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點靈機變化,這點變化宛若一絲細線,而后編制成為了一張大網。它極為微小,然而在某些人眼中卻又是如此的浩大。
因為,那意味著變化,不該有的變化,發生了。
無來時,無去處。
“不在算中變數在擴大,以我不能理解的方式。這不對,為何我無法演算。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是真武小兒制造的天地混淆,想要在最后一步到來之時,來一場清算,但現在,我不確定了。”
北地。
投放了兩絲不詳綠毛之后,躲避真武天帝算計的黑袍怪人,當然,也可以叫做太玄老人。隨著變化再次發生,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當祖脈、水眼第一次變化之時,我認為是天帝的謀劃,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不像了。不停的灑下魚餌,卻不收鉤,這不是真武的性格。”
“而且我之前無法尋找祖脈、水眼變化的源頭,我一直將之著落在真武小兒身上。是他混淆了天機,導致不在算中,因此產生變數。”
太玄老人眸光中多了一抹深邃,身上大道轟鳴,隱隱要觸動界域最核心,看透最深處的秘密,卻又被某種力量阻擋。
“該死”
太玄老人罵了一聲。
依然是真武天帝。
自從那一次大戰,他就吃了大虧,奪走了真武小兒的一部分,卻令對方更為純粹了。
“肯定有我不知曉的其他勢力,不僅僅是天帝、九龍首、神凰,陽極界有出現了新的第三方。”
不在算中,只有現象,而看不清本質。
“你到底在哪里,你是誰,是從那些歸墟的界域中走來的孤魂,還是來自中層界域,踏足萬古仙路的強者
現如今,這個界域已經在死去。不僅如此,連同周圍的界域也在死去。不靜靜等待水落石出,反而選擇下場,我必然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太玄老人能感受到那變數在壯大。
脫離一切演算,是一種本能的感覺。
一種令其黑毛豎起的刺激感覺,不僅僅是威脅他的生命。
他已經無懼生死,而是針對他所處狀態的敵人。
“你到底是誰,能讓我感覺到一種寒冷,到底是誰”
太玄老人喃喃自語。
可怕的不是已知的敵人,而是未知,“看來我必須加快速度了,道門背后有大道宗、棲鳳山背后的妖魔山,還有諸神會背后的羽化神朝天帝、九龍首、神凰,還有那個神秘人。”
“我只需要贏一次就可以了。而你們,即使一直贏,但只要輸一次,就結束了。”
太玄老人在黑袍下的臉,扭曲的如同麻花,猙獰的笑了笑,宛若最為純粹的惡,在慢慢綻放。
天姥山。
魏龍身上發生某種變化,是一種異象在生成。
在陰極界修煉時,也曾有異象,然而在最底層界域,異象轉瞬即逝。
到了陽極界才有不同。
道體境界后,異象是斗戰的一種重要手段。
“異象正在蛻變,身體也在發生某種變化。道體、道體,旁人走入一條大道,領悟某一大勢,就算不錯,而對我而言,遠遠足夠這是一種極致的變化,更深層次的變化。我要抓住”
魏龍望向天空,對身前的紫云老祖揮了揮手。
一步踏上了九天之上。
轟轟轟
陰云忽而密布。
天姥山之上,一層又一層的烏云不斷疊加。
來自天地本源的呼應,這是對此方界域生靈的一種考驗,同時也是一種機緣。
恣意的狂風怒吼,狂暴的雷霆炸裂。
感悟天地的真諦,去觸摸,去解讀。
竭盡所能的,感受一個更為廣闊的世界。
“道體雷劫這,這,這”紫云老祖在山之巔,獨自凌亂。
“怎么可能,這種實力,還未渡過道體雷劫難道說幾萬年的寂滅歸來,他一直還未恢復,只有渡過雷劫,才能慢慢恢復。”
紫云老祖是天人大修,在任何一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直接排斥了魏龍還未道體境界的現實,而是更為堅定后一個猜測。
“一定如此,主人還在恢復實力。”
由此,又引動了另外一個問題。
“還未恢復盛實力就如此的強大,主人到底是何等的存在呢”
紫云老祖一激動,觸動了來自神魂、肉身的雙重束縛九龍符印,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幾乎無垠。
震驚的不僅僅是紫云老祖。
程輝、葉家老祖等等人,也是紛紛驚愕的望著天空雷云中那個黑袍道人。
那位前輩本就神秘莫測的形象,此刻,變的更為玄幻莫測。
呼呼呼
雷劫很快到來,魏龍的氣機就像在一堆干柴之上點燃了烈火,呼呼呼燃燒起來。
恐怖的雷劫出現
