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北郊的莊園內。
時間是10月23日,周四。
西蒙夫婦在華盛頓待了三天,今天一起趕來紐約,白天西蒙忙于丹妮莉絲娛樂等方面的事情,珍妮特則專注瑟曦資本。晚間是維斯特洛家舉辦的一個小型酒會,主要招待華爾街的一些金融大咖。
別墅大廳內。
瑟曦資本負責對沖、投資和基金三大業務的三巨頭馬修·卡普蘭、利昂·布萊克和勞倫斯·芬克、量子基金的掌門人喬治·索羅斯,高盛的CEO亨利·保爾森、再進一步已經成為瑞士信貸旗下第一波士頓總裁的比爾·斯普爾特、剛剛整合完成的紐約梅隆銀行CEO托馬斯·倫伊、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掌門人約翰·梅里韋瑟,等等。
再算上西蒙這個主人和負責維斯特洛公司的詹姆斯·雷布爾德,總計雖說只有二十多人,但如果有熟悉華爾街金融圈子的人看到這番場景,只會覺得泰山壓頂。
以及,金融圈子肯定有大事又要發生。
當然有大事即將發生。
而且,真相其實也并不是那么難以猜測,肯定還是目前正值風云動蕩的亞洲。
這些日子,西蒙一番聯絡之后,關于香港,該知曉的人基本都已經知曉,今天的這次酒會,就是不少人打電話試探之后,西蒙干脆邀請大家一起聚一下,算是統一達成默契。
說起此時正在針對亞洲的‘國際金融炒家’,索羅斯首當其沖,很多人甚至以為亞洲金融風暴就是索羅斯一個人干的。
實際上當然不是如此。
索羅斯只是被推出來的出頭椽子,老頭也愿意出這個風頭。
除此之外,整個華爾街,高盛、摩根、雷曼、第一波士頓等等,乃至歐洲、日本的一系列金融巨頭,其實一個都沒跑,哪怕明面上沒有直屬的資本對沖部門,私下里也投資了各種各樣的對沖基金,因此其實全部屬于當下正在亞洲大殺四方的‘國際金融炒家’行列。
資本家是沒有祖國的。
這段時間無論是亞洲,還是歐洲,乃至北美,大范圍的金融動蕩,各方都是伺機而動,哪里有利益就收割哪里,就像道瓊斯的熔斷級大跌,不只是瑟曦資本,很多美國本土的金融機構都獲利頗豐。當然,同樣也有機構因為押錯了方向而巨額虧損。
贏了誰也不欠,輸了誰也不怨。
各憑本事。
現在,西蒙·維斯特洛,乃至被亞洲各國視若仇寇的索羅斯,都突然轉向,打算利撐香港,串聯一番之后,大家又都看到了機會。
香港是一塊肥肉。
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如果能啃下來,都是盆滿缽滿。
問題是,所有人也都明白,這塊肉不好啃,因為背靠中國大陸,稍不注意就會崩掉自己的大牙。
如果沒有西蒙牽頭,哪怕比較困難,大家齊心協力,還是要努力啃一下。
萬一成功了呢?
然而,維斯特洛牽頭之后,事情突然就開始變得有趣起來,同時,也簡單起來。
香港不好啃,但,如果以香港作為棋盤,給那些實力遠遜于華爾街的歐洲或亞洲資本,乃至眾多不明真相只知道跟風的小型基金或散戶投資人做個大局,一窩端掉,那也是盆滿缽滿啊!
