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準備好了嗎?”
我說,“準備好了,我之前在路上買了一個袋子,和一箱礦泉水。”
“行,那你小心點,別被發現,我們不排除他手上有槍。”
“好,我知道了。”
“你不要那么快把袋子放到垃圾桶那里,你慢一點,拖延他的時間,然后看到人質,看到他本人,你再放手,我們的人已經埋伏在周圍了。”
“好!”
我嘴上淡定的答應著,其實,我的心緊張極了,我害怕有誰受傷,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傷,但是,此刻我再害怕也得上。
我剛要下車,王岳突然給我來電話,我緊張地手一抖,立刻掛掉了,然后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別打擾我了,我有急事。
我覺得現在跟他們說這事,他們也幫不上我的忙,只會跟著瞎著急,所以,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的好,免得炸鍋。
我再次檢查了一下兜子,然后找了幾本車上的書和雜志放到周邊,這樣看起來更像裝得是錢了。
我的心其實也挺抖的,但是我咬著牙淡定。
我走下車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監視我,這不是來自于警方的,崔成杰肯定看到我了。
我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他,也沒有看到江東西和魏知夏。
我慢慢朝著垃圾桶走去,一邊走一邊張望,我走得很慢。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又是一個新號碼,我知道是崔成杰,立刻接了。
“你在哪?江東西和魏知夏在哪?我必須要確保看到她們是安全的。”
“距離你十米外的一艘游艇上,綁了紅絲帶的那艘。”
經他的指引,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艘游艇,我的心要跳出來了,警方肯定能聽到我們的談話,我心想,警方什么時候會出現呢?還沒有出現。
“我沒看到她們?”
這時,崔成杰給我發了一段視頻,還是江東西和魏知夏船艙室內的。
“她們很安全,你把錢放下,我就放她們走。”
我明白過來他在玩什么把戲后,渾身冒了一層冷汗,幸虧剛才警察沒有行動,因為他們根本不在游艇上,他剛才只是想試探我,引警察出現。
好險,如果他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警察,不知道會不會狗急跳墻撕票。
我越發的緊張,但語氣還是努力淡定的,“我必須親眼看到她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給我發的是不是之前錄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沒吭聲,而后說,“我跟你視頻一下,給你看,之后你必須放下錢,然后你可以到碼頭西邊那個路口接人,我會讓人把她們送到那里,這是我最后的底線,少特么再給我提條件。”
我閉了一下眼睛,感覺不答應是不行了。
“好!”
我說完這句,他就掛了電話。
我緩緩將袋子放到垃圾桶旁邊,然后我就離開,我以為崔成杰或許會出現,結果,出現了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孩子,那孩子過來剛要拎包,下一秒便衣警察一擁而上。
與此同時,在我不遠處的一艘小型客船那邊傳來了槍聲。
我聽得心驚肉跳,我朝著船那邊跑去。
然后我看到崔成杰把手腳被綁著的江東西推到了海里。
別說江東西根本不擅長游泳,就算擅長,她的手腳被綁著的,肯定也沒機會逃生。
那一刻,我什么都沒顧上,直接跳進了海里,沖著她拼命地游過去。
也有幾名便衣朝著她游。
慶幸的是,我游到的時候,江東西先被兩名警員拉出了水面,她嘴上的膠布也被撕了下去,大口咳嗽著。
“江東西!”
我大喊一聲,把她從警察的懷里抱過來。
她癱在我的懷中,恐懼的眼淚流了出來,說了句,“竟然還能見到你,我要嚇死了。”
我抱緊她,“沒事了,沒事了!你沒受傷吧?”
她死勁兒搖著頭說,“撿回一條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崔成杰開著船跑了,船上還有三個同伙,我親眼看著崔成杰在稍遠的地方,又把魏知夏推到了海里,魏知夏的的手沒有被綁,手腕上有血,可能是她自己找機會割開了繩子。
而此刻,我看到警察不是忙著開游艇追崔成杰去了,就是離魏知夏的位置比較遠,只有我離得相對近一些。
一瞬間,我想到她曾經幫過我,我又想到她的腿受傷了,內心里就有一種感覺,如果她死了,我會愧疚的,江東西已經沒事了,我已經陪她到了岸邊,我不能對魏知夏見死不救。
我推開江東西,對她說,“你先上岸,我去救魏知夏。”
“不要,我不讓你去,那里太深了,我害怕,我害怕鄭白……不要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辦?我已經……”
在江東西的哭喊中,我已經游向了魏知夏,她后面說了什么我沒聽到,人命關天,我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拼命地游過去,魏知夏似乎水性比江東西好,她在水里拼命掙扎,但因為腿被綁著,她也游不了多遠,感覺已經快沒力氣了。
也就是在此刻,我抓住她的衣服,想把她拉到水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人似乎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時候,一旦遇到了救命稻草,就會拼命地拉住。
她一下抱住了我的腿,死死的,我無法動彈了,這樣我沒辦法游泳,反而跟著她一起往下沉。
我心想完了,完了,這一次,我可能要跟著魏知夏一起死了。江東西,我的江東西要怎么辦?對不起江東西,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在水里時間長了,我憋不住氣了,猛然一口水灌進了我的胸腔里,我感覺也就是一瞬間的胸中悶痛吧,我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我身邊是王岳和呂浩。
他們見我睜眼了,大大松了口氣。
王岳語氣很不好地說,“你這是整什么玩意呢你?你嚇死人啊?你神經病啊?你把自己當英雄啊?那種情況救人也不該你去呀?特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魏知夏是你的真愛呢?你扔下江東西去冒著生命危險救魏知夏?”
“不是……我也沒想到會這……”。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走進來的江東西,她穿著病號服,看起來精神挺好,應該沒什么大礙了。
“老婆!”
