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沉香輦乘云御空,很快看到前方七靈谷。
突然,任鴻心血來潮,以《天衍算經》算了一卦。
俊臉陰沉,他對二人道:“有人布局用天機秘術算計我三人,前方七靈谷有妖怪阻路。”
“妖怪?”董朱站起來,遙遙眺望七靈谷方向。
前方云霧彌漫,隱隱透出金光沖霄而起。
“放心,我來對付!”董朱跳出飛輦,在空中搖身一變,幻化金烏神鳥撲向七靈谷。
齊瑤也忙站起來:“我來掠陣。”她手一招,虛空霞光彌漫,一列列瑤池神將護在輦車附近,然后跨云趕向七靈谷。
山谷上空,纏繞大日金焱的三足烏正和一只金翅鵬鳥廝殺。
到底董朱施展變化之術,并非正統神禽妖鳥。打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不適合肉搏,索性跳到云空變回人相。
復又祭起自己的祝融玄火珠、三昧神火珠、南明離火珠、大日真火珠、地肺毒火珠、純陽天火珠。
六顆寶珠運轉真火、神火,霎時間天空布下火海,將大鵬鳥燒成灰灰,只留下一團妖禽內丹。
董朱召回六顆寶珠,笑嘻嘻道:“齊瑤,你來幫我掠陣?不用,我有這些火珠,只要不招惹真人道君之輩,旁人傷不得我。”
這些年過去,當初一十三顆純陽火丹已祭煉為純陽珠,加上董朱通過自身祝融火、三昧火祭煉的兩顆寶珠,從大日光明宮搜集火精祭煉大日真火珠,如今已將九大寶珠湊齊六顆。
只差星宿劫火、寂滅天火以及碧落天火。
碧落火有乾元峰一脈,按照他們的規劃,未來請青玄大道君出手即可。唯獨寂滅、星宿兩種火焰難尋。
董朱再把內丹收起,遞給齊瑤:“這玩意,你要嗎?”
齊瑤自瞧不上這顆內丹:“不過金丹妖鳥的內丹,你留著吧。”
二人返還輦車,看到任鴻取出昆侖鏡,彈指對鏡面一敲。寶鏡震動三下,一片流光震蕩虛空,顛倒天機。
遠方少年只見面前圖卷被灰蒙蒙仙氣包裹,再也無法書寫。
“看來,那三位已有所察覺?不愧是昆侖高徒——”
想了想,少年收起圖卷,親自趕來。
任鴻蒙蔽天機后,面色冷峻。
“董朱、齊瑤,上車,我們趕時間!”
等二人上車,齊瑤散去瑤池神將,他親自駕馭飛輦沖向靈鷲寺方向。
仙輦風馳電摯,轉瞬便是三百里。
少年攜天機圖乘云,忽然一道電光從身邊飛過,連忙反應過來,緊追上去:“道友請留步!”
任鴻一開始不打算理會,可架不住董朱和齊瑤的好奇心,只好在五百里開外停下。
見輦車駐留,少年趕緊上去:“三位仙友,還請慈悲為懷,給妖族留下一線生機。”
輦車被華蓋垂落的霞光遮掩,少年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但里面三人,能看到他。
竟然是他?
任鴻神情古怪:他這人妖混血,跑來給妖族求情嗎?
“妖族?生機?這家伙在說什么?”董朱摸不著頭腦,正要詢問,突然任鴻敲擊如意,輦車緩緩飛升。
少年看著輦車飛行,一句話遙遙從天上傳下。
“我三人道行淺薄,不知天數。更不敢妄稱天道,給旁人留所謂生機。”
“再者……‘慈悲為懷’?白澤現身,你不如去問問佛宗吧。”
沒錯,這少年便是當初七大宗師之一。也是唯一修煉神策的白澤少年。
任鴻駕馭輦車離去,沒有急著趕路,繼續讓輦車自動航行,而他則演算天機,推算天地棋局。
齊瑤、董朱坐在兩側,觀看昆侖鏡中的棋盤。他倆雖各有天機秘術,但對東昆侖的《天衍算經》并不熟悉,看得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可齊瑤畢竟有前世境界在,加上對天道秘術的了解,漸漸有點眉目。
“我們這是卷入佛宗、妖族之爭了?”
