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凱特的這部電影票房表現不好,還有八卦報紙拿這件事調侃她和你的關系,所以這次就不好意思過來了。恰好,她留在洛杉磯可以幫我們看著那棟房子的建造。”
電梯內,珍妮特親昵地挽著西蒙的手臂訴說這段事情洛杉磯發生的事情。
西蒙含笑聽著,道:“凱瑟琳是那種個人風格很強烈的導演,她只是還沒找到適合自己的類型。”
珍妮特問道:“那你覺得凱特適合拍什么類型的電影啊?”
“戰爭片,”西蒙脫口而出,又補充道:“凱瑟琳寫實化的鏡頭風格很適合展示戰爭的激烈和殘酷。”
珍妮特歪著腦袋想了下,道:“確實是這樣,別看凱特有時候甚至很靦腆不善交際的樣子,但她骨子里其實充滿了暴力印子,當年在哥大的時候,她的很多畫作都是血淋淋的。”
電梯的叮咚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西蒙瞄了眼指示燈,這里是32層。
兩人走出電梯,沿著走廊來到一處公寓門前。
珍妮特從包包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入玄關后甩掉鞋子赤著腳就向客廳里走去。
西蒙跟著進門,本打算彎腰把女人的鞋子撿起來放在旁邊鞋架上,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就從周圍襲來,甚至帶著某種無可名狀的似曾相識。
只是,這種本應該讓人心曠神怡的異性氣息卻讓西蒙感覺腦袋微微發脹,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從記憶深處沖出來。短暫地眩暈了片刻,西蒙才適應了這種氣息,頭腦重新清明起來。
幫珍妮特把鞋子擺好,自己也脫掉鞋子,鞋架上并沒有男士拖鞋,西蒙就和珍妮特一樣赤腳走進了客廳。
珍妮特把一瓶礦泉水遞過來,道:“冰箱里只有這個了,要不打電話讓尼爾買些東西送過來?”
西蒙接過礦泉水笑道:“不要再折騰尼爾了,另外,這里不是你的公寓吧?”
珍妮特點頭,道:“我18歲的時候就想在城里買一棟自己的公寓呢,只是爸爸媽媽不讓,后來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洛杉磯,就沒有這種必要了,回來就住郊外的大宅里。”
西蒙朝四周比劃了下:“那這里?”
“冰山的啊,”珍妮特脫掉外套丟在沙發上,道:“不過,她最近在英國度假呢,我們恰好可以住在這里。”
西蒙迷糊了下,才想起珍妮特說的‘冰山’是誰,道:“我們住你姑姑的公寓,這合適嗎?”
“當然,我以前回墨爾本時不想聽老頭子嘮叨了,就來這里蹭住,”珍妮特無所謂地說著,搶過西蒙手中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把瓶子丟開,就張開雙臂纏了上來:“小混蛋,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
西蒙笑著托住女人輕盈的身子,道:“太忙了。”
珍妮特不滿地湊過來叼住西蒙的嘴唇:“唔,咬你。”
纏膩了片刻,珍妮特哼唧著向一個方向指了指,西蒙走過去關掉客廳燈光,就向臥室走去。
或許是身處陌生環境的緣故,一整夜都在持續各種散亂的夢境,很多人的記憶都從腦海最身處涌了出來。甚至,某個時刻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無法醒來。
各種撕裂的片段中,再次出現著某個小小的身影,很乖巧的一個孩子,沉默,寡言,或許有些自閉。
經常被人關進幽暗的柜子里。
孩子明智很早,長久地期盼某個人來看望自己,因為那個時候,他就能吃好吃的,可以獲得新衣服,周圍所有人都變得和善起來。
破碎的思緒飄散著,終究沒能拼出任何具體的畫面,只有某種淡淡的銘刻在記憶最深處的氣息。
后來的后來。
孩子就徹底成了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像只倔強的小獸一樣孤獨地活著。
