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錢晨已經初步祭煉了那尊上古銅雀,透過法寶的感應,他察覺到那個年輕的元嬰長老身軀雖然被洞穿,元嬰也被爆碎,但卻又一點微微的火光,保護住了他的神魂,竟還未死!
他的元嬰之中,燃燒著一團火光,朦朧的光暈很是柔和。
錢晨以神識看到,那是一張天府真符的殘符,能替死保命,比風聞樓的隱匿仙符更為神妙。
仙符還在震動,掀起虛空泛著微微的漣漪,似乎要卷起他的殘魂遁逃,但他的神魂、軀體都已經被上古銅雀槍釘死在了虛空中,根本無法挪移。
“此人的骨齡未超過百歲!”
百草山的化神輕撫長須,盯著蓬萊元嬰被洞穿的尸體,低聲道:“年紀輕輕就能修成元嬰,還能讓蓬萊化神都要保住他。此人的身份,看來不簡單!“
敖氏的老龍神情微變:“禳星延命仙符!他是徐氏的核心子弟!”
“該死……該死!你們都要死!”
那蓬萊徐氏子微弱的魂火,散發著極度恐懼和憤怒的波動,他的魂火泛起強烈的憎恨和怨毒,區區一個海外散仙,一個鄉下地方稱王稱霸的土鱉,竟然敢對他動手!
甚至連一個結丹,都敢和他血戰……
換做在蓬萊,他一個念頭就能招來星艦,將這些人轟殺!
化神修士又如何?結丹更是螻蟻一般……如今化神又能比得上幾艘星艦?蓬萊的戰爭法器一出,可以橫掃海外!
就算是元神真仙,他徐氏也有幾尊傀儡可以駕驅,能戰元神!
但就是這些他看不起的螻蟻,將他釘死在了地上曝尸……
“你似乎在心里罵我!”
錢晨長劍斜指,目中泛起冷色:“真以為我奈何不了這區區仙符嗎?”
“它保不住你,我說的!”
蓬萊的化神心中一陣緊張,他捏起了印訣,看著錢晨略帶漫不經心,根本不把他的警告和蓬萊放在眼里的姿態,不由多了幾分小心,道:“瀛洲閣對我蓬萊不算什么!縱然你毀了它,也還有的談。但你若殺了他,便再無半點退路了!”
“他是元神真仙的嫡子,你若對他下手,破了規矩。元神真仙也不忌憚對你的親人下手!”
“哈!”錢晨卻被這句話逗笑了!
他錢珠珠唯一的親人是太上道祖,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金手指老爺爺,大家各論各的。你去找他試試?
就算這原身的家族,在北魏也是一方世家。
隴西李氏也有數件靈寶鎮壓族內氣運的。且不說你一尊元神真仙,怎么從蓬萊殺到北魏,在玉虛宮、北方天師道、佛門的眼皮底下屠戮世家!
就算去了,能不能敵得過那李氏的底蘊還難說呢!
“徐氏!始皇養的一條反噬的狗而已!”
錢晨勾起一絲冷笑:“竊據蓬萊洲,真當自己是什么皇族帝族了!忘了如今是道門治世嗎?”
“你……“
蓬萊化神一陣語噎,也就是地仙界沒落,蓬萊才可以和道門并尊,若是在大能多如狗的天界,蓬萊不過是一小卒罷了!
道門、佛門、魔道、神道才是諸天三教,萬界共尊。什么蓬萊龍族,也就是縮在地仙界能跟幾大道統比一比。
若非天人隔絕,飛升祖師再難下界,他蓬萊還要縮著尾巴,哪敢如今這般猖獗!
他只好壓低聲音,警告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徐祖的子孫,就應該明白你惹不起!中土海外早已沒落,再非曾經那般強勢,蓬萊積累深厚,實力如今遠超中土!”
“若是惹得徐氏震怒,可以鞭撻中土,血流漂杵!”
錢晨隨手在衣袖之上寫了一個殘缺的符箓,點頭道:“好了,弄清那張仙符的筆觸……你也可以去死了!”