“不錯。”任鴻幽幽一嘆:“我們三人被人開賭局了。”
他這次細致觀察天地棋局,加上白澤少年的話,總算明白徐陰陽讓自己三人來西荒的目的之一。
“靈鷲寺定光道人要入駐極地妖洲,再開佛土。這一舉動打壓妖族,削減妖族氣數。妖族當然不肯罷休。”
“不知他們雙方如何商議,竟拿我三人作賭。”
任鴻指著昆侖鏡顯化的棋局:“我等行進靈鷲寺,限時九日。每延長一日,妖族保留一份氣運。”
如果第一日趕到靈鷲山,那么妖族被削掉九成氣運。諸多大妖劫數難逃。
如果第二日趕到,則削去八成。第三日趕到,削去七成。而第九日到,則削去妖族一成氣運,僅傷及皮毛。
任鴻給二人解釋后,齊瑤和董朱同時震怒。
“他們佛宗跟妖族斗法,把我們牽扯進來算什么事情?”
董朱少年心性,暴怒道:“拿我們當賭注?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
齊瑤面如寒霜:“這么說,這一路還有諸多劫數等著我們?這妖族斷然不肯讓我們早日趕到靈鷲寺了?”
如果自己三人這一行程涉及妖族命數,人家能不拼命阻攔嗎?
齊瑤:“他們要算計,咱們要不直接回去,掀了他們的棋盤?”
董朱:“回去?他們算計我們,當然要報復回來。不僅要把這群妖孽打死,更要把靈鷲寺燒了!算計小爺?他們也配?”
對董朱的氣話,任鴻不以為意。
他拂過天地棋局,觀察命數。
“妖族與我道不同。打壓極地妖洲不僅是佛宗,更是昆侖乃至仙道的謀劃。”
這一計劃,避免極地妖洲趁機作亂,破壞玄門的地府計劃。而在這一點上,玄門幫襯佛宗也是為了地府計劃的利益交換。
任鴻隱約猜出幕后大佬們的打算。
玄門幫佛宗再開一方佛國,而在幽世佛宗相助玄門。這是合則兩利之事。
所以,他們三人必須走這一遭。
但讓任鴻難受的是,他們三人入局,相當于從超然在外的隱藏身份,正式成為這九天十地大棋局上的一員。日后,再也無法通過信息差算計道君們。
“以往我們三人有老師們的庇護,天機遮掩。縱然道君一時不察,也會忽略我們三人,讓我們跳出籌謀布局。”
“但現在,徐師兄飛升拉我們入局,真正讓我們進入道君視野。日后我們三人行事,少不了跟道君們扯皮謀劃。”
但這也是應有之意。
任鴻多次以真身露面,在定海宮鬧了一場,又在華山派一頓折騰。道君們日后謀算,再把這個“變數”忽略。
真以為道君們是瞎子嗎?
而這次,徐陰陽親自牽頭,讓三人以定妖族氣運的方式參與進來。雖然把他們推到風尖浪口,但也是一個展露頭角鋒芒的好機會。
“師兄啊師兄,你折騰這一出,真不知是該罵你,還是謝你。”
任鴻掂量袖子里的“番天印”,明白自己欠下徐陰陽不小的人情。
這要是日后執掌昆侖道統,自然要幫襯庇護九仙峰一脈。
畢竟,這都是人情債啊。
思慮妥當,任鴻對二人說:“咱們三人另開昆侖,也少不了去跟昆侖前輩找個面。而且被妖族嚇跑,豈非被同道嗤笑?”
“既然要定妖族氣運,那就我們來安排。”任鴻伸手一抓,虛空天機凝成三枚白子,扔到棋盤之上:“不過,妖靈也是天地一脈,不可斷絕。”
董朱一琢磨,笑了:“因為佛宗真正占據極地妖洲,不符合仙道利益。他們在極地妖洲狗咬狗?才是最好的?”
任鴻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齊瑤笑吟吟說:“董朱,咱們道行淺薄,哪曉得這幕后算計?咱們是瞧這一路西荒生靈疾苦,幫他們堵住幾處通道,耽擱時間罷了。”
第一天去靈鷲寺,把妖族削得太慘。日后佛宗占據極地妖洲,不也會設法傳道中土?
最好就是雙方旗鼓相當,在極地妖洲內斗。
任鴻道:“我等三五日內趕往靈鷲寺,不礙正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