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泊,夏凌帶著一眾門人嘗試將九重玉龍樓挪回玉樓水榭。
“大家隨我演練玉霄禁法,將玉龍樓升起。”
星魔一個人拉走玉龍樓,可到玉傳觀這邊,夏凌仙子帶著上百門人聯手,才勉強以咒術禁法將玉龍樓緩緩挪回水榭。
朵朵青云托起仙樓,緩緩飛回原地。
看到玉龍樓之下的地宮入口,夏凌仙子驀地心中一冷,不祥預感涌上心頭。
“你們先等等。”她來到地宮入口。原本地宮入口在大廳主座屏風背后,從地磚下延伸出一條通道。可玉龍樓連同地基一并拔走,裸露出地宮的白玉門戶。
門上刻畫仙桃、飛霞圖案,兩側各有一對玉雕童子。
赫胥晨靜靜立在門前,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小師叔,你有什么發現?”
“我在想,樓師兄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他陷入閉死關的關鍵時期,法力難以自控,應該會無意識外泄,引發種種異象。而如果他能自控,玉龍樓挪移這么大的事,他一點表示都沒有?”
剛才跟星魔打斗,赫胥晨時刻都在擔心,小樓真人怒意勃發,一劍把星魔連帶他們都斬了。
“夏凌,你修煉玉傳觀心法,試著感應一下。”
夏凌上前幾步,以自家秘法感應地宮。
突然,她臉色大變:“小師叔,這里面沒有師父的氣息。”
“果然嗎……”赫胥晨略略思量,出手推開地宮門戶。
夏凌本想阻攔,可想到地宮情況詭異,還是按耐下來,任由赫胥晨進入。
進去之后,二人發現地宮內一片狼藉,除卻血祭和斗法痕跡外,根本沒有一道生靈氣息。
“師父……師父他不在這里?”
……
宋觀主帶一眾玄門修士追殺星魔。
星魔可沒任鴻的福氣,能跑回蓮花山安心療傷。他抱著受傷手臂,不斷在山林中逃竄。
“這些家伙不會那么蠢吧?這么半天,竟然還沒有發覺?”
星魔一邊嘀咕,一邊往嘴里塞丹藥。
“幸好嫏嬛閣那倆鬼王走了,不然兩個元神三境的鬼王過來,我可撐不住。”
而更幸運的是,赫胥晨并沒有追來。
過了一會兒,宋觀主接到消息,慌忙帶人收隊,返回玉傳觀。
“看來,還是趕上了。”趁外面無人,星魔狼狽逃回自家臨時據點。
……
小樓真人失蹤了!
很快,這個消息隨著宋觀主回歸而在玄門修士中炸開。
小樓真人,當今赫赫有名的劍仙,也是玄都宮最有望晉升道君的三真人之一。
但是他竟然在自家地盤上失蹤?
玉傳觀眾人手忙腳亂,宋觀主帶著同門下去翻查線索。
赫胥晨站在一側,暗暗思忖:所以,那家伙鬧這一出的目的,是暗示我們,小樓真人失蹤?
赫胥晨跟星魔交手多次,了解星魔的行事作風,深知他從不做無用功。
星魔不殺人,只盜寶。是為了在得罪玄門各派的同時,不把各派往死里得罪。
而且他盜走的寶物間隔一段時間就還回來。有些法寶品級跌落,而有些法寶完好無損。仿佛他在利用法寶進行什么行動。
依赫胥晨研究,那些品級跌落的法寶,都使用過星寶辰精一類的材料。而那幾件至今未曾還回來的法寶,也都是星辰一系的法寶,且來歷古老,能追溯到三清宗之前。
而除卻星辰法寶外,其他屬性法寶在一段時間后歸還。
“小樓飛仙圖不是星辰系法寶,他應該只是借用。但這件法寶有借用之處嗎?他有大周天劍,小樓飛劍圖的天外劍意對他意義不大,難道這道劍意有特殊之處?有什么事,唯有小樓飛仙圖才能辦到?”
……
天色明朗,旭日東升,彌月仙子和一群昏迷的修士才悠悠醒來。
看著左右,彌月抓住云羅郡主:“長青子呢?”
“長青子昨夜跟星魔對拼一掌后便突然消失,可能是療傷了吧?”
云羅郡主對長青子安危也很擔心。
偷襲得手,還沒等攔下星魔,長青子自己便匆忙離開。到底長青子對她有些恩情,她也掛念這位同道的情況。
“療傷?”彌月低頭沉思,心中忍不住替他擔憂。
如果長青子真是任公子,他修行才不過六年,能有多少道行?會不會出事?
“對了,彌月你什么時候被星魔調換的?”
彌月大致說了一個時間,郡主掐指一算,訝道:“那這幾天豈非都是他纏在長青子身邊?我還以為他是昨天才換人。”
“他一直糾纏任……長青子嗎?”
“是啊。這幾日星魔假扮你糾纏長青子,長青子道友神情異樣,都開始避著你走了。我跟白素還說,你什么時候轉性,居然對男修這么感興趣。”
清虛府三月女,向來對男修不感冒。
冷月仙子不必說,天下第一自戀的美人,怎會看上旁人?
彌月前世心高氣傲,一心修持大道,無心兒女私情。
至于幽月仙子傳說是千多年前的老前輩,歷經千年魔劫,她更不會隨便動凡心。
“我看,回頭還是跟長青子解釋下,免得大家尷尬。”
“是啊,的確要好好見一面。”彌月若有所思:“但不是現在,有些事我打算再查一查。”
記得東峣城那邊有一位乾元峰的道友在入世修行,不如去找他問問?
