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黎旭帶著葉菁返回這邊的世界。
其實只花了半個月就大體商議好分配比例，只是大量的紙質資料攜帶和查閱都不方便，又花了半個月將其轉化成一個U盤就可以帶走的數據文件。
還大部分都是目錄和簡訊。
一起過來的還有麗嘉和宮本瑾，現在已經一月下旬了，還有十幾天就是春節，把她們一起帶回來好過個團圓節。
“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啊”
估計剛下過一場雪，外邊還能看到斑駁的白色雪痕，葉菁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感慨說道。
黎旭則是拿出手機打開一個APP，連到花兒鄉場區這里的監控服務器上，他在這里上的安保監控所措施非常高大上，有許多感應鏡頭，能監測到外人的入侵，自動觸發警報，還會把異常情況做成日志保留下來。
日志上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一切正常，就如同離開時的一樣。
他這才帶著眾人走出庫房，邊走邊撥通綾香的電話，兩人說了一會兒話。
“行，我知道了”
收起電話，黎旭對葉菁說道：“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冷庫那邊早幾天都放假了，你也直接放假吧”
這次離開以前，他在那邊多鋪了一個月的貨物，年前賣完最后一批，就掛上牌子休年假了。
“哎？我還打算趁熱打鐵，趕緊把這里的框架搭起來呢”
“工作是做不完的，年后再做也是一樣，而且你真得回去一趟，綾香說現在市里都有人拐彎抹角的打聽你的去向，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唉，家長的過度保護欲，一定是我媽，她在市里有些閨蜜，沒看我也在這邊的念的大學么”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做了個自拍，發到朋友圈，又輸入好幾段文字，不知道在給什么人留言。
黎旭也沒深究，來到停車場，他突然想起來，說道：“對了，公司分了年貨，我在這里直接給你吧，冷庫那邊啥也不剩了，就倆值班的保安”
“好哇”
“咱倆得換車，你那車可裝不了”
兩人交換了鑰匙，黎旭走到五菱宏光后頭，打開后門，先上去把座位都收起來，往車廂里鋪了一層稻草席子，直接放了一頭宰殺好的整豬。
擺了幾個木箱，往里放了一些雞、鴨、牛羊肉。
“菜，別光給肉，菜也給我整一些”，葉菁在旁邊一點也不客氣，她最近可是一直吃的小空間里的產品，知道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只要手藝過得去，做出來可都是美味佳肴，而且還有特殊效果。
“青菜、蘿卜、土豆、芹菜、辣椒、茼蒿……”她在旁邊像報菜名一樣……也的確都是菜名。
“你家多少人，吃得完嗎？”黎旭倒不是小氣，而是不想浪費。
“你別管，反正人是挺多的，而且我家里親戚朋友有不少都是做生意的，我這也算公私兼顧，能提前打開銷路”
“行吧，不過再擺下去車里可裝不下了”
“沒關系，你繼續，實在不行我找個低溫冷藏車運回去”
“也是，對哈”
停車場里很空曠，黎旭干脆按照一個箱型貨車的量，什么都給她整了一些。
“酒，酒，那種紅酒，兩種都要”
“那種喝了會昏睡的你要了干嘛？”
“我有個長輩，睡眠不好，那種酒剛好對癥”
“行吧，不過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能出什么事，呸呸呸烏鴉嘴”葉菁白了他一眼。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我和麗嘉她們先閃了，年后見，拜拜”
