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12月1日,大洋彼岸的日本,經歷了11月份日本央行的又一次加息后,日經225指數在震蕩中依舊保持上行姿態,并且在這一天午后突破40000點大關
截止當地時間下午收盤,日經225指數最終定格在40039點。
日本各界為這一創紀錄的時刻歡呼雀躍時,某個自華爾街傳出的小道消息迅速開始擴散。
據說,根據非常可靠的消息來源,最近幾個月一直備受金融界關注的瑟曦資本,其實已經暗中撤離了日本市場。
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持有的與日本市場有關的金融證券產品組合全部都被西蒙·維斯特洛打包賣給了日本財團。因此,這段時間很多跟進瑟曦資本圍繞日本市場進行運作的對沖基金,實際上并不是在跟進西蒙·維斯特洛,而是在跟進日本政府!
這幾個月來,整個金融市場上至少有數百億美元的資金在跟進瑟曦資本追漲日本股市。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傳聞屬實,這件事將意味著什么。
消息在日本股市周五收盤后放出,因為時差緣故,北美這邊還是周五上午。
雷曼兄弟團隊原計劃想要讓傳聞在隨后的周末進行發酵,以便下周一開盤之前形成足夠的恐慌效應。
然而,這條消息的傳播速度卻遠超雷曼兄弟想象,只是一天時間,不只是華爾街,準確來說,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聽聞消息的北美本土媒體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聯系瑟曦資本的相關人等,想要確認消息的真偽。
隨即,很多媒體發現西蒙·維斯特洛并不在北美,就連維斯特洛公司總裁詹姆斯·雷布爾德也遠在歐洲,瑟曦資本的另外一個重要人物珍妮特·約翰斯頓同樣沒能聯系上。嘗試接觸西海岸的丹妮莉絲娛樂公司高層,依舊沒能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復。
相比媒體,一些投行高管乃至政府高層都試圖與西蒙·維斯特洛接觸,同樣沒能聯系上西蒙本人。能夠聯系上的詹姆斯·雷布爾德也是一副言語不詳的套話,這無疑是非常明顯的默認。
因此,雖然消息傳播的速度超出了雷曼兄弟團隊的預料,但有一件事他們確實沒有估計錯。
恐慌開始蔓延!
瑟曦資本的目標太明顯,知情人又太多,期間又有著各種難以掩飾的關聯,西蒙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件事能夠永遠隱瞞下去,日本人顯然也不奢望如此,雙方達成協議中最重要的條款,其實是在日本股市轉向后,西蒙不再參與對日本股市的做空行為。
希臘,雅典。
因為這個時節的倫敦實在太冷,西蒙和珍妮特只在那邊住了三天,女人就有些受不了,兩人一起飛來地中海邊的希臘首都雅典。
接到北美那邊傳來關于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內情泄露的消息時,西蒙和珍妮特剛剛從約翰斯頓家在愛琴海上的私人小島返回,正在雅典北部山間富人區的豪宅內休息,并計劃下周一趕去芬蘭。
維斯特洛公司的收購團隊已經和諾基亞談妥了最后的合約細節,雙方下周一簽約。
因為本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西蒙也沒有感到驚訝。
原本打算按照計劃保持緘默時,雅典時間周日中午,6月底在墨爾本見到的日本銀行前任總裁前川春雄的突然拜訪,到底還是打斷了西蒙置身事外的悠閑。
