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居功至偉。如果能阻止神王殿的陰謀，我一定在黒珊瑚城為您立碑。神靈能讓死去的人復活，成為一種特別的半神，您放心，您不會死的。”蘇業道。
索沃搖搖頭。
“索沃爺爺……”
“叫叔叔！咳咳……”索沃猛地咳嗽起來。
蘇業急忙瞪了一眼美狄亞。
美狄亞無奈道：“索沃叔叔。”
“這才是善良的美狄亞。”索沃有氣無力，可臉上充滿幸福的笑容。
蘇業一陣心酸。
“您老就好好休息，別說話了。”蘇業道。
“我不想把生命中最后的時光，浪費在睡覺上，我想活得更有價值。”索沃的雙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您已經做到了，您已經是全鯨國的榜樣。以凡人之身，對抗神靈的力量。”蘇業道。
索沃搖搖頭，道：“不，還不夠。蘇業，你答應我，為黑珊瑚島找到一件半神器，再分給黑珊瑚島四座神靈雕像，庇護魚人。你答應我……”
“您放心，只要我有多余的半神器，一定放在黑珊瑚島。至于神靈雕像，我會留下一些。”蘇業道。
索沃緩緩轉頭，望向美狄亞。
“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美狄亞微微低下頭，輕輕撫摸老索沃粗糙干癟的手。
“你這個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剛強了。如果可能，放棄你原本的計劃，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者離開希臘，重新生活吧。”
美狄亞低頭不語。
“答應我，美狄亞，不然我死不瞑目。咳咳……”索沃又咳出血來，蘇業急忙幫忙擦拭。
美狄亞咬著牙，道：“只要離開鯨國，我就遠赴他鄉，徹底離開希臘，重新生活。”
“好，很好，這樣，哪怕死，我也能瞑目了。對了，美狄亞，她當年，還恨我嗎？”
“她不恨您，她理解您。她在逝世前給我的信中，還提到您，說恨不能化作魚人，與您常相伴。”
“好，真好……”索沃緩緩閉上眼。
蘇業眼眶一紅，深吸一口氣。
美狄亞別過頭，輕輕用手指擦拭什么。
“您老先休息，我會一直張開天國要塞，明天您一定會好起來！”蘇業柔聲說。
索沃閉目靜靜地躺著，不再回話。
蘇業靜靜地看著索沃，想起和這個老頭相處的一幕幕，這個家伙雖然有各種小毛病，但骨子里卻是一個好人，不然也不會被泰勒斯看重，不然也不會幫助自己。
過了好一陣，感覺到索沃睡去，兩人才離開房間，站在船舷邊。
元素侍衛們向兩側散開。
“你看到了吧，如果不解決罪惡的根源，你的親友，將會無休止從身邊離開，直到你自己。”美狄亞雙目含水，望向遠方。
“的確。”蘇業道。
“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神王殿得逞。如果神王殿得到位面之心，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蘇業點點頭，但想起剛才戰斗的一幕幕，心頭掠過一片陰影。
古爾特太強了，尤其他最后他的話，隱藏著一個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他們兩人根本沒有使用最強的力量！
兩個人，可以輕易屠戮掉數以千計的傳奇乃至英雄海魔獸。
只有半神或英雄王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這意味著，兩人不只有半神器，還擁有真正半神甚至更高層次的殺手锏。
美狄亞側頭看了一眼蘇業，道：“怎么，你被嚇到了？”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古爾特強到這種地步。”
“不是古爾特強，是神王殿強。”
“神王殿到底強到什么程度？”
“我無法確定。我只知道，舊神時代，神王殿排名前十的大祭司，都有屠神的實力。”
“這么強？”蘇業難以置信地看著美狄亞。
“就是這么強。舊神時代，一個神王殿的力量，占希臘神殿力量的八成。”
“不愧是神中之王。我原本以為，主神們聯手，能輕松對抗宙斯。”
“在一開始是。但宙斯晉升神王后，力量突飛猛進，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兄弟姐妹以及子女。所有的希臘神靈中，除了預言之女雅典娜，沒有誰可能超越宙斯。但，雅典娜終究是一位智慧女神，她并不想殺死自己的父親，也不想讓希臘陷入內亂之中。所以，希臘之中，不存在超越神王的人。”
“海格力斯呢？他的潛力，至少是主神級。”蘇業道。
“你覺得，經歷了父親殺死爺爺，經歷了自己鎮封父親，宙斯會允許海格力斯挑戰自己嗎？你以為，如果宙斯真的想庇護海格力斯，神后還能繼續折磨海格力斯嗎？”
蘇業愣住了，自己竟然真沒往這方面想。
在之前，自己和大多數希臘人一樣，都以為宙斯在人間濫情，誕生了海格力斯。
