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
周離回到家。
剛一跨進門,他就看見團子蹲坐在門口的地板上,坐姿乖巧,仰著小腦袋看他,小小一只的,讓他的心都化了。
“團子大人又聽見我的腳步聲了嗎?”周離不由微笑著,他一直認為,團子在家乖巧等他的模樣足以抵消她的一切壞毛病,還綽綽有余,而每次在回家的路上,他想到有這么一只毛絨絨的小東西在等自己,都會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真是好厲害呢。”
“不是的喔”團子卻否定了他的話。
“那是什么?”
“團子大人在這里等你的。”團子聲音細細的,很清脆,說完她小腦袋微微一歪,依然盯著周離,“周離你開廢開得好久,團子大人都坐好久了”
“是……是有點久。”周離突然有點心虛是怎么回事,“團子大人久等了。”
“槐序說你肯定和藍哥約會去了。”
“……”面對著團子格外明亮的眼睛,周離用余光瞄了眼正坐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戰爭片的槐序,下定決心準備撒個小謊,于是他放低聲音,“不要聽他的,他是想挑撥離間,就是故意說些讓團子大人不開心的話來讓我和團子大人的關系變差,然后我就只和他好了。”
“喵!?”
團子陡然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周離,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以她的小腦袋,似乎想不通這個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周離又用余光瞄了眼槐序。
只見老妖怪依然穩穩的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薯片,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嘴巴嚼得咔嗤咔嗤的響,似乎完全不想理他們。
“都怪槐序。”
“都快槐序!”
“團子大人怎么沒看電視呢?是不是槐序把團子大人的臺換了,害得團子大人只能坐在這里等我。”
“就是!”
“壞槐序。”
“壞f……f……槐……x……”
“團子大人舌頭打結了嗎?”周離勾起了一抹笑意。
“沒有打結。”團子老實回答道,又有些氣餒,“團子大人的嘴巴老師不聽使喚……”
“和尾巴一樣嗎?”
“嗯!”
看見她重重點頭的模樣,周離終于忍不住了,連忙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柔聲說:“下次不要坐在門口等我了,躺在吊床上睡覺不好嗎?”
“要等的。”
“地板好涼的。”
“團子大人有毛!”
“好吧……”
周離抱著團子坐到沙發上,瞄了眼依然目不斜視看著電視的老妖怪,就連他的到來好像也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不由搖了搖頭,對他們說:“學校又要封校了,明天開始,所以我今天晚上收拾好東西,明天早上就要搬回寢室里了。”
“怎么又封校了?”槐序終于將目光從電視上暫時移開了下,又將手上的薯片遞給周離,“要吃么?”
“不吃,學校的考慮吧。”
“不吃算了!”槐序將薯片收回,“過幾天咱們要去首都……”
“請假,請假可以出入。”
“說明也不嚴嘛!”槐序撇了撇嘴,他剛剛還在擔心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會冷清呢,但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你平常也可以回來嘛……”
“也不能經常請假。”
“不用請假,你們學校那么大,你隨便找個地方翻出去,誰能知道!”
“不太好吧。”周離窘迫道,“被保安發現怎么辦?”
“難道你還跑不過保安?”槐序不解道。
周離覺得自己和這老妖怪的思維差異還真挺大的——他想的是這樣做對不對,被發現會不會很丟臉,而槐序想的是保安抓不抓得住他,本質上還是‘沒人看見等于沒偷’的思想。
“沒勁!”
槐序又嘆了口氣。
周離記得楠哥也這么過說他。
隨即槐序吃了幾塊薯片,又問:“那咱們種的蔥怎么辦?我倒是可以澆水,但等它長起來了,你又在學校,沒人吃,種這么多,它又長得快,會長老吧。”
“帶回寢室煮泡面用,或者叫楠哥熬成蔥油,可以放很久。”
“倒也行……真是沒勁!”
“團子大人要跟我一起回寢室住的吧?”
“團子大人想出去玩”團子的聲音變得極為軟糯,像是在撒嬌,“團子大人都好久沒出去玩了”
“可是過幾天我們要去吃國宴了。”
“要的!團子大人要跟你回寢室住的!”
“好。”
周離陪著槐序看了會兒電視,便開始收拾東西了。
10月9號。
清晨。
周離和槐序、團子一起將草莓和香菜種了下去,便拉著行李箱、帶著團子大人回學校了。
門口的保安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身體素質在同齡人中肯定算上游,沒有大肚腩,而且胳膊很粗,但肯定跑不過年輕人。
周離刷臉進校的時候認真看了看他。
此外學校還有巡邏隊。
巡邏隊的保安成員要相對年輕一些,大概三十多歲吧。
有電動車。
周離默默想著,完全是因為無聊。
提著早餐回到宿舍,不出意外,三人還沒起床,不僅如此,整條走廊都非常安靜。
周離吸了吸鼻子。
宿舍里彌漫著一股十分酸爽的味道,應該來源于某人的鞋襪,發酵了一夜后,加上他們為了擋住夜風而將陽臺上的門窗都關緊了,三個人一夜的呼吸讓空氣變得極為渾濁。
周離并不擔憂。
因為人類有一個叫嗅覺適應的能力,指嗅覺刺激持續作用于嗅覺器官而產生的嗅覺感受性降低的過程,這個過程并不是很長。
但他懷里的團子卻在扭動著,將臉轉向他的胸口。
“唔好臭”
“室長你回來啦!”常小祥從床邊探出頭,順便還問候了一下團子,“團子大人早啊!”
“回來了。”
平常團子遇見別人向她問好通常是要回應一聲的,可今天她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只將臉埋在周離胸口,埋得死死的,甚至罕見的伸出了指甲,勾著周離衣服。
周離加快步伐,去打開了陽臺的門窗,讓其和正門形成對流風,這才轉頭說:“我給你們帶了灌湯包和豆漿。”
“哇灌湯包!”
“就是那家天津灌湯包。”
“太感謝了!”
“沒事。”周離停頓了下,實在忍不住了,好奇問,“這是誰的味道?威力這么大。”
“什么?什么味道?”常小祥疑惑道。
“……沒什么。”
周離將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漿遞給他,默默在座位上坐下來,看著他吃得香噴噴,心里逐漸有點后悔了——他不該把門窗打開的,這雖然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通風效果,可也破壞了酸爽味道的持續性和穩定性,讓它變成了一陣一陣的。
一陣新鮮空氣;
一陣酸爽;
交替著來。
在這種情況下,嗅覺適應難以進行。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慢慢的,上鋪的常小祥也開始覺得灌湯包沒有那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