西蒙醒來時,發現枕頭上明顯出現了淚水浸濕的痕跡,有些發呆地回溯著昨晚的夢境,但那些片段在醒來后卻如同遭遇熾烈陽光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明亮的光線從窗簾縫隙透進來,西蒙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腕表看了下,已經是11點55分。平日里都是早上8點醒來的,雖然昨晚和珍妮特睡得稍晚了一些,但臨近中午才醒來依舊有些反常。
而且,通常上午都要和瑟曦資本的子基金操盤團隊開會的,今天卻沒人喊自己。
或許是珍妮特掛掉了那些人打來的電話,想要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吧。
這么想著,下床后快速沖了個澡,換上珍妮特幫自己準備好的衣服,西蒙來到客廳,廚房那邊便傳來食物的香味。
西蒙喊了一聲,珍妮特就從廚房探頭出來,晃著手里的一只湯勺道:“5分鐘,你可以先看會兒電視。”
點了點頭,西蒙走到冰箱旁邊拉開柜門,里面已經填滿了各種水果飲料,應該是珍妮上午剛剛買來,取了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掉大半瓶,西蒙正要去廚房幫忙,玄關那邊卻傳來了響動。
這棟高檔公寓的安保非常嚴密,理論上應該不會有人能不知不覺闖進來。
疑惑地走過去,西蒙就看到一個穿米黃色高領毛衣和黑色長褲身形高挑的金發女人出現在玄關口,手里還拉著一個小行李箱。
女人看到西蒙,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目光中帶著驚惶和恐懼,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呆在那里。
西蒙第一時間就猜出了女人的身份,只是,看到對方,他昨夜進入這棟公寓時的那就眩暈感就再次襲來,很多夢境一般的碎片在他記憶深處開始匯聚。
劇烈的頭痛好像要把腦袋撐炸掉。
西蒙艱難抬了抬手臂,想要揉一下太陽穴。只是,胳膊還沒有抬起來,整個人就已經昏倒在了地板上。
“西蒙·維斯特洛被緊急送醫,約翰斯頓家族緊急封鎖消息。”
“傳聞西蒙·維斯特洛精神疾病復發。”
“根據內部人士消息,西蒙·維斯特洛今日午間意外昏迷,恐長期勞累所致。”
“艾米·帕斯卡爾等丹妮莉絲娛樂高層緊急啟程飛往墨爾本。”
“受到維斯特洛意外昏迷影響,日本股市全天重挫226點。”
“洛杉磯市政府發言人要求約翰斯頓家族公布西蒙·維斯特洛病情。”
“斯坦福大學對西蒙·維斯特洛病情表示關切。”
“天才少年一旦遭遇不測,巨額身家將歸誰所有?”
“重磅消息,昏迷六小時后,西蒙·維斯特洛已于傍晚六點二十分左右醒來,約翰斯頓家族表示將在晚間八點鐘召開發布會通報維斯特洛病情。”
“《蝙蝠俠》制片人喬·西爾沃表示劇組已接到通知,將暫時停拍一周。”
再次醒來,西蒙發現自己當初的記憶似乎遭到了又一次整合,有些徹底湮滅,也有些變得更加清晰。
躺在病床上,目光掃向四周,主要到床邊珍妮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西蒙就覺得,自己肯定不能再暈過去了。
不能讓關心自己的人再傷心。
還在人群里找到了另外一個身影,只是淡淡地掃過,就收回心思,盡力放松語氣安慰著珍妮特。
其實是知道自己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但在所有人的堅持下,西蒙還是耐心地做了一次全面檢查,還答應至少在醫院里觀察三天時間。
檢查結果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安東尼·約翰斯頓親自帶著主治醫師去召開發布會。
第二天就是西蒙的生日。
21歲的生日。
某些記憶恢復后,西蒙確認,這個生日是真的。
確實是1968年2月22日。
只是卻要在醫院里度過,很多人都從美國那邊趕了過來。凱瑟琳、桑德拉等人,還有艾米、艾格、詹姆斯和華納的特里·塞梅爾等人。
確認西蒙醒來,短暫的亂局就迅速平靜下來。
倒是聽說洛杉磯那邊的小報還在討論西蒙一旦發生不測,或者舊病復發失去組織能力,他名下數十億美元的巨額財產將如何處理,這些人顯然并不知道西蒙提前在喬治·諾爾曼那里的安排。
《蝙蝠俠》暫時停拍。
這倒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好萊塢有些大咖因為和老婆吵架都能引發巨額投資的電影項目停拍,西蒙現在的身份,遠比好萊塢任何一位明星的咖位都要大。
