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一個人在認識蘇夜之后的第一句話都會是：你女兒跟你什么關系？
一開始蘇夜還會解釋一下，但認識的人越來越多，問問題的人也越來越多，蘇夜干脆就懶得回答了。
事實怎樣，你們自己看吧。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提問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岳……不對，是高曦瑤的父親。
蘇夜解釋道：“我女兒是我領養的，叫蘇清雪，她和我的關系，就像您和高曦瑤的關系一樣。”
“凈TM扯淡！”高正祥很明顯不相信，“我和瑤瑤那是親生的，有血緣關系，你那個女兒是領養的，能一樣嗎？”
蘇夜認真地說道：“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女兒，這輩子都不會變的事。”
高正祥看著蘇夜，蘇夜凜然不懼。
高正祥道：“暫且相信你吧。”
蘇夜松了口氣。
沒想到高正祥這么好說話。
高正祥自然好說話，他早就把蘇夜祖宗十九代都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他自然也知道，蘇清雪十歲遇到蘇夜，從那以后兩人一直住在一起，而即便到現在，蘇夜也從沒有對蘇清雪做出過什么出格的舉動。
“你那個女兒有些難辦啊，她親生父母呢？我聽說當年你做領養登記的時候，是她的媽媽簽字過繼給你的？她媽媽為什么不要她了？”高正祥問。
到底是哪個多嘴的人這么神通廣大將這些事情告訴給您的？這事情您都聽說過？
蘇夜想了想，道：“因為她媽媽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吧。”
“她媽媽是誰？”
“陳雪萌。”
“原來是她……”高正祥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蘇夜道：“沒錯，就是她，那個當初紅極一時的……”
“我聽說她后來嫁去了香江，就此隱姓埋名，原來她在內地有個女兒……”高正祥道。
“現在小雪是我女兒，親生的。”蘇夜道。
“呵，隨你怎么說。我現在鄭重地問你一句。”高正祥踩滅煙頭，凌然眼神看向蘇夜，“我女兒是不是喜歡你？”
“應該是。”蘇夜點頭。
“那你喜不喜歡我女兒？”
“這個……”蘇夜猶豫了一下。
高正祥當即大怒：“嗨呀，你小子竟然還猶豫？”
“不是，伯父，叔……”蘇夜急忙想要解釋。
但話到嘴邊，他又愣住了。
自己也會在這個世界喜歡上一個人嗎？
蘇夜在此之前，從沒想過。
當年忽然來到這里之后，蘇夜就碰到了年僅九歲的蘇清雪。對于他來說，他的人生已經圓滿了。蘇夜這么多年壓根沒想過談戀愛，因為有了蘇清雪，談戀愛結婚生子這個過程就可以略去了。
雖然這樣確實損失了許多樂趣，但談戀愛有談戀愛的樂趣，單身也有單身的樂趣。
此中妙境，不足為外人道也。
然而現在蘇夜要仔細地想想了。
當一個表現出對自己的喜歡的女孩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的內心是怎樣的？
自己是動了心的。
那一日在片場的對視，蘇夜看到了高曦瑤眼中的星辰，那是很美麗的一雙眼睛。所以蘇夜才情不自禁地說：“你的眼睛很好看。”
那一日高曦瑤鼓勵自己追尋夢想，放手去拍自己想拍的電影，自己是深受鼓舞和觸動的，否則也不會簽下合同。
今天在水晶燈之下，圓舞池之中，當挽著高曦瑤的芊芊細腰翩翩起舞的時候，自己心神蕩漾。
所以，我是喜歡高曦瑤的。
零點三秒的思考后，蘇夜鄭重地點點頭：“高叔，我喜歡瑤瑤。”
“有多喜歡？”高正祥好像對這個答案有些滿意，但并非完全滿意。
蘇夜很坦誠地說道：“現在我還不能說有多喜歡，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我與瑤瑤相識不過幾個月，人生有那么長，了解一個人，雖不至于用一生去了解，但我想，總應該用足夠長的時間。等到我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會告訴高叔您的。”
高正祥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蘇夜，半天之后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可真多，這小磕也是一套一套的。哪像我和瑤瑤她媽，第一次見面就對上眼了，一個月光速結婚。你說得對，確實需要時間了解，要不然保不齊你就像我一樣，沒事兒跪跪搓衣板，睡睡客房啥的……”
