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幾個十年，收獲會大于分神的損失？”
“對于主神之下來說，度過一個十年就不算損失。主神要度過兩次，而神王至少要度過三次。當年我已經由神王跌落至近神王，相當于主神，得到第二次的位面饋贈，才抵得上分神潰散的損失。我之所以至今維持在主神位，創世之地的七次饋贈功不可沒。”黑夜女神道。
“那我們要做什么準備？”蘇業問。
“我們雖然沒有分神的記憶，但分神有我們的記憶，所以，我們唯一要做的準備，就是盡可能結盟，合作，盡量度過最開始的十年，至少要保證別白白浪費分神。另外……”
黑夜女神停頓片刻，徐徐道：“凡是分神過快潰散的神靈，力量損失不大，但在之后，都與好運無緣，反而經常遇到意外，晉升之路異常艱難。堅持越久的神靈，不僅獲得的饋贈多，而且似乎越來越幸運，晉升也快。我和原初海神就是最好的對比，他可能因為意外，分神很早潰散。”
眾神輕輕點頭，原初海神彭托斯現在只保留上位神神位，而且很快將滑落至中位神，若非他當年廣撒恩惠，朋友眾多，被強大神靈力保，早就隕落。
“另外，第三次創世之地很可能也是考驗，但考驗過程和第二次不同。但我們有個共識，越是智慧的神靈，在里面存活越久。你們或許會認為原初海神不夠智慧，但他能活到現在，只是神位降低，誰又能確定他最終的得失呢？”
蘇業微微點頭，這件事細想的話，還真不好說。
或許當年原初海神在創世之地中，利用早死，換取了日后的長生。
或許干脆任由神位降低，這次降為上位神，早十年進入，擁有先發優勢，最后獲得大量饋贈，晉升主神之位，甚至恢復為神王。
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這幫老牌神靈，在推動世界進步方面不如哲學家和魔法師，但在陰謀詭計上、相互算計上，絕對不下于魔法師。
黑夜女神繼續道：“正是因為無法確定考驗的內容，現在各神系都在結盟，同時相互妥協簽訂不戰協議。即在創世之地中，分神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不主動攻擊對方。當然，這種誓言的約束力有限，因為創世之地隔絕力量太強。”
黑夜女神看蘇業低頭沉思，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黑夜女神問：“蘇業，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創世之地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想不通的，無限位面的意志，不是我們所能猜測的。”黑夜女神嘆息道。
“我們是很難猜到具體的用意，但能猜到大方向的意圖。比如，無論怎么樣，這創世之地必然在消耗力量，饋贈還會消耗力量，無限位面意志不可能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它一定在追尋更大的收益。”蘇業道。
黑夜女神搖頭道：“我們也這么認為過，但前提是，我們確定無限位面是一種和我們相似的存在，如果他和我們不一樣，越用我們的標準衡量，最終的結果越錯。”
“您說得對，但我認為，無限位面意志哪怕無法評判和描述，它也是趨向善的，只是沒那么善而已。”
“有依據嗎？”
“沒有。”蘇業道。
黑夜女神笑而不語。
“但我相信它是善的。”蘇業態度淡然。
黑夜女神愣了一下，突然輕嘆一聲，道：“不愧是哲學家，這么早就明白這個至關重要的真理。如果我當年也能理解，或許……”
她突然停下。
但眾神都明白她想說什么。
或許，她現在已經是希臘神王。
黑夜女神微微側身，貼緊蘇業，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笑吟吟伸出纖纖玉手，指尖掠過蘇業的下巴上，如同成熟少婦調戲英俊少年。
蘇業哭笑不得。
特提絲掩嘴而笑。
宮殿內響起神靈們的笑聲。
“真是個招人喜愛的小家伙，以后你就是我的侄子。”尼克絲兩臂抱住蘇業的手臂，更加親昵。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輕咳一聲，道：“這樣的話，他的輩分太高了。”
所有神靈望向發出聲音的光霧。
蘇業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但憑借神靈的本能和知道的信息，通過那海浪般呼嘯的聲音，判斷出聲音的主人。
一代神王烏拉諾斯的長子、大地母神蓋婭的孩子，泰坦長兄，泰坦中的不倒翁，墨提斯的父親，雅典娜的外公，大洋泰坦歐申納斯。