而神后赫拉因為嫉恨海格力斯，不斷派人殺海格力斯，發現殺不死他后，就不斷折磨他，并且施以詛咒。
神后的詛咒不斷逼迫海格力斯發狂，讓海格力斯經常失去控制，殺死過自己的兒子，殺死過自己的朋友，殺死過自己的老師，殺死過侄子……
以至于到了后來，所有人發現，每個和海格力斯親近的人，都慘遭不幸。
“我想知道，海格力斯的朋友，沒有一個活著的嗎？”
“沒有，一個都沒有。像特拉蒙、佩琉斯、埃阿斯等人，雖然和海格力斯關系不錯，但海格力斯刻意疏遠他們。”
“喀戎呢？我記得他之前好好的。”蘇業道。
半神喀戎，一位半人馬戰士，希臘第一戰技大師，他有著長生不老的能力，從舊神時代活到現在。
希臘歷史上最出色的戰士，都曾在他的門下學習，無論是海格力斯、阿喀琉斯、埃阿斯、特修斯還是最古老的建邦者。
哪怕是外國的英雄，也經常趕赴希臘向喀戎求教。
包括著名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所以，人人都尊稱喀戎為希臘之師。
美狄亞嘆了口氣，“五年前，喀戎就消失了。”
蘇業愣住了。
美狄亞繼續道：“我從一位傳奇大師那里聽到，五年前，海格力斯正好路過喀戎的家，就去拜訪。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他找到喀戎后，在一場酒后的切磋中又發了狂，不僅殺了他的半人馬好朋友，還誤用一支毒箭射中喀戎。那毒箭蘊含著無解的神毒，喀戎又長生不死，以至于喀戎將會被劇毒的力量折磨，無休無止。”
蘇業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件事早就發生了。
“后來，喀戎找上海格力斯，一起前往高加索山，讓自己代替了普羅米修斯。”
蘇業點點頭，普羅米修斯因為拯救人類，遭到眾神的懲罰，被囚禁在高加索山上，每天都有宙斯的神鷹飛來，吃掉他的肝臟，而第二天，他的肝臟會重新生長，又會遭到神鷹啄食，承受無盡的痛苦。
“因為喀戎說，自己承受神毒的疼痛，遠遠勝過被神鷹啄食的痛苦，與其如此，不如代替普羅米修斯承受懲罰，解放普羅米修斯。之后，喀戎代替了普羅米修斯，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喀戎也消失了，而普羅米修斯同樣銷聲匿跡。只不過，那個地方被霧氣掩蓋，被神殿封鎖，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喀戎替換普羅米修斯的事。”
蘇業嘆了口氣，道：“我有些明白了，宙斯應該在利用神后赫拉折磨海格力斯，促使他快速成長封神，然后讓他征戰神界。”
“所以，赫拉不是罪惡的源泉，宙斯才是！”
美狄亞的雙目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蘇業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但什么都沒有說。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么做？我答應了索沃大師，要安全幫你回到米利都。”蘇業道。
“在我決定進入鯨國時，就沒想過要活著離開！只有完成我想做的事，才能離開鯨國，否則，我寧可死在鯨國！”
“美狄亞大師，那您到底要尋找幽靈船和孩子，還是阻止神王殿得到位面之心。”
美狄亞抬起頭，出神地望著海洋的盡頭。
“只有阻止神王殿，才能讓更多的母親與孩子相聚。”美狄亞道。
蘇業心頭一震。
“您的想法非常正確，但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我懷疑，古爾特掌握更強大的力量。”
“不用懷疑，是必然。古爾特自己就是容器。”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會承載宙斯降世，成為神靈化身？”蘇業問。
“宙斯不會輕易降世，除非遇到美麗的女人。應該是宙斯的從神以古爾特為容器，降下化身。”美狄亞道。
“據我所知，容器只能用一次吧？一旦神靈降下化身，容器必然死亡，而且堅持不了多久。”蘇業道。
“不錯。”
“古爾特只要不想死，那么一定只會在臨死前才會引神靈降下，我們可以一直讓他勝券在握，然后想辦法一擊必殺，不給他引神靈降世的機會。”蘇業道。
美狄亞搖搖頭，道：“他很想死。”
“你的意思是……”
“祭司和人不一樣。他們眼里只有神靈，他們心甘情愿當神靈的奴仆，他們甚至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神靈賦予，如果能為神靈而死，乃是至高的榮耀。每一個容器一旦被使用，都會被接引入神界，成為神城的神民，如果運氣好，甚至能成為半神侍衛，運氣再好一些，甚至能封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