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楊依璇被王岳嚇得,下意識就配合著他的口氣發出了三連問。
王岳臉上的神情很復雜,但雙眼已經不像之前那么無神了。
“誰發來的短信?”江東西問。
王岳看著我們說,“是我哥們兒。”
“浩子嗎?楊依璇問。”
王岳說,“要是浩子,我就不會這么驚奇了,是王昆侖。”
我們所有人都意外了一下。
“發了什么內容?”
我的問話惹得大家的視線都奔著王岳的手機而去,甚至伸手搶。
王岳立刻把屏幕遞到我們大家的眼前。
當大家看清楚王昆侖發來的信息后,我們一個個都松了口氣。
楊依璇摟著王岳的肩膀,笑著說,“哎呀,這下好了,王岳你不會再抑郁了吧?敢情你就是在瞎操心呢!”
“呵呵!”王岳笑了笑,撓了撓頭。
本以為這下真的放下了,結果王岳突然臉色一變,“不行,現在我更擔心他了。”
一邊說著,王岳一邊給王昆侖發語音信息。
“我跟你說哥們兒,我還是不放心你,你一會兒忙完了,安排好了,盡快來民宿的接待處找我,我必須跟你談談,然后看看能不能幫你出出主意,爭取把這件事圓滿解決了。”
聽完王岳發的消息,楊依璇又一臉生無可戀地捂著額頭倒在椅子背上了,“媽呀,我不行了,我心臟受不了了,怎么會有這種人啊。”
江東西看著楊依璇夸張的樣子,在旁邊捂嘴笑,卻沒說什么評論,她一項不隨便。
我就笑著對楊依璇說,“王岳這樣的人啊,在這個社會實屬珍貴的,你也應該珍惜。”
楊依璇一臉嫌棄,卻還一頭靠近了王岳的懷里,“知道啦,知道啦,我要當寶貝一樣供起來。”
王岳笑嘻嘻地說,“我不希望你把我供起來,我希望你把我用起來,不用會生銹的。”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內涵段子的威力從來都是不容小覷的,連開車的司機都開懷大笑了。
大家的心情都好多了,是因為,王昆侖給王岳發來的信息內容是:
“小岳岳,謝謝你做得一切,我知道了,你是我親哥們兒,但以后你不要這樣了,為我的事兒連累你,我心里難受,你所知道的一切,在你不厭其煩地點撥下,我已經察覺到了,現在我正在備戰中……”
一句備戰中,又讓王岳對王昆侖擔心不已。
王岳說,“我了解王昆侖,他從小就是那種表面溫文爾雅,實際內心要強、要面子的人,現在知道了真相,我就怕他哪天想不開,做出傻事啊!他說得備戰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會是預謀殺人報復吧?”
被王岳說得越發嚇人,可是,我們又不得不承認,他擔心的也不是多余的。
傍晚時分,我們大家一起吃過晚飯,都在接待處休息時,王昆侖總算在王岳急切地盼望下,來到了我們接待處。
一進屋,王昆侖就給了王岳一個深深地擁抱,而后他紅著眼說,“哥們兒!為了我,讓你受委屈了。”
王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臉毫不在意地說,“是哥們兒,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現在就是擔心你,怕你想不開,你信息里說得正在備戰,是什么意思啊?你打算怎么戰啊?”
王昆侖坐下來,江東西給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剛想說話,王岳又急不可待地開口。
“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做出極端的事兒,一個女人而已,不值得你冒險,你還有父母,你要是有個什么好歹,你讓四大媽和四大爺怎么活呀?你可是你們家的獨苗,再說了,你還有女兒呢?為了女兒,你也應該好好地生活下去。”
王岳滿眼期待地看著王昆侖,希望能從他嘴里說出,他不會做傻事。
結果王昆侖看著王岳,眼圈一下就濕了,而后嘆了口氣,哽咽了,“咳!女兒,我偷偷做了dna檢測……”。
沒等他話說完,王岳的臉色都跟著驚白了。
我們大家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然后王昆侖的眼淚一瞬間流了下來,“不是我的……哈!”