江東西一臉淡定,或者說,是一臉淡然,她朝我伸出一只手掌,說了句,“你別動,沒事就好,我就過來看看你,我也要回病房了,醫生一會兒給我輸液。”
她說完,就轉身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感覺有點怪怪的,正常情況下,她不應該對我這么冷漠的,畢竟我死里逃生,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生氣了。
王岳一臉愧疚地說,“是不是我剛才說的那番話,惹江東西生氣了?她從來都沒對你這么冷漠過。”
我的心很涼,搖了搖頭,“你不說,她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為什么會這樣啊?”王岳和呂浩都一臉好奇地看著我。
我垂下眸子,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地說,“她當時因為害怕,也害怕我出事,拉著我,不想讓我去救魏知夏的,但是,我推開了她。”
“為什么呀?你為什么要這樣啊?難道你真的對魏知夏有情?甘愿不顧江東西,也要為魏知夏拼命?”
我看著王岳,眼圈都要濕了,有點哽咽,“連你都這樣認為,那江東西……”。
“那你到底是為什么啊?我想不開,也理解不了啊?哥們,你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左擁右抱吧?”
“你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那個心思,我只是覺得魏知夏幫助過我,我不救她會很愧疚,當時警察又離她遠,我也沒想到她會抓著我死勁兒往水里拖,要是警察沒有及時趕到,我也就……沒命了。”
“咳!”呂浩嘆了口氣,“聽說人落水后,在瀕臨死亡之際,抓住什么都會死勁拖。”
我的心真的有點沉入谷底了,感覺渾身無力,“我現在只希望江東西能理解我的心情,能原諒我這一次的魯莽。”
王岳看了看我,“我覺得這一次她可能真的沒那么容易原諒你,且不說她不會相信你跟魏知夏沒有關系,就她那個性格,表面憨厚,實則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愛情,她放棄一切選擇了你,你卻給她這樣的當頭一棒,“啪啪”打臉,我覺得她接受不了的。”
“王岳!”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你覺得……她會跟我離婚嗎?”
王岳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呂浩說,“你們也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觀,也許江東西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我用雙手捂住了臉,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跟江東西還是甜甜蜜蜜的,那該有多好。
我拿出手機,給江東西發信息,就把我救魏知夏的最真實的想法說了,我求她原諒我,可是,直到晚上,王岳和呂浩都走了,我都沒有等到江東西的回信。
倒是魏知夏醒來了,讓護士推著她來我的病房看我。
她還是很虛弱地躺在床上,帶著氧氣罩,對我說了一句,“鄭白,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必死無疑,我這條命,是你給我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其實不想聽到這些話,我甚至不想再跟魏知夏有一點關系,但我也只能淡淡地說,“不要放在心上,我是因為你幫過我,才救你的。”
魏知夏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對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越是對我這樣笑,我就越煩躁、擔憂。
于是,在護士推她到門口的時候,我說了一句,“以后我們不要再聯系了,這一次我救你一命,就當是我還了你之前幫我的一切,咱們兩清了,日后,我祝你能夠嫁給一個好老公,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魏知夏面容清冷地回頭看向我,我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堅毅,卻看不出堅毅中的內容。
而后她又微微勾了勾唇,然后才轉過身,被護士推走了。
她走了之后,我就給江東西打電話,可是,她不接。
我渾身無力,手上還輸著液,我只能閉目,等著體力恢復。
一連三天,都是王岳和呂浩輪流來看我,江東西再也沒有來一次。
我聽王岳說,江東西還是關心我的,她會私下里向王岳打聽我的情況,但就是不來看我,也不接我的電話,不回我的信息。
三天后,我終于可以出院了。
我第一時間,去江東西的家里找她
江東西一開門,看到我的一瞬間,稍微愣了一下,便走出房門了。
“出去說吧,我不想讓我爸媽聽到。”
我內心嘆了口氣。
走到院子里,沒人的角落,我伸手去摟她的腰,她卻一步躲開,然后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鄭白,不要這么幼稚,我們的心已經有距離了,就算摟在一起也不代表在一起。”
聽到這話,我的心難受極了。
“老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錯在哪里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讓我做什么都行。”
“不用這樣的鄭白,你很優秀,我相信,沒有我,你照樣能找到更合適的女孩兒結婚、生子,過上一輩子幸福的生活。”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冷漠的讓我心涼。
“不,江東西……”我一把抱住了她,“我誰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你,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幸福、美滿,我跟別人絕對不會幸福的。”
江東西用她的小手去推我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我想,也許她的心更涼。
“可是我已經不想要你了鄭白,我不喜歡你了。”
“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江東西,我受不了。”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真的受不了她這樣對我。
“你覺得我狠心嗎?”她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嗯!你太狠心了江東西,我那么愛你……”。
“我也一直以為你那么愛我,可是,這件事讓我明白,你并沒有那么愛我……”。
“不是的,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她此刻的每一句話,再也沒有甜言蜜語,有的都是令我心如刀割。
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說,“如果魏知夏是一個陌生人,我還可以勸慰自己說你善良,一時沒有估計到自己的生命,沒有顧及到我的感受和我的余生,可魏知夏是跟你有過曖昧關系的女人……你撇下我,為她去拼命,我就不能接受了。”
“我只是因為她幫助過我而已……”。
“如果是恩情,那代表,她對你的恩情已經勝過了我們的愛情,而我心里,已經認定……你跟她……一定有關系,否則,你為什么能不顧我的感受而去為她拼命。”
“我真沒有……”
“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你的行動替你做了選擇和回答,就這樣吧,我不想再多說了,我在你公司的股份,我會退出來,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她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我看到她也已經淚流滿面,我知道她的心一定也很痛,可是,她的心卻也是那么的堅硬,不肯軟下來原諒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