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君,昆侖玉泉峰客卿,亦是蓮花山走出的龍女。
當年玉虛上人講道,有一尾白鯉渡劫化龍,隨諸多仙家靈獸前往昆侖山。
任鴻在無涯宮中,曾見白龍君主持大會。因此看到白龍君,下意識轉向菡萏仙子。
既然是蓮花山出來的龍女,或許真跟菡萏有關?
但菡萏愣愣望著白龍君,露出狐疑之色:“是白璃姑娘?‘姐姐’這稱呼從何而來?莫要折煞我了。”
白璃龍女修行時間,尚在菡萏仙子之上。
菡萏微微欠身:“說來,當初在寒潭多虧姑娘一家照顧。”
白龍君看菡萏仙子做派,整個人露出失望之色:果然,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嗎?
她幽幽一嘆,不再言語。
弇妃在側,掐指一算,似有所悟:“菡萏,這丫頭跟你的確有關。你前世倒真算得上她姐姐。白璃丫頭,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白龍君這時才看到弇妃娘娘。因為弇妃經常出入東昆侖,白璃也認識她,遂打招呼和五人同行。
六人找了一個茶樓,弇妃布下仙禁,和木迎春、董朱坐在一側,讓風靈武模樣的任鴻陪菡萏和白龍君說話。
任鴻看看疑惑不解的菡萏,再看看一旁神情悵然的白龍君,主動開口:“剛才姐姐提及,菡萏也有前世?”
“確切說,不是前世,而是姐姐的前身。”白龍君對菡萏仙子說:“姐姐是蓮花山寒潭修行千年得道的花仙,但這株水蓮花并非只有一千年。”
“我修行至今有一千年三百年。在一千三百年前,寒潭中便有一株水蓮花。她得道成仙,是寒潭之主。我這名字‘白璃’,都是姐姐幫著取的。”
“后來姐姐渡草木劫數,受損于天劫。”
“那時,正逢我被妖獸所傷,命垂一線。姐姐便把自己道行凝聚的蓮花給我食用。”
“啊——”木迎春驚呼出聲。
草木得道的花仙們,其綻放的靈花神果和本體息息相關,承載道行根本。將本命靈花給人食用,不亞于散功重修,甚至危及性命。
“姐姐那時只有一朵本命蓮花,她讓我食用。自身重新凝成蓮子,在寒潭中孕育重生。”
說到這,菡萏仙子便明白了。
她誕生靈智時,鯉魚精白璃已經得道。也是她跟其他幾個鯉魚精照顧自己,才讓自己免被其他精怪所害。
須知,花仙得道不易。她這水蓮花得道,其綻放的蓮盤花苞充斥日月精華,足可讓其他妖獸增進數百年修為。
而花仙化形,正是要在這諸多妖獸環伺下,維系花果百年不敗,才能搖身一變成為精怪。
在白璃和其他幾個鯉魚精照顧下,菡萏仙子順利存活。后來白璃的弟弟,也就是寒潭老龍王一家也對菡萏仙子多多照顧,頗為禮遇。
“草木修行著實不易啊。”旁邊董朱聽木迎春小聲解釋,感慨萬千。
“只是這個時代的天道打壓異類罷了。”弇妃面無表情:“上古時代的天道,萬物一視同仁,哪有這么偏心?”
她隨口這一提,任鴻驀然聯想到“天皇”。
若“父親大人”是天道化身,那么草木劫數和精怪劫數,倒是有了解釋。
因為他偏心人族,他原本和人族息息相關?
但這樣一來,天皇意志真的是天地自然孕育嗎?
若是自然孕育,不應該萬物平等,悲憫眾生嗎?為何如此偏心人族,而又對仙道屢屢打壓?
