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它人，在海上發生這么大的事，肯定會第一時間選擇返港休整。可對莊海洋一行而言，開誠布公談了一次，所有戰友都覺得，其實這事也沒想象中那樣嚴重。
真要提前返航，反倒容易引起別人的好奇。況且，這次潛水打撈沒有收獲，總不能連水艙空著都不管吧？多待兩天，偶爾加個班，還是能照常返航的。
結果令戰友們興奮的是，就在他們感覺這次出海，照樣跟往常一樣收獲平平時。最后一次下拖網，看著傾倒在甲板的海魚，所有戰友呼吸都明顯變急了。
“握了個草！那一堆魚，是大黃魚吧？”
“這么多大黃魚，看來這次咱們想不發財都難啊！”
“海洋，你真牛！”
看到被拖網捕撈到的魚群中，竟然出現不少金燦燦的身影，已經不是菜鳥船員的戰友，自然知道這種身影意味著什么。以前雖然也撈過，可數量似乎沒這么多。
面對戰友們豎起的大拇指，剛從海里上來的莊海洋卻笑著道：“別牛了！趕緊挑魚吧！老王，開船吧！有了這批漁貨，咱們這趟也算滿載而歸了。”
“好！開船！”
“老吳，等下挑幾條品相差點的大黃魚，咱們用來做晚飯。前次雖然吃過，可你們都說沒吃過癮。那這次，你多挑幾條，爭取讓大家吃個飽。”
聽著莊海洋說出的話，其它戰友也笑著道：“吃個飽！這吃的不是魚肉，而是錢啊！老吳，別聽他的。品相好的，全部放進冷凍艙，嘗個鮮就好，千萬別浪費。”
“沒錯！這個我支持！海洋這家伙，太奢侈太浪費。等下次嫂子回來，告他一狀！”
“嗯！我覺得可以！”
明明是為了犒勞這些戰友，結果最后反倒被戰友們懟了一波。對于這樣的結果，眾人也是哈哈大笑，唯有莊海洋只能無奈的搖頭，否決了之前的建議。
事實上，常年在海上打漁的人，對于所謂的大黃魚，真正看重的還是它的身價，而非它的美味。這些剛打撈出水的海鮮，有些味道吃起來還是很鮮美的。
偶爾嘗個鮮可以，真要吃個飽，戰友們還是覺得太浪費。眾怒難犯，莊海洋也只能尊重戰友們的選擇。在他眼里，大黃魚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味道稍好點的海鮮罷了。
夜幕時分，打撈船安全停靠在南山島碼頭。看到前來接船的周紅杰，莊海洋也將一個保溫箱遞了過去吩咐道：“紅杰，晚上蒸兩條魚，讓嫂子跟丫頭嘗個鮮。”
“好哦！”
可當他得知，所謂嘗鮮的魚是大黃魚，他也很無語道：“這魚不拿去賣嗎？”
“這種魚，往后只要出海，應該都能偶爾捕到。這是今年第一次捕到大黃魚，而且我知道小丫頭蠻愛吃。我們在船上吃過，蒸兩條你們也嘗個鮮，阿依應該沒吃過吧？”
站在男友身邊的阿瓦依，聽到莊海洋提及自己，很老實的點頭道：“沒有！不過，這種魚應該很貴吧？我沒事的，只要能填飽肚子的海鮮，我都愛吃的。”
反倒是林子濤接過話道：“阿依，你知道這樣一條魚，能賣多少錢嗎？”
“多少？”
“就這種一斤左右的大黃魚，一條比你以前一個月工資跟獎金都高呢！”
“啊！這么值錢！那還是算了！還是拿去賣吧！我覺得其它海鮮，味道也不錯的！”
看著阿瓦依連忙搖頭的樣子，莊海洋卻沒理會，抱著小丫頭道：“萌萌，這魚漂亮吧？”
“嗯！黃黃的，好好看！”
“那就想吃嗎？你以前吃過，跟大蝦一樣好吃呢！”
“想！叔叔，可它是生的！”
聽著丫頭說出的話，莊海洋才道：“紅杰，聽到沒？我們的小公主說了，她要吃熟的。所以，按我說的做，蒸兩條你們嘗嘗鮮。剩下的，等過兩天子妃回來再做。”
見莊海洋一錘定音，其它人也不好說什么。反倒是林欣，似乎知道這位老板的性格，抱著自家女兒，一臉無奈的道：“你個小吃貨，還真是會挑好吃的！”
“嗯！媽媽，好吃的！晚上要吃好吃的！”
如此天真童趣的話，也惹來眾人哈哈大笑。下了些用來制作干貨的海鮮，打撈船又重新啟航，再次朝小鎮駛去。在路上，莊海洋也給漁販們打電話。
得知莊海洋這次打撈到幾百條大黃魚，陳興旺也很驚訝的道：“你小子，什么運氣啊！”
“還好！叔，我每次出海，都會到海王廟燒香的呢！”
了解到陳興旺大概需要的數字，莊海洋想了想道：“叔，這樣的話，那就分一些給其它漁販。等下我通知他們，也把保溫箱準備好。議價的事，就勞煩你出面了。”
“行！按理說，這么多大黃魚拿來拍賣就好。可我知道，你小子嫌麻煩，那幾個漁販實力也不賴。吃下你手里這批大黃魚，應該沒什么問題。這事，我跟他們說。”