“拜拜，年后見，拜拜”
留下葉菁一個人在停車場里打電話，黎旭拉著麗嘉和宮本瑾，一溜煙跑得沒影。
……
“綾香，surprise！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從外邊回到家，麗嘉非常興奮，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一臉意外的好姐妹。
“嘁，沒有”
綾香滿臉嫌棄，但耐不住她的熱情，摟著她兩人做了一會兒你頂我我頂你的游戲，然后她換了副表情。
“老公，歡迎回家”，熱烈的擁住黎旭，并且奉上香吻。
分開之后，她接著看到后邊的人，神色稍正，“你也來了啊”
“嗨咿，許久不見，前田先輩”，宮本瑾笑瞇瞇的同她打招呼。
……
在改變幾個女人形狀的同時，她們也反過來影響了黎旭，例如每次回來之后，都會優先做一個洗浴，洗去一身的塵埃和疲憊。
似乎因為和他單獨生活了一段時間，綾香對另外兩人的對抗意識有所增長。
不過在稍后的洗浴中，他還是跟麗嘉一起合作，將宮本瑾摒棄在外。
三個人擠在狹小的衛生間里，兩個女人主要服侍先服侍黎旭，搓背擦洗身體。
“喂，綾香，你剛才喊阿旭老公了，是吧”
“嗯，怎么了？”
麗嘉臉蛋紅紅努力認真的在擦洗黎旭的一邊，突然對綾香說道。
“老公是正式成為夫婦后才能使用的稱呼，你還不是阿旭的正式妻子呢，不能使用這個稱呼”
“現在只要是男女朋友，都可以這么叫啊，電視里和網絡上都是這樣的”
綾香在黎旭的另外一邊，正在為他擦洗手臂，聞言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也不行，反正你不是阿旭的正式妻子，不能喊他老公”
“我偏要喊，怎么？你在害怕啊？”
“我害怕什么？你要是喊的話，我也喊”
“不要臉，你怎么可以學我”
“什么學你，你不是說這是通用叫法了嗎，要學也是學其他人不是學你”
兩人好像智力退化了二十年，像是兩個小學女生在斗嘴，不過斗嘴歸斗嘴，手上的工作可沒一絲停頓和松懈。
“哼，反正就是不許你學我”，綾香手上稍微用力拍了一下黎旭，“老公，老公，老公”
黎旭老老實實坐在小凳子上，琢磨了一下，反應過來，“哎，老婆”
綾香哼了聲，居高臨下俯視麗嘉。
麗嘉也不示弱，先溫柔的抱住黎旭的腦袋，徹底瓦解了他的抵抗心理，再用含糖量六個加號的嬌嗲嗓音喊道：“老公~老公~老公~”
黎旭非常從心的應了，“哎，老婆”
“哼嗯——”麗嘉得意洋洋的還比了個V，挑釁的看向綾香。
而黎旭覺得再繼續下去可能就是送命題了，他耳邊仿佛回響起那句口號：
奧利給！！！
……
總之，包括宮本瑾在內，四個人中午都沒力氣起來做飯，還是到了下午點的外賣。
第二天也是點的外賣。
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到了第五天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的作息規律。
擁有物品欄，需要什么東西都可以隨時拿出來，而且擁有這項能力的還是兩個人，年前的這段時間，四個人除了偶爾下去丟垃圾，以及雷打不動的晨練，真的是足不出戶。
除了玩游戲，就是廝混在一起，有時候還會喝的很嗨做一些荒唐事。
徹徹底底的在享受假期。
而這段時間，用某種描寫就是：工廠停工，學校停課，商店關閉，人們無心工作學習，紛紛回到家中，市面上一片蕭條的景象。
終于，人們不再沉默，這一天從傍晚開始，爆炸聲就不斷在四處響起，而到了夜里十二點更是達到高潮，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爆炸，到處都是硝煙彌漫、火光四現。
高空中爆炸的火光連城密集的光網。
一直持續到凌晨，還有零星的爆炸聲傳來。
