這話你去和北魏說,或者和諸多仙門,乃至三清道統談一談!”
“金陵洞天乃是我大晉和道院聯手發現的遺跡,爾等既然獲準前來,便要遵守我等的規矩!”那皇室供奉振振有詞道:“先前開發金陵洞天,各世家皆有出力,按照每次登上新懸峰貢獻,由道院主持劃定地盤。但無論如何,朝廷都要占據十分之一,道院占據十分之四,余下世家各自按世族之等,貢獻多少來劃分!”
“爾等散修仙門,獲得準許來此,已經是天大福緣,豈敢妄自貪圖非己之物?”
朱真人也拂袖道:“李太白……莫要不守規矩?看在爾等散修也是一番辛苦,不好無功而返的份上,我等分出一份,予你等散修及仙門便是。許你們十分之一……”
蜉蝣子聞言憤怒道:“金陵洞天早就是無主之物,憑什么被你們占據了?”
“天上這么多懸峰,天宮,你倒是上去試試啊!”
“沒有我等,你們進的來此地?”朱真人瞪眼向蜉蝣子望去,一股陰神尊者的強大威壓朝著他壓去。
羅浮山邋遢長老笑嘻嘻的擋在小胖子身前,輕描淡寫,化解了威壓,道:“朱真人,不要那么大脾氣嘛!我覺得俺家孩兒說的也有道理。金陵洞天乃是天賜,不是一家一姓之物,當但憑機緣才是!”
蕭真人皺眉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謂任憑機緣,不就是由得人搶?”
“沒有我參與制定的規矩,我可不認!”錢晨微微伸展雙臂,笑道:“而且別忘了,能進入此地,乃是道院王知遠研究數十年所得,這道門可不是你們打開的……”
他指尖浮現一道金鐘虛影,正是王知遠給他的法引信物:“受他所托,我進來找某些東西,若是有人覺得一群人搞了什么規矩,便能約束在下。”
錢晨手掌一翻,金鐘虛影消失不見,一片清脆竹葉卻懸浮在他掌心,如劍一般,直指眾人道:“且問我一劍便是!”
“李太白,我怕你不成!”朱真人祭起山河相鼎,怒道。
但他口中喊得響亮,手下卻并未直接出手。司馬越掃視一眼,感覺除了謝安代表謝家,不好出手之外,其他世家應該都會站在他們這邊,那么他們一方便有九位真人,而李太白一方,除了他一人,其他仙門陰神雖然會支持他,但未必肯為他出手,劉裕乃是謝家門生,除了一個羅浮邋遢長老,隱約站在錢晨一方,他們這邊,依舊占據大勢。
“可以出手!”
司馬越心中一念電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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