魏龍若有所思的望著雷劫的成型過程。
這里的雷劫和陰極界不同,氣息之中少了一絲酷烈,卻多了一種若有若無的道韻壓制。
道體境界的攻擊雷劫只有三道,當三道雷劫結束之后,還會有一道問心雷劫,是針對道心的考驗。
雷劫滾滾,魏龍負手而立。
雷劫落下,重重擊打在他的身上,卻絲毫不能令他一點的傷害。
甚至,連魏龍的頭發都沒有亂,依然是如此的烏黑順滑。
“真的是驚人,直接任由雷劫去劈,這樣的做法好么”
天姥山之上,不少人看到這一幕,紛紛覺得難以接受。
這種做法,太那啥了。
“不要忘了前輩是何等人物,這小小雷劫哪里算危險既然已經成竹在胸,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更多的人反駁。
魏龍不防御,并不是單純的狂傲。
而是為了更好的接受雷劫洗禮。
魏龍能感覺到,自己的道體在一點點成型,那是萬法、萬道極道之力交匯的恐怖道體。
自此之后,哪怕是施展尋常法術,威能也會提升到一種夸張的地步。
三道雷劫很快過去。
魏龍身邊,出現了一抹黑暗,就仿佛那片天地被炭黑色的畫筆給涂黑了一樣,一種純粹的黑暗浮現。
“這是什么異象,太恐怖了”紫云老祖望著剛剛成型的異象,只覺得無法呼吸。
有這種感覺的不只是他
那異象,蘊含的東西,無法想象
三道雷劫過后,又有一道強光,刺破了黑暗,照進了魏龍思緒。
這是問心雷劫,是一種特殊的叩問,直接進入內心。
似乎在問,“你覺得自己配的上道體境界么你的積累足夠么”
問題很簡答,卻是直入內心。
一種回歸最初的呼喚。
這種情況下,拷問的不僅僅是此刻,還有曾經走過的道路。
魏龍的回答,并非言語,而是舉起了拳。
忽然。
隨著魏龍伸出手,天空中那可怕的劫云,就像是一直撲騰撲騰亂叫亂鬧的鴨子,最為歡騰的時刻,被一手卡住了脖子,狠狠抓住而后慢慢握緊,抹去其存在。
這就是魏龍的答案。
無關于配不配,也無關于問心與否,他的回答從來就是簡單、明了:
“大道唯我,只需向前。”
于是乎,魏龍異象中那純粹的黑暗,迎來了一點光芒,那光芒也如黑暗一般,無垠卻無邊。
是萬法萬道之力。
“這就是我的異象么”
魏龍自語。
別人眼中看到的是黑暗,而在魏龍眼里,那是無數色彩交織的美麗油畫,繽紛絢爛,每一道色彩,即是一種不同屬性的規則,蘊含的大道之力和法則鎖鏈的氣息,是極致的瑰麗鑄就的底色。
五彩斑斕的黑。
矛盾卻又統一,看似渺小卻又浩大無邊,美麗而又致命。
“極道之體,萬法萬道異象”
魏龍能感覺到,在這一刻,自己的拳鋒是如此的浩蕩。
舉手投足之間,蘊含著不可想象的威能。
天地也要在他面前顫抖。
這一刻,魏龍甚至能感覺到荒古圣體和萬法之力體,也往前有了一些進步,甚至出現了一絲互相融合的痕跡。
一條難以估量的大道在魏龍的面前,緩緩鋪開。
心臟界域在有力的跳動,魏龍收起范圍并不大,卻蘊含著純粹恐怖的異象,默默感受著心臟界域每一次的循環,感受著力量從指尖一點點發散到身各處的舒適。
“道體,極道之體,極道之力,追尋最初的極致”
魏龍矗立在天際,喃喃自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絲黑色倒影,被他握在手中。
陰極界。
苦海的一角。
“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么布下一座驚天大陣,以此連構建和陽極界的通道,從此多了一條接引之路。”雪神王掃過一枚玉碟,問道。
“他已經確定了陽極界在本源之海的空間坐標,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無形的聯系變的有形,甚至能允許人通行。”燕塵點了點頭。
燕塵又道:“這種做法,在人族超級勢力以及萬神殿,還有純血荒獸傳承中都存在過,我們要掌握一條受我們控制的通道。”
雪神王除了有點怕死,她并不是笨人,“魏龍在陽極界遭遇了某些麻煩了么”
相比于尋常的超脫,構建傳送通道的做法,就像是加一重保險。
根據雪神王對魏龍的了解,他這樣做,一定有著不得不做的原因。
“具體的原有他并未多談。”燕塵搖頭。
其實他也有一些猜測,不過魏龍對他有救命之恩,內在原因他也沒有追問。
現在想來,應當是生出了某種變化。
陽極界。
妖魔山。
“通過宇光盤我們重新厘定了陰極界的目標,它還在前進之中,會不斷變化,這樣也好,我們能省下牽引的力氣。”
裂天妖主站在一座足足千丈的大陣前。
僅僅是大陣的基石就有千丈高,負責布陣的人,至少也是妖王層次。