孩子們開始四處奔跑，伸手向他人討要錢財……
……
年三十晚上，黎旭四人啥也沒干，而是穿著貼身的長袖長腿內衣，聚在一個特意拿過來的大被爐下邊一起吃零食看春晚。
宮本瑾的漢語還不怎么利索，看的不是很懂，但很開心，因為身邊有黎旭，還有另外兩個女人，但不管怎么說，也都陪在她身邊。
麗嘉和綾香看的津津有味，就是從十一點開始，外邊的鞭炮聲太響了，聽不清電視里說的什么了。
黎旭也有好多年不看春晚了，但有家人陪著感覺也挺不錯的……雖然都沒領證，也算是家里人了。
十二點外邊鞭炮聲大作的時候，四個人偎依在一起，看著窗外。
“……”
“……”
“……”
好吧，太吵了，說什么都聽不到，但看意思，麗嘉是在問他們怎么不放鞭炮，她跟綾香似乎都有些融入進所謂的“年味”氣氛了。
……
第二天一大早，黎旭起的挺早，而且幾個人都穿戴整齊。
他帶著麗嘉或者綾香，出門去拜會了幾個老鄰居，屬于長輩那種。
另外一個和宮本瑾則留守在家里，也有不少人會在今天主動上門拜訪。
幾個女人都以為黎旭在這個小區是小透明，不會有人或者太多人上門，哪知道來的還真不少，平常一些只見過從沒說過話的住戶，也都會在這天特意過來問候一下。
從留下的禮品來看，黎旭在這個小區的人望居然意外的挺高？
初二、初三也有一些人上門拜會，不過到了初四，就重新回歸平靜。
幾人重新回到度假的狀態，不過沒敢玩的太瘋，因為隨時可能還有人上門拜訪。
一直到十五，下午的時候，去小區小店買了元寶、燒紙、紅燈、香燭之類的供品，傍晚的時候，黎旭開著車帶著三個女人出門。
幾分鐘后就拐到她們不認識從來也沒走過的偏僻路徑上，兩邊都是帶著院子的住家和農田。
麗嘉貼在玻璃上看了一會兒，奇怪的問道：
“阿旭，這些住家怎么二樓和三樓的窗戶都空著，沒錢裝窗戶嗎？可我看你們城里的條件很好啊，而且看他們一樓的樣子也不想沒錢修窗子的樣子”
黎旭撇頭看了幾眼，露出古怪的笑意。
“唉，這個啊，以前市里想在這一片修個大型市民運動戶外中心，就是籃球場、足球場、體育場之類的設施，據說錢都籌好了，有20個億呢，結果這些坐地戶聞風而動，一夜之間加蓋了二層、三層，就等著拆遷拿補償款呢，后來市里來領導實地一看，沃尼瑪，這不擎等著薅羊毛嗎？這體育場不修了，項目就這么流產了唄，聽說后來用到其他工程上了，哦，就是那個填海造地的”
“哦，哈哈”
車子里的三個女人都是頭一次聽到這種事，紛紛一臉“還有這種操作”的表情，開心的笑起來。
……
說話間，車子拐進一條上山的水泥路，因為路上有許多減速條的緣故，速度不是很快，黎旭本身也不是開快車的人……當然，另外一種車另當別論。
爬升了幾百米，拐到旁邊布滿石子兒的山路上，能看到山坡下邊，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私家車。
找個地方把車停好，四個人下車提了東西，沿著一條崎嶇的山道向山上走去。
從山腳看上去，黑乎乎的山里頭，到處都有暗紅色的火頭，還不時響起鞭炮的聲音。
麗嘉幾個女人驚奇地看到，有一隊背著槍的士兵，從上邊排隊走下來，周圍的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仿佛習以為常。
路邊還蹲著一個穿著黃色警示服的護林員，在他身邊放著一個背攜式的大功率吹風機，也就是滅火器。
他身邊立著兩個歲數較大的中年人，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似乎認識黎旭，隔著不遠看過來點點頭，揚聲說道：
“大旭，來給你爹媽上塋啊？”
“是啊，怎么，今年還登記？”
“以后年年都登記，一旦起火或者出事了能找到事主”，黎旭走近，把手里的文件夾和筆遞給他，“你爹的名字，你的名字，再留個手機號”
黎旭接在手里，填寫上邊的表格。
中年人看了麗嘉幾人一眼，問道：“這幾個是？”