他的目光透著一絲太上忘情的漠然,身軀內仿佛有劍骨在驚嘯,驚天劍氣從這具軀體之中噴薄而出……
讓諸多化神對他劍修的身份,又有了一絲懷疑。
這是本命劍胎在震動,讓方圓萬里無數劍器顫動臣服……
錢晨憑虛立空,睥睨四方,展現著劍修的傲骨,看著蓬萊化神焦慮而又憤怒的燃燒著傀儡的本源精氣,一道道精氣沖天而起,沒入虛空,勾勒出一尊玄妙的陣圖,他咬牙厲喝道:“你敢!”
“我敢!”
于是錢晨往側方伸出了左手,發冠簡單束起的長發在風中狂舞,低沉喝道:“槍來!”
釘死在地上的長槍化為金紅色的神火飛騰,猶如朱雀一般翔空而起,雙翼猛然展開,釋放出猶如大日一般炎炎滾滾的火焰。
將仙符殘余的力量,連同徐氏子的神魂一并焚毀。
囂狂的火焰在他身后席卷天地,一柄由火焰凝聚成銅,鑄就的長槍,再次出現在錢晨手中。
混跡于眾人之中的司馬師悚然回首,低聲道:“是他!”
蓬萊化神暴怒,厲聲道:“你可知……你毀掉了自己唯一的護身符!”
那尊化神再不顧一切,催動了蓬萊禁法!
他將自己的本命真元催動燃燒,一尊尊傀儡的精氣也朝著天空沖去,那些被用于傀儡核心的元嬰發出哀鳴,被徹底抽干,就連他們腳下的仙山都在燃燒靈脈。一股股靈氣沖天而起,涌入那虛空陣圖之中。
蓬萊化神也在陣圖保護之內,處于大招的無敵時間。
那張陣圖籠罩了頭頂的天空,莫約數十里方圓,陣圖打破了虛空,將這片空間和另一處的陣法空間貫穿。
上空猶如天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混洞,然后空間的屏障被打破,一根猶如黃金鑄就,每一絲紋路都栩栩如生的手指從虛空中按出!
這根金燦燦的手指,長達數百丈,龐大的堪比巨型飛舟,三根指節緩緩從虛空中探出,其上的紋路猶如溝壑……
它以黃銅鑄就,每一寸蘊藏著無匹的巨力,僅僅是一根手指,便已有不可阻擋的威勢。
“仙秦金人!”
錢晨仰頭嘆息。
不同于金陵洞天之中,雖然猶在頂天立地,但已經銹跡斑駁被九幽侵蝕的金人。
蓬萊的這一尊金人尚且在全盛之際,被蓬萊傾一洲之力,細心維護,更有徐福這般的大方士苦心祭煉。
從這一根手指之上,便能看出昔年仙秦方士造化之道的恐怖!
金人的每一寸都由方士耗盡無數天材地寶,煉成的造化金銅鑄就,便是這一根手指的材料,便足以鑄造數萬件法寶!那指尖的指紋亦是一種恐怖的陣法,猶如天柱一般傾天而下,可以鎮壓數萬里洲域的虛空。
金人指紋禁錮了虛空,被這一指鎖定,錢晨連躲避都難……
這一幕徹底的震撼了眾人……
這蓬萊禁法召喚出了一件傳說中的至寶,而且并非虛影,乃是這件至寶真實的一部分,昔年這件至寶征伐天下,破滅了許多大世界,便是傳說中的神仙圣佛也足以爭鋒。便是此寶的一根手指,也可碾壓元神。
遠處的九川居士更是駭然了!
他已立于此界巔峰,卻猶然不能承受這一指,蓬萊底蘊強大到了讓整個海外都為之悚然的地步。
唯有龍族雖然面色凝重,但那只老龍猶然道:“蓬萊有仙秦金人,但我龍族亦有手段抗衡!海外能入我龍族之眼的,無非少清蓬萊而已!”
“蓬萊不可辱!”