我們看到王昆侖突然深呼吸,大喘了一口粗氣,好像是想起這件事,差一點要窒息了一般。
緊接著,他便失控地哭了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捂著臉,一個大男人所有的悲傷,都在他悲愴的哭聲中顯露出來了。
“我也不明白,她為什么對我那么狠心,我們三年夫妻,從相愛到結婚,我一直都覺得她是一個很體貼、溫柔、賢惠又聰明的妻子。
我對她也從來都是百依百順,寵愛著,心疼著,我下班回來再累,都會幫她擦地、刷碗,想著她帶孩子辛苦,我能給她減輕一些負擔就減輕點。
看到她和孩子的笑臉,我就覺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可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女兒,我當命一樣來疼著啊,結果卻不是我自己的,你給我發那些視頻的時候,我還說別人傻,結果,我才是那個最蠢的男人,嗚……”
王岳首先跟著紅了眼眶。
我原以為,只有女人哭的時候,才容易讓別人心酸,可如今,看著王昆侖哭得那么悲愴,身為男人的我,都跟著紅了眼眶,江東西和楊依璇就更不用說了。
有時候就是覺得,現在這個不把約炮和出軌當回事的社會,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樣的難,能遇到一個彼此相愛,真正潔身自好的伴侶,真的太不容易了。
王岳伸手拍了拍王昆侖的肩膀,看他的樣子,本是不知道說什么的,結果還是硬被他擠出幾句安慰他的話。
“事已經至此,你就只能想開,該離婚就離婚,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脫離這段不好的經歷,你照樣還可以再重新找個女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咳!”王昆侖嘆了口氣,“心都傷得透透的了,對女人和生活都不報任何希望了,我現在就希望在離婚的時候,能讓她凈身出戶,把我這些年辛苦賺得錢,別讓她坑走了,我都留給我爸媽,也算他們沒白養我一回。”
“你不能這樣想,人這一輩子很長,誰還沒遇到點挫折,哪有一帆風順的,只是每個人都各有各的不順而已,但是,挺過來的,都能重新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咳!”王昆侖深深嘆了口氣。
大概就是人正在經歷不幸的時候,腦子里是想不到未來能有什么好期待的。
“那你們家的錢都在誰手上啊?”江東西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我心想,江東西這話是問到點子上了,他們離婚,現在已經沒有孩子撫養權的問題了,那么也就剩下分錢是最大的問題了。
王昆侖的臉色又沉了沉,繼而眼神中流露出更多的絕望。
“這些年,一直都是她管錢的。”
“那你知道她手上有錢嗎?”江東西追問。
王昆侖說,“有錢,馮麗麗把錢看得很重,所以我知道她那張銀行卡里有一百多萬的,這些錢,除了是我這幾年賺的幾十萬,還有我們在老家的房子賣掉的錢。
我們原本正計劃著要在杭州買房,最近這幾天,我也沒心思買房了,就想著怎么能把她手上的錢騙過來,我最近就特別擔心,如果她發現我已經知道了她的丑事,她可能會把錢轉移走。”
聽完王昆侖的話,我們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雖然我不是很懂婚姻法,但是社會上各種離婚的案例也看了不少,所以,我疑惑地問,“這個是不是,出軌的過錯方會被判凈身出戶?”
王昆侖若有所思。
這時候江東西搭話了,“法律規定是這樣的,尤其你們之間沒有爭奪孩子的問題,那么,對你來說,當前最重要的是,拿到她出軌的證據。
孩子的dna檢測結果要收好了,這算是有力證據,但是還不夠,還得有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親密的證據,有了證據,法院自然會給你最公平的審判……”。
“嗯!我也這樣想的,但暫時我還沒有拿到有力證據,只是有一次看到他們摟在一起,但因為距離太遠,我也沒拍到什么,畫面不清晰,我覺得也不能作為證據拿出來,所以,我一直在隱忍,想要拿到有力證據。”王昆一臉堅定地說。
“所以,你一邊要隱忍著窩囊,著手拿到證據,一邊你還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還沒等江東西說完,我們大家就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什么事?”王昆侖急切地問。
江東西說,“買房子!”