因此,其實從前些日子開始,逐漸得到消息的華爾街諸位大佬就開始悄悄調轉方向,清理空頭,建立多頭。
雖說最近這些日子香港股市因為亞洲整體的金融動蕩而持續下跌,但實際上,華爾街很多大資本都已經不知不覺中完成了轉向。
亞洲風雨飄搖之下,即使很多人看好香港金融市場不會被攻破,主流觀念依舊相信恒指會下跌到10000點以下,甚至更低。因此,10月初的時候,看空者想要建立空頭頭寸非常不易,明知道會跌,沒有太多人會傻到和空頭對賭。
零和博弈的對沖市場,只有一些官方資本為了保持金融市場穩定會承接少量空頭合約。
待到西蒙和索羅斯達成默契,又很快與華爾街各方完成串聯,大家開始有意識地在香港金融市場上建立各類看多頭寸,雖說引起了少部分金融資本的警惕,但在整個亞洲一邊倒的形勢下,這些多頭被蜂擁肆虐的無數空頭照單全收。
西蒙不知道其他各家具體情況如何,但只是瑟曦資本這邊,這段時間圍繞香港累計的各類多頭頭寸總規模就超過了60億美元。
今天這次聚會,其實就是達成最后的默契。
準確說是日期。
10月29日,也就是下周三,維斯特洛體系和索羅斯將會一起宣告針對香港方面的投資利好。
然后,10月30日,周四,10月31日,周五,既是下周的最后兩個交易日,也是10月份的最后兩個交易日,同時也是10月份恒指期貨合約的最后結算日期,包括中國那邊,各方會一起動手,進行一次大逆轉,最大程度托高恒指,將所有空頭一網打盡。
大廳一角。
去年剛剛上任的高盛掌門人亨利·保爾森從西蒙這里得到確切日期,稍稍追問幾句,就轉向另外一個話題:“西蒙,韓國那邊,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具體打算怎么辦?”
如果說香港已經是達成默契的話,韓國方面,哪怕是酒會現場諸人,知曉西蒙布局的也是少數。
高盛顯然例外。
現任財政部長鮑勃·魯賓是高盛的上一任掌門人,西蒙想要完成韓國方面的布局,繞不開IMF,因此這件事對華盛頓不是秘密,對財政部不是秘密,對高盛,自然也就不再是秘密。
西蒙因此也沒有對保爾森否認,而是道:“亨利,關于韓國,這次是維斯特洛體系的一次長遠產業布局,你應該不會太感興趣?”
亨利·保爾森搖頭道:“西蒙,高盛的長期投資也有很多。”
“既然這樣,亨利,只要你們愿意,這次可以一起加盟進來,”西蒙這么說著,稍微猶豫了下,干脆道:“我打算吃下整個韓國。”
“西蒙,這可不容易,”亨利·保爾森露出驚訝表情,略微思索,又道:“問題很多。”
“只要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亨利·保爾森道:“我對韓國也有過不少的研究,這是一個因為地理位置緣故在地緣政治旋渦中被周圍大國圍堵了上千年的國家,因此,韓國的國民對于國家和民族的獨力性非常看中,有著很容易被觸發的民族情緒,這一點你怎么解決?”
“坦白說,我最近就做了一次實驗。”
“18日那次。”
“沒錯,”西蒙道:“如果你再研究一下,就能發現,韓國民眾、韓國政府和韓國財閥,其實組成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三角形。”
亨利·保爾森琢磨了下,搖頭道:“不對,這不是一個穩定的三角形。”
“我可沒說這是一個穩定的三角形,”西蒙帶著微笑:“我是說,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三角形,韓國民眾、韓國政府和韓國財閥,三者之間其實是相互牽制的,只要利用好它們之間的矛盾,我就能吃掉這個國家。你知道,就是那種,幕后黑手。”
“呵,能感覺出來,西蒙,”亨利·保爾森也笑道:“你很喜歡當幕后黑手。”
“誰不喜歡呢。”
玩笑一句,亨利·保爾森繼續道:“這個年代,想要控制一個國家,核心是控制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韓國那邊,能算作經濟命脈的,大概就是汽車和電子兩項,當然,金融也必不可少。西蒙,高盛配合瑟曦資本涉足韓國的金融,剩下的汽車和電子,或者我沒有看到的其他,你這邊自己來,怎么樣?”
對于韓國,西蒙本來就沒打算獨吞,說要整個吃下,本就帶著和維斯特洛體系一干利益共同體一起吃下的意思。之所以到現在還低調保密,主要是為了避免自己看中的一些核心目標被人爭搶。
高盛提前靠上來,西蒙也不拒絕,點頭道:“沒問題。”
亨利·保爾森卻是沒有滿足,笑著試探道:“西蒙,其實我更好奇,有哪些我沒有看到的?”
西蒙不會對亨利·保爾森毫無保留,但也不打算滴水不漏,說道:“亨利,其實,對于韓國的汽車汽車,其實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亨利·保爾森微微挑眉:“為什么?”
西蒙道:“亨利,難道你不覺得,一個已經持續了一個世紀的產業,應該算作夕陽產業了嗎?”