而且還是有空間、虛空大道天賦的妖王,上面排布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宛若璀璨的星空一般。
“首要的是進入陰極界,將里面變化的原由查看清楚。我們要在陰極界進入外層本源之海前,將變化摸清楚。用我們最新研究的控制浸染的手段,將之清理干凈。”吞星妖主已經制定了完備的計劃。
裂天妖主點頭,“我們不懼怕浸染,然而作為逃離計劃的一環,陰極界一定要干凈。”
在干凈上,裂天妖主下了重音,“也要做好牽引停泊的準備,盡可能遠離那些已經浸染了界域,保留前往中層界域的可能性。”
“我們要盡快完成,陰極界曾經差一點成為那個計劃的一環,已經具備非常高的潛力。對我們而言,也許陰極界在未來能成為一顆火種。”吞星妖主鐵塔般的身影,多了一抹堅定。
“我們重新確定了陰極界的坐標,今天不同以往,我們不怕什么了。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位界域之敵,他到底在謀劃什么”裂天妖主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那個人,我們已經討論過,天帝和九龍首以及神凰也討論過,太玄老人不可能是那個人。也許那個人是太玄老人,但太玄老人不可能是他。甚至九龍首說過,那個人曾經吞下了天帝的某個部分。”
提到那個人,吞星妖主語氣極為凝重,“那個人,不會允許任何生機留存,我們已經測試過了,他是單純的毀滅,將界域打入深淵,而后一點點遠離本源之海,進入永恒的寂滅之中。”
“做好準備。”裂天妖主沉重道。
“做好準備。”吞星妖主緩緩點頭。
“變數,變數,我就知道,一旦一個變化出現,那么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變化。不過這樣也好,最先的一處變化,往往昭示著和變數之間冥冥中的聯系。”
因為魏龍突破道體,所引發的變數還未算出來,太玄老人又被妖魔山的謀劃驚動了。
“他們在重啟曾經的計劃么明明已經把陰極界放棄了,這一次又要重新建立聯系。也對,陽極界一點點死亡,真武小兒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完不怕了。”
太玄老人的目光,望向了妖魔山,“陰極界,陰極界”
“早前,我抹殺過一只來自陰極界的小蟲子,那就是一個變數,看起來陰極界出了不少變數。”
“等等難道是他”
太玄老人目光忽然一凝,一層層黑毛慢慢變綠。
整個人生了一種可怕的變化。
“怪不得,怪不得若真是從萬古仙路中跌落塵埃的那位,我還真是比不過。”
“那可是真正的算盡本源之海的存在,號稱連本源之海最深處也能演算。”
“不對,不對。那位動手,他應該死了,難道還真是讓他活過來了”
太玄老人那濃郁的綠毛散發著幽光。
那個存在,有一個非常古樸卻又蘊含著不凡的稱號,算命的。
“若是說,有誰能看透天命,也許就是你了吧”
太玄老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嘿笑,這一刻的他,似乎變了另外一個人。
天姥山。
魏龍剛剛渡過雷劫之際,忽然紫云老祖面色一變,示意身邊的人,不要再驚呼了。
嘭嘭嘭
信陽道火膨脹開來,只見一個道人的身影出現。
“見過觀主。”此刻出現的人,正是白陽觀的觀主齊生。
“見過大長老。”齊生和紫云老祖見禮。
隨后他直接道:“大長老若是處理完天姥山的事務,可是擇日回來。關于我白陽觀日后的方向,需要面對面交流。”
聞言,紫云老祖心中一喜。
主人才剛剛渡過道體雷劫,正好可以把白陽觀作為禮物奉上。
“對了,我看你那邊有點熱鬧。”道火中人影能看到一個個盡力克制,卻依然難以掩飾興奮的眾人。
這種表情,不似被收編征服的表情。
“是有人突破道體。當地勢力的人。”
紫云老祖靈機一動,笑道:“我一邊打壓棲鳳山、諸神會,一邊拉攏我人族大小勢力,空出來的靈地足夠收服人心。再加上有修士突破道體,人人充滿信心,人心已經徹底歸順。”
“大長老,你的能力真讓人敬佩。”齊生聽完也不由嘖嘖稱奇。
這短短時間就做的如此好,出乎他的意料,“大長老,如果方便,這次回來可以把那個突破道體境界的修士一并帶回,能在南葉城修煉至道體,天賦機緣缺一不可。”
“如此大好。”紫云老祖不由一樂,“我也早有此意。”
“看來,大長老對他很是看好。”齊生略有深意道。
隨后,兩人哈哈大笑。
“如此,我就在觀內等候大長老了。”齊生收回了神魂烙印,信陽道火也化為一點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