果不其然，其它接到電話的漁販，得知莊海洋捕到這么多大黃魚，在電話里紛紛討好道：“莊小哥，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多給我幾條啊！”
“放心！你們都是我的老主顧，有好事肯定會想著你們一點了。先前我跟陳叔也說過，這次他不會要太多的貨。所以，留給你們購買的大黃魚，相信也有不少。
咱們都打過這么多次交道，我就不搞什么拍賣的事。你們先議個價，要是覺得可以，我就把這批大黃魚賣給你們。要是價格覺得不合適，那我只能送去本島那邊競拍了。”
“那能呢！你放心，這大黃魚別人出的起什么價，我肯定也沒問題。”
所有漁販都表示，不會因為大黃魚數量多就故意壓價。事實上，這樣一批大黃魚，他們只需打幾個電話，相信他們的客戶都會搶購。野生大黃魚，從來不嫌多啊！
當打撈船停靠以前交易的漁市碼頭，看著跟陳興旺一起出來的趙鵬林，莊海洋也很意外道：“趙叔，你怎么也來了？這個點，你不是應該休息了吧？”
“被這家伙一通電話給吵醒了！聽說你這次又發財了，所以就過來湊個熱鬧。怎么樣？莊老板，這次的大黃魚，承惠也賣我幾條，怎么樣？”
“趙叔，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送你幾條。買，打我臉啊！”
其余的漁販，聽到兩人的對話，卻也不敢多插嘴。原因很簡單，做為本地人，他們很清楚趙鵬林是什么人。相比他們做的生意，人家做的生意簡直沒法比啊！
閑聊過后，趙鵬林也很直接的道：“雖說大黃魚，我們每年都能吃到。可這次，我打算給一些老朋友送禮。等下，你挑二十條品相好，重量差不多的魚給我。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批大黃魚，雖然有重量大的，可大多重量都在兩三斤。用來清蒸，想來味道應該會很不錯。只不過，船上沒這么多保溫箱，怕是還要陳叔幫個忙。”
“放心，這事還用的著你小子說！快，讓我們看看魚吧！”
等到莊海洋打開冷凍保鮮艙，看到整齊擺在里面的大黃魚，所有人都有種看金庫金條的感覺。可到最后，還是趙鵬林跟陳興旺先選魚，其它人則買剩下的。
好在保鮮艙的大黃魚數量眾多，只要兩人不打包收購，他們肯定也能分到幾條。事實上，趙鵬林也知道這些魚受歡迎，并未過多的跟漁販們搶生意。
除了趙鵬林特意過來選購的大黃魚，莊海洋也把其中一條最大的，直接給趙鵬林裝上車。要論營養的話，這種大黃魚的魚鰾，其實營養價值也很高。
面對莊海洋的硬塞，趙鵬林也笑著道：“看到這條魚，估計你嬸子又要犯愁嘍！”
“有陳叔這位大廚在，你讓他幫忙處理一下不就行了。嬸子，還是少讓她操勞吧！”
回懟了一句，趙鵬林也很無語的道：“行，今天時間太晚，我就不請你過去做客了。要是明天沒事，你就來我家一趟。到時有些朋友，也會過來！”
“能不去嗎？”
“你小子，請來這么多客人，連面都不露，終歸不好的。我這張老臉，現在雖說還管用。可誰敢保證，將來會發生什么呢？有些事，將來終歸還要靠你們這些年青人的。”
“行！既然叔都這樣說，那我不來就有點太不識抬舉了。到時候，我再帶點土特產，你應該不嫌棄吧！”
“你說呢！那些家伙，嘴巴比我還挑呢！相比送這個魚，我覺得你送只雞，他們估計會更歡喜。那幫家伙，來我家嘗過你家的土雞味道，天天嚷嚷著要吃雞呢！”
聽到這話的莊海洋也笑著道：“換別人，我肯定舍不得。可既然是趙叔的朋友，偶爾破例一次還是可以。那就說定了，大吉大利，明天吃雞！”
“你小子，行！那明天記得早點來！”
看著遠去的汽車，莊海洋也漸漸意識到，有些事情那怕非他所愿，卻也必須去面對跟承擔。除非他真的愿意放棄現在的生活，否則這種交際場合，他也必須適應跟參與。
雖然有些頭疼，可最后他還是笑著道：“吃頓飯而已，也許用不著這么頭疼吧！”
或許正如網上流傳的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搭上趙鵬林這條船，那其它船上的船員或客人，見見也無妨。畢竟老話不是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