“我女朋友，帶來給爹媽看一眼”
“行啊，不打光棍了你，我剛看你還把車開上了，這是抖起來了啊？”
“混口飯吃唄”
黎旭隨口應道，寫好表格，把東西還給他。中年人慣性思維，也沒想到這幾個都是他女朋友，以為有兩個是閨蜜親友什么的，陪著一起過來的。
四個人向上走了二百多米，又爬了幾十米陡坡，終于來到一座墳塋前。
交代了幾句，讓女人們擺碗擺供品，黎旭去給墳頭和山神廟換了黃紙，壓好，又挑了半搭燒紙，在墳圈外邊點了。
麗嘉和綾香一向主動向他靠攏，積極融入到他的生活中來，對當地的民俗非常感興趣，都詢問他這樣做的目的，或者背后的意義。
“看到那個沒有”，黎旭琢磨了一下，想好了措辭，指著不遠處一個用幾塊磚壘起來的小房子似的東西，“那個叫山神廟，保佑這塊墳地的山神或者叫地靈，得給它供奉，它才會保佑”
“除此以外，那些死后沒有葬身之地，或者沒有后人祭拜的孤魂野鬼，為了避免他們眼紅騷擾住在這里的先人，所以在祭拜的時候，要給他們燒一些紙錢和供品”
“哦，原來是這樣”
“還挺有意思”
兩個女人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后看到墳頭草很雜亂，挽起袖子就想上去收拾一下。
“哎哎哎，別別別”黎旭趕緊攔住她倆，“這叫護墳草，你倆可別給拔了，特別是這里是石頭山，一下雨泥土都給沖跑了，必須留著固定土壤的”
兩人聞言趕緊松開，雙手合什朝著墳頭鞠躬。
“抱歉抱歉，公公婆婆莫怪莫怪”
聽到對方都稱呼“公公婆婆”，兩人側著頭對視了一眼。
在墳前收拾出一小塊空地，挪走樹葉后，下邊果然都是石塊地面，草葉都是從縫隙里頑強生長的。
把燒紙、元寶之類的燒活擺在空地上，拿樹枝在地面象征性的畫了個圈，點燃，火光升起后，照亮了周圍四個人的臉龐。
黎旭一直守在旁邊，直到徹底熄滅，只有灰沒有燼，才拍拍手，丟掉樹棍。
跪在旁邊，給自己爹媽磕了三個頭。
三個女人都很有靈性的，依次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不過麗嘉眼珠一轉，笑瞇瞇的去幫綾香和宮本瑾，收拾額頭和膝蓋上沾染的土灰，卻沒擦拭自己的，而是走到黎旭身邊。
黎旭似乎還沉浸在緬懷之中，見狀沒多想，抬手給她擦了擦頭，又給她拍了拍膝蓋。
她趁黎旭不注意，悄悄轉身沖著另外二人得意的吐吐舌頭，還握了握拳頭。
宮本瑾暗自撇撇嘴，綾香則是一愣，咬著牙保持著臉上的笑意，從齒縫里低聲飄出幾個字：“這個該死的傻屁股”
這時候不遠處又有鞭炮聲響起，待燃放過后，麗嘉放下捂耳朵的雙手，問道：
“老公，我們為什么不給公公婆婆放鞭啊”
“我嫌吵，不過你如果想的話，倒也準備了”
“哎？現在放也可以嗎”
“隨意，只是一個普通的祭拜儀式，并沒有刻板嚴格的程序”
見她一副意動的神色，黎旭瞅了瞅四周，裝作俯身的樣子，從物品欄里拿出了一掛鞭炮，掛在周圍的樹枝上，遞給了她一根點燃的香。
麗嘉遠遠的伸胳膊點燃了引信，扭頭就跑。
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響過后，雖然沒有放肆的大笑，但看她的表情真的很開心。
天色已經開始變黑，黎旭見時間差不多，小聲跟幾個女人說了幾句話，四個人同時動手，把帶來的東西收拾一番。
供品都是食物，隨意丟棄在紙灰里，一般會被周圍的小動物或者周圍農戶家的山羊吃掉。他們帶來的塑料袋、酒瓶什么的，都給歸攏起來裝進一個袋子里，還額外撿了一些垃圾，提到山下，等回去的路上找垃圾箱再丟掉。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正月十六，區里按照慣例會在中心廣場舉辦大型燈會，黎旭也破例陪著她們逛了一圈，游玩到夜里十二點，才盡興而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