旁邊,白龍君動情道:“本來,我沒打算和姐姐相認。只是剛才看到姐姐打扮,和昔年寒潭起舞時一模一樣,不覺有些失態。”
弇妃微微一笑:“丫頭,你話沒說完吧?菡萏能跟五蓮別府扯上關系,除卻當年那份機緣外,恐怕……”
“是我向玉虛大老爺建言,為姐姐謀取一道仙緣,以便度過九陰絕日。”
那昆侖七子如今名聲不顯,但照玉虛上人推算,是昆侖渡劫的關鍵人物。菡萏仙子跟他們牽扯,便有極大把握度過劫數。
“不止如此。”任鴻想起一事:“菡萏,你還記得你當初重鑄一品金丹的秘法嗎?”
丹成無悔,可菡萏仙子利用《九轉玄功》中的秘術,磨去自己原本的金丹,重新塑造一品金丹。
菡萏心中一動,想起傳授自己《九轉玄功》秘術的昆侖仙人。
“也是我。當初是我請托金霞道君親自變化,傳姐姐道書。”
好家伙,這情分可真厚啊。
任鴻暗暗咂舌,這龍女為菡萏,竟然謀劃了這么多。
“說來,姐姐如今應該在蓮花山修行,靜候昆侖七子前往仙府,怎么和弇妃娘娘在一起?還有這位道友,若沒看錯,是風靈武?”
糟糕!
任鴻心中一突,忘了這件事了!
但他急中生智,立刻找出借口:“當初菡萏仙子在東海磨礪金丹,正巧和我認識。這幾日我和姐姐來北斗派游玩,便碰到了她。”
任鴻編出借口,當年自己去離淵火窟練功,碰到菡萏仙子被困火窟,便助她煉成金丹。
“羅玉鷹?羅陽島?”白龍女君冷眸閃過寒芒,暗暗記下這件事。
“多謝道友對姐姐的救命之恩。”
白龍君不疑有他。她知道弇妃娘娘和北斗神君的關系,對風靈武來這邊玩,沒有懷疑。
反倒是“風靈武”救助菡萏仙子,讓她心生感激,主動拿出一瓶丹藥充當謝禮。
菡萏仙見了,趕忙拒絕。
她連前身記憶都沒有,怎么好讓白龍君幫自己出謝禮?再說,自己都賣身給仙府了,還需要怎么答謝?
任鴻也連連擺手,推辭不受。
“我跟菡萏原是好友,救不救何須什么禮?”
更何況,也輪不到你送禮啊。
旁邊董朱輕輕推了一下弇妃:“大姐,這時候該你出面了。”
弇妃愣愣看著白龍君和菡萏仙出神,董朱兩次三番呼喚,她才反應過來。
“大姐這是怎么了?”董朱忍不住問:“人家姐妹相認,你這又是哪門子感動?”
“瞧菡萏、白璃姐妹情深,我想到我那轉劫重修的可憐妹妹。”
“咦?大姐你還有妹妹?”
“我那些妹妹們沒我命好,紛紛轉劫去了。”
說到這,弇妃突然陷入沉思。她心血來潮,隱約算到一位姐妹困于幽世,并未轉劫。
“奇怪,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幽世修行?沒有轉入人道?姬辰怎么安排的?”
弇妃全力推算,以道君道行推斷陰陽,漸漸有所明悟。
這位姐妹在幽世有份機緣,可趕上這次的地府計劃。
“也罷,幽世地府計劃運行,她只要順勢而為,便可重歸仙道。屆時和我跟姬辰共赴逍遙,也是一樁美談。”
弇妃想罷,再看向白龍君和菡萏仙。她有心成全這對姐妹,遂開口道:“董朱,你跟任鴻出去。”
“你那套純陽火丹是北斗派一位煉丹師祭煉。你二人持我玉符,去找他討要。就說我回頭給他補償,讓他把東西給你。”
幫二女說和,說一些貼己話,這倆愣頭少年不方便在場。
正好任鴻坐在菡萏和白龍君身邊,頗有些坐立不安。
雖然白龍君對自己很感激,但卻又很提防,感激之余帶著疏離客氣。
弇妃送上來借口,他立刻拉著董朱離開,把空間留給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