……
在赫胥晨搜尋星魔,探究小樓真人失蹤案件時。在任鴻本尊演化萬神圖,奠定天皇道基時,他的騰蛇化身卷著噬心紅衣外加心臟木匣來到墳山。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墳山這段時間歷經諸多劫難,被赫胥晨等人翻了個底朝天。但今夜大家都在城內防備噬心紅衣,無人來墳山探查。
騰蛇伏在墳山深處的陰窟,嘗試蛻形化體。
但凡異類化形,有兩種方式,一種變化,一是煉身。
變化之道,不過皮毛外相,五臟六腑仍是異類,且異氣難消,很容易被窺破跟腳。
不過變化之道乃外道小術,最好修不過。一般筑基小妖都能耍弄一二變化,擬化俊男美女迷惑凡人。
煉身之法,則是將皮肉骨骼統統煉化改造,變成人的形態。將妖氣異力藏入血肉之下,縱然再高明的修士過來,只要不露妖氣,便難察覺身份。
而人妖結合的唯一辦法,也唯有這類修成“煉身之法”的妖精才能為凡人傳宗接代。以變化之術與凡人交合,縱有一時歡愛,但內里還是妖怪,無法跨種族結合。
任鴻的地煞騰蛇伏在墳山,便嘗試煉身之術。借三月十五的圓月陰氣,完成煉身蛻變。
整個煉身過程,無異于換血易骨,劇痛無比。但幸好任鴻是化身進行形煉,他隔絕一部分痛感,本體沒有太大反應。
騰蛇身上冒出黃氣,地煞之力將他全身裹住。然后骨節咔嚓作響,從騰蛇扭轉為人形。
煉身后的騰蛇是一個粗狂大漢,濃眉大眼,外貌憨厚,和任鴻本相千差萬別。
但就在這時,騰蛇體內氣血逆流,來自本體那邊的真元暴動也影響至化身。
騰蛇在一瞬間炸開,黃蒙蒙的地煞裹成一團,里面不斷形成種種神魔異象。時而人身蛇尾,時而牛頭鹿蹄,時而背生八臂,時而頸生九首……
過了好一會兒,才定格在七臂蛇尾的魔神形象。也正是此時,這尊魔神形象傳遞至任鴻本體,參悟后土之道。
隨著萬神圖煉成,任鴻冊封的第一神,便是自己的化身。
華光從冥冥虛空乍現,任鴻敕命自己的騰蛇之體為六合護法靈官中的騰蛇靈官,與紫極神圖中的騰蛇星君呼應。
得本體敕封,七臂魔神再度變化為黃色大蛇,背上浮起一對羽翼。
“接下來,就是處理噬心紅衣這件事,外加正式傳授呂清媛仙術。”
此刻任鴻本體已經完成修行,正從蓮花山趕來。
騰蛇化身率先吐出噬心紅衣以及心臟木匣。
幻靈本就是任鴻操控,一心二用。見噬心紅衣打算反抗,一尾巴拍死女鬼,并口吐地煞毒霧將噬心紅衣煉死。
一縷縷陰邪精氣融入心臟木匣,最后整道靈魄封入其中。
“嗯,這就成了。回頭想辦法扔給玄都觀,讓他們去操心。”
就在騰蛇打算收起木匣時,突然看到女鬼消失的地方,出現一張殘破的書頁。
泛黃的書頁模糊寫著文字,但這種文字并非本朝的文字,任鴻辨認不出,至少暫時收起,等回頭詢問鈞天仙靈。
很快,仙靈帶任鴻回歸東峣城。
他所用的手段并非飛遁,而是地遁之術。
金光一閃,任鴻眨眼功夫便來到峣山地脈。
看看四周,任鴻驚訝道:“道兄的遁法速度仿佛更快了?”
“這算什么,若是我本體全盛期的速度,便是道君都比不上。現在這只是昆侖的‘縱地金光法’。”
跟任鴻的這三年,鈞天仙靈也不是混日子的。他把昆侖幾門道術重新研究了一遍。
垂手白光、慶云金燈、縱地金光……只要他自己不暴露器靈身份,假扮一位昆侖真人易如反掌。
看著身邊漸漸散去的金光,任鴻好奇問:“這就是縱地金光法?”
縱地金光,是依托大地,以自身化作金光,依附地脈遁行的手段。
地脈縱橫錯節,遍布整個神州。這就如同一張繁雜的蛛網,能便捷順達每一處山岳。
只要修士把握節奏,以地脈的一處節點為起始,以另一處節點為終點,自身這一道金光便可順遂穿行。
“沒錯,不僅是縱地金光法,還是我研究的黃符版本。”仙靈神秘一笑:“我在這里面加了一點老爺的玉清道韻。”
玉清敕命詔封三山五岳之神,以玉清道箓施展縱地金光,能更順遂地打通地脈,進行地遁傳送。
仙靈大大方方將訣竅交給任鴻,任鴻默默記下。
隨后,他跟墳山中的騰蛇化身匯合,將殘頁遞給仙靈:“道兄,你瞧這文字可認識?”
一開始,仙靈笑容滿面,沉浸在自己指點任鴻這傳經弟子的得意事上。可當他看到殘頁上面的文字,整個人便是一呆:“這是金呂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