蘇夜古怪地看著高正祥：“高叔您家還用搓衣板？”
“咳咳，她媽特意給我買的。”高正祥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算了，你小子還算不錯，我同意了，她媽媽那邊再說。我不求你能讓瑤瑤大富大貴，大富大貴我們家就足夠了。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對我家瑤瑤好。”
蘇夜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輕輕點頭。
高正祥又嘆了口氣，追憶道：“瑤瑤她小時候，跟著我吃了太多苦。你不知道，我當年還沒發跡的時候，就住在京城的郊區一個破地下室里。那個地下室，一下雨就被淹，水能到我腰。我天天愁得都不行了，瑤瑤倒是能每天笑嘻嘻，一點也不介意。
可是我心疼啊！
后來雖然有了錢，但那些年吃的苦，我仍然記得。我真害怕那時候的童年給瑤瑤留下陰影，幸好瑤瑤很樂觀。這孩子性格像她媽，往好了說是樂觀，往壞了說就是缺心眼兒。”
蘇夜：“呵呵呵呵……高叔您真幽默。”
高正祥義正言辭地說道：“所以，你們兩個在一起之后，你不能讓她不快樂！”
蘇夜保證道：“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會讓她一輩子不會感到悲傷難過。”
高正祥皺了皺眉頭，忽然覺得不對：“什么叫如果在一起？”
蘇夜道：“因為我們今天晚上才有了一點點小發展啊……”
“靠，早特么說啊！浪費我感情。”高正祥的態度頓時轉變。
“所以你倆到底什么情況？”高正祥問。
蘇夜想了想，道：“應該是差不多了。”
高正祥點點頭，他又點了一根煙，自顧自吸了一口：“女兒大了，總是管不住的，你人不錯，又是導演。瑤瑤從小就喜歡拍電影，可惜她聽了她媽的話，沒考影視學院。我本來給她一個億，打算讓她玩玩，玩夠了便回家。沒想到偏偏讓她碰到了你。世事難預料啊……”
蘇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煙頭，媽的一根煙都燒沒了，自己愣是一口沒抽。
這煙看上面的英文字母就得老高檔了。
可惜。
“是啊，世事難預料。”蘇夜也不禁感嘆。
“說實話啊，其實我早就查過你的資料了。”高正祥見蘇夜有些傷感，于是又給了他一根。
蘇夜接過來沒點，決定留著回去慢慢抽。
高正祥的話，早在蘇夜的預料之中。聽說？沒聽說過誰聽說事情聽說得這么明明白白的。
“你小子雖然小的時候挺操蛋，但高中大學都不錯，是改邪歸正也好，是其他原因也罷，總算是個正經孩子。以后好好對我家瑤瑤。”高正祥拍了拍蘇夜的肩膀，就這樣轉身走開。
蘇夜急忙跟上。
兩人走出去沒幾步，便看到高曦瑤有些焦急地等在天慶樓門口。
看到蘇夜和高正祥，高曦瑤急忙迎上來。
“爸，蘇夜，你們……沒事吧？”高曦瑤來回看著。
“怎么搞得好像我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高正祥郁悶地說。
“沒事，高叔就是和我談了談星空大海。”蘇夜笑道。
“星空大海？”高曦瑤翻了個白眼，“我爸他就知道喝酒吹牛，懂什么星空大海。”
“我懂啊！你爸我什么不懂？”高正祥挺著胸膛說。
然后忽然看到高曦瑤不善的目光。
“爸，你煙從哪兒來的？”
高正祥臉色一變，急忙指著蘇夜：“他給我的，我不想抽他非得塞給我，我也沒辦法。”
高曦瑤狐疑地看向蘇夜。
蘇夜：“……”
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對，瑤瑤你也知道，我煙癮大，就順手給高叔遞了一根，沒事，就一根。”蘇夜決定將這個罪擔下來。
“什么瑤瑤啊……”高曦瑤聽到蘇夜對自己的稱呼，當時就把煙的事兒給忘得一干二凈。
高正祥見到這場景又有些心酸又有些竊喜。他對蘇夜贊嘆道：“你小子不錯！”
也不知道是夸蘇夜具體哪一方面不錯。
“聽說你們要拍新電影了？”高正祥問。
“是，今天來主要是想問問您能不能給投資一下。”蘇夜道。
“兩個億對吧？”
“對。”
“投了！”
蘇夜和高曦瑤對視一眼，不禁笑了起來。
一個晚上，參加一場宴會，拿到了三億的投資！
怎能不開心！？
高正祥看著兩人對視而笑，嘖嘖嘖地搖搖頭，轉身走進天慶樓。
一邊走還一邊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