那尊化神牽引著手指碾壓下來,威勢猶如天傾一般。
他盯著金人之指,亂發飛舞,雖然被抽干了精氣,雖然身軀干枯,卻猶然凜凜如天神,沖著錢晨道:“你逼我使用了蓬萊禁法,今日就要被碾壓的粉身碎骨,以警告天下,我蓬萊不可犯!”
“縱然只是一根手指,也能碾壓天下!”
錢晨淡淡道:“仙秦隕滅之時,至寶飛散各方,昔年仙秦鎮國之寶十二金人不知所蹤。我懷疑有兩尊被徐福盜走!今日果然驗證了,金人就在你們手中!”
“用盜取的金人,擺出威風八面的姿態,徐福果然是小人!蓬萊也如此妄自尊大!”
蓬萊的化神冷笑道:“螻蟻亦敢妄言天威?”
“我蓬萊禁法數萬年未曾動用,看來地仙界已經忘卻了金神之威!今日你有幸作為萬年以來,金神出手的第一個祭品。倒也與有榮焉!”
“蠢貨!”錢晨平靜抬頭道:“你為什么再不多想想,若是金人舉世無敵,為何徐福不敢過多動用?”
“仙秦已成禁忌,南天門外的鑒天神鏡監察著地仙界……金人出世,必有天罰!你所能召出來的,也就只有一根手指而已,我有何懼?”
那蓬萊化神油盡燈枯,獻祭了數十尊元嬰傀儡,甚至抽空了仙山地脈之力,也僅僅召來了金人的一根手指。
但似乎是這根手指的出現,就已經觸犯了禁忌!
虛空之中無盡的仙雷交織成網,浮現了出來,交纏在那根手指之上。
天上有一扇門戶的虛影浮現,高聳萬丈,帶著強橫無匹的氣息,其上高懸的一面神鏡落下一絲光芒,鎖定了金人,無盡的雷霆浮現,每一道都能重創化神。
劫雷來自于虛空之中的一桿鐵鞭,微微舞動,便散發出無盡的神威。
密密麻麻的雷網擊打在金人的手指之上,爆發起璀璨的火光,原本還想繼續顯現的金人頓住了,沒有在顯化其余的手掌,只是以這根手指,碾壓了下來。
聽到了錢晨和蓬萊化神的對話,許多人都失神了!
這其中透出的信息,實在太多,蓬萊的祖師居然是傳說中出游界海,尋找遺落諸天的大方士徐福!他盜取了仙秦的底蘊,占有了兩尊金人!
一尊金人,已經近乎舉世無敵。蓬萊兩尊金人,難怪能稱雄海外,獨占一洲!
此刻很多海外修士頭皮發麻,心中對蓬萊有了一絲不可匹敵的感覺,沉寂過后,錢晨所說的,和那天罰降臨的一幕又讓眾人心中炸開!
仙秦已成禁忌!
竟然是天庭所設的禁忌,讓仙秦遺物不得出世!
難怪如此強大的仙秦,在仙朝末年依然舉世無敵卻古怪的破滅了!難怪仙秦遺物久無出世……
天庭設罰,禁制仙秦遺物的出世,金人碾壓下來的手指,也因此被削去了近半的威能……
但如此,依然能輕易鎮壓一尊元神!
蓬萊化神受天罰反噬,命火猶如風中殘燭,嘶啞道:“縱然金人現世有天罰建立,但我蓬萊依然可以一只手指,碾死你這螻蟻!”
錢晨面對這傾天之壓,瞥了一眼天上那虛幻門戶上的一口神鏡,心中暗道:“若非有天庭看著,我現場就能召喚一具更強大的金人跟你們掰掰腕子了!看看誰家的金人更加強大。”
“有燭九陰在,我有信心以一敵二,就算徐福也一起上……我就召喚少清出手!”
“但天庭尚在,我還要留下對付它們的底牌,不宜那么早揭露出來!”
“十二萬九千六百顆智慧珠已成,但承露銀盤還未重聚,無法將整個夢境倒映出來,凝聚虛幻道果……”
“也罷!……是時候揭露一點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