亨利·保爾森搖頭道:“西蒙,問題是,現階段很多新興國家汽車消費都還處在初級發展階段,比如中國,以及東歐,乃至未來的非洲,我覺得,汽車就和電力與通信一樣,屬于剛需,淘汰是不可能的。”
“你的看法沒錯,亨利,但是,就說通信,一個世紀以前,遠程通信依靠電報,然后,進入20世紀,電話開始普及,再然后,最近十年,移動通信和互聯網開始崛起,這足以說明問題。汽車屬于剛需,但在我看來,傳統的內燃機車已經是到了需要進行變革替代的時機了。”
亨利·保爾森這次思索了片刻,還是只能搖頭:“西蒙,我可沒看到汽車產業出現變革的契機,你不會是說電動汽車之類吧?”
“為什么不能呢?”
“電動汽車的問題要比內燃機車麻煩很多,只是電池這部分……”亨利·保爾森說到這里,突然打量一眼面前的年輕人:“如果我沒有記錯,前兩年,你好像拿下了IBM的電池部門,Recttery,對嗎?”
“沒錯,”西蒙笑著承認,還贊道:“亨利,不得不說,你的記憶力很好。”
亨利·保爾森稍稍露出些苦笑,又道:“其實我恰好還知道,西蒙,你在中國的團隊,近期也投資了一家蓄電池生產商,名叫比亞迪。”
西蒙再次點頭,見紐約銀行的托馬斯·倫伊和喬治·索羅斯一起向這邊走來,最后朝亨利·保爾森舉了舉杯:“亨利,如果你也看好的話,高盛接下來可以一起玩。”
亨利·保爾森看著轉身迎向索羅斯兩個的年輕人背影,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戰栗。
因為他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某些想法。
汽車是剛需,亨利·保爾森非常自信自己的判斷,雖說已經持續了一百年,但,哪怕再過一百年,他也不覺得人類可以擺脫這一交通工具。
然而,這并不意味著,內燃機車不能被淘汰。
再想想這年輕人做過的事情。
短短十年不到時間,維斯特洛體系可謂以一己之力推動了互聯網產業的發展,而西蒙,也正是憑借單獨切下了互聯網產業的一大塊利益,成為這個世界上第一位萬億美元超級富豪。
這一點不難看出,創造一個產業,遠比去爭搶已經發展完善的成熟產業,涉及利益要多得多。
而作為一個人類未來一百年還可能是剛需的汽車產業,如果維斯特洛體系再以一己之力,實現電動汽車對內燃機車的替代式變革,這幾乎和創造一項產業沒有太大區別,而汽車產業所涉及到的利益規模,至少在此時的亨利·保爾森看來,要遠遠超過互聯網產業。
如果完成這項創舉,并且再次吃下其中的大部分利益,或許,這個世界上誕生第一個十萬億美元級別的超級富豪,都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的野心,怎么能不讓人震撼?!
再次看了眼開始與索羅斯兩人談笑風生的某個年輕人,亨利·保爾森一時忘記了對韓國的關注,下意識開始梳理維斯特洛體系涉及到未來電動汽車產業的一些可能布局。
西蒙近期在華盛頓游說的三個目標,亨利·保爾森也一清二楚,其中突破能源限制的可控核聚變,稍微想想,可不就是為電動汽車而準備?
只要可控核聚變實現,電力能源的成本將遠遠低于當下汽車產業使用的主流化石能源,這就直接讓電動汽車擁有了大幅推廣的基礎。
不過,亨利·保爾森對于可控核聚變技術的短期突破并沒有那么樂觀,就說近期他同樣聽聞的維斯特洛家族打算資助的ITER項目,只是一個超大型的托卡馬克實驗裝置,就需要建造十年時間,想要實現可控核聚變的成熟運用,哪怕一切順利,至少也是三十年之后的事情。
想到這里,亨利·保爾森又難免自我懷疑,難道是自己太悲觀了?
無論如何,既然西蒙·維斯特洛打算這么做,再加上互聯網產業的成功先例在前,高盛完全沒理由不跟隨押注。
亨利·保爾森又很快抓住了一個關鍵。
電池。
沒錯!
對于內燃機車而言,石油是關鍵。而對于電動汽車而言,電力卻不是關鍵,因為來源有太多種,發動機也不是關鍵,百年技術積累,這一點不是問題。因此,用于存儲大量電力的可沖放電池才是關鍵。
完全可以想象,全球當下數以十億計的內燃機車保有量,如果全部更換成電動汽車,對于電池的需求將是何等龐大。
因此,亨利·保爾森隱隱產生了一種感覺,將來的電動汽車產業,得電池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