瑟曦資本的運作被珍妮特接手了,珍妮特還和他父親吵了一架,埋怨雷蒙德·約翰斯頓故意給西蒙增加負擔才導致他勞累過度。
西蒙對珍妮特接手瑟曦資本并沒有什么擔憂。這家對沖基金的定位就是長線多頭運作,只要日本股市還在上漲,想要虧錢的可能性不大,無外乎賺多賺少的問題。
更何況,西蒙也清楚珍妮特平日里懶懶散散,但以兩人相視以來他對她的了解,珍妮特負責瑟曦資本的具體運營其實再合適不過。
喧鬧一陣,確認西蒙沒什么大礙,艾米等人就再次返回美國。
如此一直在約翰斯頓家族贊助的私立醫療中心度過了兩天,打算明天上午再做一次全面檢查,確認無誤,珍妮特和西蒙就計劃好去塔斯馬尼亞島當初買下的農場修養,那里更加清靜。
百無聊賴的一天。
吃過晚餐,一起看了一會兒電視,珍妮特就去隔壁休息。
西蒙也一個人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這兩天再沒有散亂的夢境出現。
或許。
以后都再也不會有了吧。
朦朧中,感覺一個身影出現在床邊,安靜地在椅子上坐下注視著自己。
西蒙因為感受到某種熟悉的氣息,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默默地與床邊的女人對視。
這么多年,記憶中的影像和此時似乎沒有多少變化。
西蒙一直沒有開口。
女人沉默片刻,眼淚在微弱的光線中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慢慢地又捂住臉龐抽泣起來,夾雜著喃喃的細碎話語。
“我那時才十七歲,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每年都給列文森夫婦很多錢,我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那年他們夫婦帶你去旅游了,后來就再沒有回伯明翰……我后來找過你的……沒想到你會出現在舊金山……”
西蒙沉默地聽女人說了好久,才語氣有些生硬地打斷:“不要哭了。”
女人聽到西蒙的話,立刻停下了抽泣,捂著嘴強行壓抑著,似乎擔心再發出一些嗚咽聲就會讓床上的人不悅。過了一會兒,她才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抬頭望了望西蒙,又道:“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傷害約翰斯頓家,還有珍妮。珍妮,珍妮是真的很愛你的。”
西蒙再次沉默了片刻,語氣卻依舊有些生硬,道:“我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這一切只是巧合。”
女人坐在椅子上,一副明顯不太相信卻又不敢不相信的模樣。
片刻后,西蒙又道:“你告訴別人了嗎?”
女人搖頭:“沒有。”
“我不想讓事情變得那么復雜,既然你誰也沒有告訴過,那就忘掉這一切吧。”
“嗯?”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女人又抬了抬手:“你,真的?”
“我有些困了,你走吧。”
女人認真地望著西蒙呆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默默地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上午,又一次的全身檢查結束,西蒙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醫療中心。已經在醫療中心外守候了整整三天的大批記者看到西蒙出現,幾乎引發了一陣騷亂,并且一路尾隨直追到約翰斯頓家莊園才肯罷休。
中午約翰斯頓家安排了一次午宴歡迎西蒙出院,還邀請了一些客人。
事情也不得不如此。
大家都很關系西蒙還能否保證瑟曦資本的運營。
此外,雷蒙德·約翰斯頓還在宴會上鄭重地將自己的妹妹維羅妮卡·約翰斯頓介紹給了西蒙。雖然維羅妮卡在西蒙面前表現的有些異樣,好在大家都沒有發現。
西蒙完全將這些天的一切當做了一場夢境,自然也不會露出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