所有人又不解了,王昆侖就更不解了。
江東西給大家解惑,“你們現在是這種關系,說不定她也早有準備了,一旦發現不對勁,她就會將金錢轉移,金錢一旦轉移了,法官判的時候,就會比較麻煩。
因為她可以找很多理由來證明,這個錢她已經花掉了,但是,如果買了房子,可就沒那么容易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了,即便房子寫得是她自己的名字,那也屬于你們的婚后共同財產,并不影響未來法院的公平審判。”
王昆侖聽著江東西的主意,雙眸放出了一絲亮光。
“你說得對呀,我應該繼續勸她買房子,不過……我之前跟她商量的時候,她總是各種拖尾,不想買的樣子,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經做好要跟我離婚跟情人在一起的準備了,所以不想在跟我的婚姻存續期間買房子?”
半響沒有說話的王岳說,“完全有這個可能,我看你那個老婆心眼兒可太多了,不然也不會出軌三年,還能瞞得住你了。”
這個話題讓王昆侖的情緒又低落了很多。
他說:“也許是三年前她有一次到杭州來旅游出的軌,之后她每年來杭州兩次,這一次她提出要來杭州生活,我就賣了老家的房子,傻傻地跟她來了杭州,沒想到她是在這等著我呢。”
楊依璇隨意插了一嘴說,“也許是早有預謀。”
這話讓王昆侖又紅了眼,“是呀,不然她怎么總是推遲買房呢。”
也不知道王岳是真的有信心,還是為了安慰王昆侖。
他立刻說,“不怕,我們有這么多智囊團給你出主意,不相信斗不過那對奸夫,鄭白和江東西一定有更好的辦法,讓那兩個賤人在你身上一分便宜也占不到,等官司打完,你就當,這些年你白玩兒了別人的老婆,這個買賣似乎也不虧。”
王岳的話逗得大家笑了。
王昆侖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中有些苦澀,然后說,“仔細想想,如果沒有損失錢,這個想法其實確實也不錯,只是,那種情感的割裂的疼,只有我這個當事人才能體會到啊!”
王昆侖說得這話我能理解,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哪是說那么瀟灑,就能做到那么瀟灑的?
但是,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又必須直面心靈上的傷口,因為越積極面對,才能越早日結痂、恢復。
否則,只會是一種鈍刀切肉,滴滴答答鮮血淋漓不盡,疼痛永無止境的感覺,那不如就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王岳的話也引起了我的一絲另一方面的思考,我轉頭問江東西,“有沒有辦法,不但保住王昆侖的錢,還能讓那對人渣多出一些來補償王昆侖?”
既然王昆侖是王岳的好哥們兒,那我也想盡全力幫助他,畢竟大家都是男人,我也挺同情他的,也更厭惡那對惡心的奸夫。
出軌偷情已經很惡心了,還把王昆侖當傻子一樣坑,我心里的那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心,都被他們勾出來了。
楊依璇笑著說,“那太難了吧?”
王岳也一臉不可思議,隨著楊依璇說了一句,“不太可能吧?”
江東西眼珠轉了轉,撓了撓頭在思考。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為王昆侖思考、著急的樣子。
這期間,王岳就總是想勸說王昆侖,“不管結果怎么樣,你都要做好準備,千萬千萬不能做傻事。”
王昆侖就說,“要是錢不被她們騙走,我心里還能好受點,我就當這些年白睡別人老婆了,我占便宜了,可要是錢被他們騙走了,那我真的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得,這話又把王岳給嚇著了。
他一臉抓耳撓腮地著急,而后指著江東西和我說,“我限你們半個小時內,必須幫我哥們兒想到一個……完美的方案,絕對不能讓他的錢被騙走,你們兩個能做到的吧?我相信你們,加油!”
王岳是真的替王昆侖著急。
楊依璇就斜眼白了王岳一眼,但卻沒忍心這個時候說他。
王昆侖沒有吭聲,只是垂著眸,不時的嘆氣。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王昆侖直看表,而后說,“我跟她說我出來給她買酸奶,我不能出來時間太長,免得她起疑心,我家里現在到處都安裝了攝像頭,萬一被她發現就不好了。”
我們幾個一直冥思苦想,也沒想出好辦法。
我就覺得,這個事情真的太難了,不但要保住已經在馮麗麗手里的錢,還要多賺點回來?這就好比,我們要從老虎嘴里把肉搶回來之余,還要順便拔掉老虎的一顆牙齒,這個……簡直了。
而就在王昆侖要走的時候,江東西突然說,“我有一個主意,說出來你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