前川春雄一行四人,他本人之外,西蒙一直拒收的‘禮物’小杉洋子依舊跟隨,介紹理由是前川等人的翻譯,另外兩位是前川春雄的助理。
大家簡單招呼了一番,西蒙就帶著前川一行人來到豪宅后院的露臺上。
這處占地6英畝的豪宅同樣是依山而建,特意修建的觀景露臺上可以俯瞰整個雅典城區,只是因為距離海邊太遠,無法看到海平面。不過,周圍既然能夠成為富人區,視野自然極佳。
前川春雄卻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西蒙、珍妮特、前川春雄和小杉洋子四人在圓桌旁坐下,待傭人端上咖啡,神態中明顯帶著疲憊的前川春雄就打起精神笑道:“還要先恭喜你,西蒙,那款《忍者神龜》游戲,這段時間似乎賣的不錯。”
西蒙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微笑著點頭道:“謝謝。”
“我來之前提前了解了一下,山內這些年對任天堂采取的權利金制度實在是有些過分,既然丹妮莉絲娛樂有意進軍電視游戲領域,并且已經取得了如此出色的成績,我覺得,任天堂在卡普空、科樂美等公司之外,再在海外給暴雪工作室一個特惠名額也是應該的。”
任天堂的權利金制度,簡單來說就是對游戲廠商的內容進行審查,并且從每一個游戲卡帶中抽取相當于授權費用的權利金。
此外,任天堂還親自壟斷著游戲卡帶的制作,這也進一步壓縮了游戲廠商的利潤空間。
因為卡普空、科樂美等六家游戲公司最早成為任天堂的游戲內容供應商,任天堂崛起后,授予了這六家公司一項特惠政策,卡普空等公司刻意自行生產游戲卡帶,需要交納的權利金也遠低于無法享受特惠的普通游戲廠商。
丹妮莉絲娛樂上個月發行的《忍者神龜》電子游戲,售價60美元的卡帶,算上卡帶制作成本和權利金,任天堂要拿走20美元,減去渠道商等方面的利潤,丹妮莉絲娛樂只能從每盒卡帶上獲得30左右的毛利潤。
相比起來,卡普空、科樂美等公司,因為有著特惠政策,每盒游戲卡帶的毛利潤能夠達到50。
南希此前預計《忍者神龜》初代游戲在未來一年內能夠為公司賺進1億美元利潤,如果拿到任天堂的特惠政策,這個數字至少可以增加50。
前川春雄幾乎沒什么鋪墊地就開出這樣豐厚的籌碼,西蒙不由有些意外,他并不懷疑前川春雄這是在空口許諾。任天堂的總裁山內溥雖然強勢,但日本公司基本上都是在各個財團的控制之下,任天堂也不會例外。
如果日本財團高層施壓,山內溥再強勢也只能乖乖就范。
任天堂至少還能再保持五年時間的鼎盛期,這樣一個特惠名額,對于丹妮莉絲娛樂來說可能就意味著數億美元的利潤。
不過,西蒙臉上并沒有顯露出太多情緒,也沒有立刻接下前川春雄的許諾,而是道:“其實,我還是非常認可任天堂的權利金制度的。”
前川春雄聽西蒙這么說,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急切,順著眼前這年輕人的語氣道:“這就讓我有些意外了,西蒙,最近幾年可是一直有人批評山內的決定。去年還有兩家特惠廠商因此與任天堂決裂。”
西蒙道:“如果沒有約束,很多商業領域都會在迅速繁榮后再迅速衰敗,就像曾經的雅達利大崩潰。任天堂的制度,就是一種對市場的約束,它可以讓電視游戲領域走向一種可持續的良性發展狀態。所以,任天堂的制度并沒有錯,那些和任天堂決裂的廠商如果有機會成為規則的制定者,他們其實同樣會如此。”
前川春雄點點頭,笑著問道:“西蒙,那你呢?”
“我當然也是一樣,”西蒙道:“其實任何一個人都有著想要成為規則制定者的野心,只是大部分人沒有這種實力。”
前川春雄突然問道:“西蒙,你想打敗任天堂?”