同時，他的女兒多麗絲嫁給友善海神涅柔斯，生下特提絲。
“外公。”特提絲女神微微提裙行禮。
黑夜女神尼克絲的輩分與烏拉諾斯等同，是大洋泰坦的長輩。
這么一算，蘇業已經能和一代泰坦稱兄道弟。
“我們各算各的，再說了，讓宙斯稱蘇業一聲叔叔，倒也不錯。”黑夜女神眼中泛著狡黠的光芒。
眾神恍然大悟，隨后羨慕地望著蘇業。
蘇業是人類，是新神，是魔法神靈，無論何等驚才絕艷，在短時間內，都會被神靈排斥。
現在，黑夜女神認蘇業為侄子，那蘇業不僅輩分提高，也正式被神靈的圈子認可。
自此以后，沒人會在明面上說蘇業的身份。
夜神系是曾經大神系，哪怕如今式微，血緣關系依舊遍布各神系。
其中宙斯神系中有眾多黑夜女神的后裔，他們以后見到蘇業，必須要把蘇業當黑夜女神的侄子。
用不了多久，任何神靈都無法借蘇業的出身排斥他。
“謝謝尼克絲姑媽。”蘇業順口應道。
黑夜女神嫣然一笑，滿室燦爛。
眾神們哭笑不得，這個蘇業果然和傳說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現場的氣氛輕松起來，神靈們紛紛喝著神酒神茶。
黑夜女神道：“此次聚會結束后，諸位別忘了聯系其他神靈或神系，盡量幫助蘇業拉攏更多的盟友。特提絲，舊海神系那里，就靠你了。”
“您放心。”特提絲柔柔地道。
“歐申納斯……”黑夜女神望向大洋泰坦道，“你們泰坦呢？”
宮殿突然安靜下來。
誰都知道，蘇業在第二次泰坦之戰中，利用了泰坦。
“現如今的泰坦之主依舊是克洛諾斯，他已經向我傳達神諭，與蘇業在創世之地全面結盟。”大洋泰坦道。
眾神的光霧輕輕晃動。
沉寂多年的二代神王，終于出手了。
看來，傳說是真的，蘇業的背后，一直有古泰坦的支持，第二次泰坦之戰里面，隱藏著太多的秘密。
“很好，”黑夜女神微笑道，“我已經聯系北歐、埃及和波斯三神系，正在等待他們的答復。”
蘇業道：“北歐的奧丁神系已經在今天發出邀請，與我在創世之地全面結盟，灰矮人之主正在幫我拉攏北歐的古霜巨人神系，至于奧丁的兄弟、率領黃昏族群的詭計之神洛基，也早就準備與我結盟。”
“好！”黑夜女神贊嘆道，“地獄一方呢？”
“我的另一個分身正在參與地獄的萬神會議，專門與我交換分神印記。”蘇業道。
宮殿內的眾神氣息細微波動。
這里的神靈本以為，自己出面幫助蘇業，已經是極大的恩惠，結果沒想到，北歐全神系和地獄全神系與蘇業結盟，而這兩個神系都能跟宙斯神系平起平坐。
這場聚會，反而可能是蘇業參與的最小型的聚會。
“你長大了。”黑夜女神溫柔地看著蘇業。
“我只是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選擇我，對抗宙斯的神靈，一直不少。”蘇業道。
宮殿內寂靜下來。
黑夜女神笑了笑，道：“每個女神選擇的原因不同。有神覺得，你的智慧遠超所有神靈；有神覺得，你從頭至尾，都沒有放棄魔法師的追求；有神覺得，你很懂取舍；有神覺得，你總能做出難以預料的事，選擇你，等于選擇更大的可能。但最根本的，是我們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眾神們紛紛點頭。
蘇業心念一閃，問：“尼克絲姑媽，您一直在關注我？”
黑夜女神開心笑起來，光霧籠罩的女神們也愉快地笑著。
“在你晉升傳奇前，就成功吸引了我們的目光，不知道多少女神垂涎你，結果被……”黑夜女神突然閉口不言。
宮殿里傳來曖昧的輕笑聲。
“感謝諸位美麗的姑媽阿姨姐姐妹妹的關照。”蘇業無比乖巧。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夾雜著一些笑罵，也只有蘇業敢這么調戲女神們。
“真是招人喜歡的孩子。”黑夜女神微笑著望向蘇業，她明明青春靚麗，面色卻格外慈祥。
眾神說說笑笑，繼續討論創世之地，突然，空氣輕輕一震，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神靈本能抬頭望向高空。
蘇業“看到”，在無盡虛空的最高處，在無限位面的最巔峰，浮現一個巨大的星光漩渦。
星光漩渦廣大無邊，遠超一整片星系。
星臂扭轉，漩渦深深，發出磨盤一般的巨聲轟鳴。
不過，速度在逐漸減慢，用不了多久，就會停止。
“創世之地的大門，已經顯現。百萬年之后，第二次得見。”黑夜女神的聲音里，充滿滄桑感。
“唉……”大洋泰坦的嘆息聲隨之響起。
蘇業充滿期盼地盯著創世大漩渦，本體正在觀察并記錄整個過程，不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