西蒙搖搖頭,道:“丹妮莉絲娛樂不打算涉足主機領域,我們只會專注于游戲內容的開發。不過,雅達利和任天堂都已經證明了游戲主機領域的暴利,這個行業注定會迎來很多新玩家。而且,任天堂在新一代游戲主機上的遲鈍是眾所周知的,世嘉的32位游戲機已經推出將近一年時間了,任天堂的sfc卻還在持續拖延。所以,它注定會走向衰敗,這種衰敗只是因為它本身的不思進取,并不是因為權利金制度。”
西蒙這么說著,腦海中卻是想到蘋果。
前世蘋果公司對app軟件的銷售抽成,其實就是在模仿任天堂的權利金制度。另一方面,相比任天堂的不思進取,蘋果公司卻總是能超出安卓領域一截,這也注定了安卓陣營很難與蘋果對抗。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山內的,”前川春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開始談及正題道:“西蒙,我這次過來,是希望你能夠公開做一些表態。”
西蒙點了下頭,等待前川春雄繼續。
前川春雄道:“我們已經查出來了,消息是美國運通公司旗下的雷曼兄弟傳出來的。最近兩天,北美和亞洲的局面都很糟糕,我們希望你能公開在一些媒體上發表看好日本經濟的言論。”
西蒙道:“那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的事情呢?”
“這也是一個重點,我們希望你告訴媒體,你在6月份就已經將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的投資組合轉手,但隨后半年日本股市都沒有出現頹勢,這足以說明日本經濟比很多人預測的更具活力。”
西蒙并沒有計較前川春雄不知不覺將瑟曦資本1到5號子基金轉手的時間提前到了6月份,嚴格來說這也沒錯,雙方確實是在6月底確定這筆交易的:“其實,前川,你應該明白,我現在的表態意義不大。既然雷曼兄弟放出了消息,他們肯定已經建立了大批空頭,或許,還有很多金融機構也已經提前這么做。”
“但同樣還有更多多頭資本沒有離場,”前川春雄接道:“西蒙,只要你表態,那些還維持多頭狀態的基金肯定也會發力。我們也會盡力維持市場的穩定。”
西蒙道:“前川,你們應該知道,日本經濟確實存在很嚴重的泡沫,日本股市轉向是不可避免的。”
“我明白,西蒙,我們現在只希望這種轉向能夠溫和一些,能給我們更多緩和的時間。”
西蒙摩挲著還端在手中的咖啡杯權衡起來。
日本股市突破40000點,明顯已經見頂,不可能在上揚下去,下跌是必然的。
記憶中,日本股市從38000點以上的高位下跌到28000點,足足用了四個月時間,這確實是相當溫和的,也說明日本政府當時的救市措施非常有效。
現在,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以最近兩天市場積累的恐慌,即使日本股市有著漲跌限制不會出現1987年北美那樣的黑色星期一,但下周開盤后很可能會是一種崩潰式的連續下挫。
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前期受到瑟曦資本錯誤引導的一些對沖基金很可能就會損失慘重,到時候難免會怪罪到西蒙身上。
反之,如果西蒙現在表露出一些看好日本市場的傾向,延緩日本股市下挫的勢頭,給那些對沖基金出逃的時間,這其實也是在挽回他自己可能遭到的針對。既然日本股市已經確定會下行,他這么做,只是讓那些空頭晚一些賺錢,倒也沒有什么不妥。
這么打定主意,西蒙重新抬起頭看向前川春雄道:“那么,我該怎么做?”
前川春雄招手喚來等在不遠處的兩位助理,從他們帶來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份資料遞過來,道:“我們已經準備了一些資料,你可以先看看。另外,我們也已經與日本和北美各方面的媒體打過招呼,只要確定了稿子,明天一早就可以登上很多報刊的頭條。還有,如果你愿意接受電視訪談的話,那就更好了。”
西蒙拿起那些資料翻看著,搖頭道:“訪談就算了,我不太喜歡在電視上露面。”
“那么,只要能在報紙上表態就可以,”前川春雄也不勉強,還主動道:“此外,我們完成的所有新聞稿,都會提前交給你一份,確保我們雙方之間不會出現意料之外的分歧。”
西蒙點點頭。
對日本人的這種安排非常滿意。
他可不希望報紙上出現他完全不知情的一些觀點。
同時心里卻也明白,日本人這么謹慎,并不是對他有多么尊重,更多應該還是擔心他會突然反悔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