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與北京差三個小時。
同樣的周五晚間，城市北郊雅拉河畔的約翰斯頓家族大宅內。
抵達澳洲的這幾天，晚餐之后，西蒙都會和約翰斯頓家族的男人們一起討論有關維斯特洛體系未來的話題，涉及方方面面。
南半球的盛夏，大宅一樓一間清涼的書房內。
西蒙、老頭子、安東尼和諾曼兩兄弟、以及今晚還有珍妮特賴在西蒙懷中，話題正是關于西蒙近期對韓國的布局，乃至因此延伸出的更多考量。
再次對不了解相關產業的老頭子解釋一番自己布局韓國主要是為了未來信息產業命脈之一的半導體以及為什么是韓國等問題之后，西蒙接著道：“整個維斯特洛體系，將來的規模只會越來越龐大，甚至超過美國的GDP體量都不是沒有可能。蘇聯解體之后，這些年美國正處在自己的又一個巔峰時期，經濟整體向好，因此暫時不會有什么問題。然而，一旦美國經濟轉向，甚至惡化，社會矛盾就會變得激烈，很難說會不會有人把矛頭指向我們，就像當年希特勒把矛頭指向猶太人那樣。”
已經79歲的老頭子依舊精神矍鑠，聞言道：“所以，你打算脫離美國，孩子，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現階段沒有其他哪個國家能夠裝下你那一攤，澳洲也不行？”
西蒙搖頭：“不是脫離，而是分散化，一方面是盡可能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另一方面，也盡可能弱化我們的存在感。我追求的一個最好狀態，就是這個世界大部分人在十幾年或幾十年后，無法感知到維斯特洛家族的存在。”
諾曼·約翰斯頓笑著插言：“西蒙，這恐怕不容易。”
“我也知道不容易，但總要盡力去做。”
安東尼·約翰斯頓道：“西蒙，這樣是不是太被動了？”
西蒙道：“當然也有主動的措施，就美國而言，我最近幾年一直都在努力向政界滲透。另外，我也希望通過對美國傳媒行業的控制，盡可能把未來的社會矛盾向種族層面引導，美國黑人與白人的矛盾，白人與拉丁裔的矛盾，拉丁裔與亞裔的矛盾，如此種種。種族問題在美國幾乎無解，因此在社會經濟出現問題時，稍微推動，相關矛盾就會爆發。將矛盾引向種族層面，公眾也就不會再關注貧富差距之類的問題。”
老頭子等西蒙說完，咧出一口依舊相當白皙的整齊牙齒，贊賞道：“很好的主意，這樣的話，你需要加大對民主黨的支持力度，盡可能開放移民，推動美國族裔的最大程度多元化。”
珍妮特聽著父親夸獎自己丈夫，也跟著露出笑容，臉蛋還親昵地貼到西蒙下巴上蹭了蹭，很享受男人胡茬的摩擦感。
安東尼跟著微微點頭，又道：“西蒙，剛剛聽你說，我發現，你似乎對美國的經濟很不看好？”
蘇聯解體之后，美國可謂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特別是前些年一場摧枯拉朽的海灣戰爭，全世界更是公認了這一點。而近些年，隨著新科技浪潮在美國的興起，哪怕上半年的互聯網泡沫破裂讓新科技浪潮短暫陷入低谷，大家也能發現，經濟上，美國對全球也是絕對領跑的姿態。
西蒙道：“三十年代的大蕭條，已經證明了美國經濟存在相當致命的問題，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運氣占了很大成分。社會問題的根本從來都是經濟問題。克林頓政府今年八月份推動簽署了平衡預算法案，希望自己任期結束之前，美國財政預算能夠實現平衡，而不再是長期的赤字狀態，托尼，你知道在此之前，美國上一個實現預算盈余而不是赤字的年份是哪一年嗎？”
安東尼搖頭。
西蒙道：“1969年，距離現在已經是28年。兩次世界大戰積累的家底再豐厚，美元作為結算貨幣對全球的隱性收割再狠，都會有耗盡的一天。就我個人判斷，美國的巔峰最多再持續30年，恰好，一個世紀的輪回，再回到大蕭條的原點。”
西方人沒有不知道大蕭條，因為美國發生大蕭條時，全球也都在經歷嚴重的經濟危機，進而醞釀出相比一戰更加慘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出生在1918年對那個年代已經有著一定記憶的老頭子沉默片刻，說道：“孩子，以后多關注一下澳洲這邊吧，把這里打造成自己真正的家，我們的家，真出了什么問題，就躲過來。”
西蒙認真點頭：“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澳洲現階段只是歐美的附庸，我希望進行改變。大概，就像瑞士那樣，把澳洲打造成一片中立之地。”
“很好的想法，我也煩透了那些總是習慣對歐美逢迎討好的政客和商人，”老頭子滿意地笑了笑，轉而直接點名：“就像魯伯特那小子，先移民了英國，又轉去了美國，呵，既然他覺得歐美那么好，就別回來了，新聞集團這邊的資產，我們盡量接收。想要把澳洲打造成我們的地盤，約翰斯頓家族首先就要控制輿論。”
哪怕很多年后，新聞集團依舊是澳洲規模最大的傳媒勢力。
為何澳洲后來第一個提出向互聯網巨頭使用傳統媒體的新聞資源進行收費，稍微動一下腦子，就不難發現背后固守老派新聞陣地而且對澳洲影響力根深蒂固的新聞集團的影子。西蒙想要控制澳洲，打造類似的中立之地，首先要做的，確實如同老頭子所說，必須全方位占據澳洲的傳媒資源。
老頭子看不上默多克，這一點全家人都知道。
不過，西蒙卻沒有和新聞集團鬧翻的意思，笑著說道：“短期內，我們還是要發展電視和互聯網新媒體為主，這方面控制起來更容易，至于傳統紙媒，注定是被淘汰的行業，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另外，對于澳洲的經營，我認為核心還是以經濟控制為主，既然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必拓的融合，我認為可以向必和發起收購了，進一步控制澳洲的經濟命脈。”
老頭子又咧了咧白牙，明白西蒙的潛臺詞，顯然不介意，說道：“你們這些孩子自己看著辦吧，我能做的也不多。”
感受到老頭子服老的語氣，珍妮特從西蒙懷里起身，跑過去在老頭子旁邊沙發扶手上坐下，討好地摟住自己父親脖子：“爸爸，你可是我們一家人的主心骨呢。”
老頭子跟著寶貝女兒的力道晃了晃身子，笑著拍了拍珍妮特小手，卻是突然看向安東尼和諾曼，表情轉為嚴肅：“托尼，諾曼，你們倆記住，以后西蒙就是我們一家的主心骨，就算你們是兄長，也要聽西蒙的安排，明白嗎？”
老頭子長期在子女面前建立的威嚴顯然很管用，無論心中怎么想，安東尼和諾曼都立刻點頭應是。
見兩個兒子點頭，老頭子又看了眼西蒙，收回目光，轉向珍妮特，帶著明顯很有指向的抱怨：“叫什么維斯特洛，約翰斯頓不好嗎？這才是我們的姓氏啊。”
珍妮特見老頭子又第N次舊事重提，只是嘿嘿笑著裝傻。
老頭子又想起一件事，看向西蒙：“托尼家的老么，貝卡，你今天也見到了，覺得怎么樣？”
西蒙想起晚餐時見到的安東尼·約翰斯頓最小的一個女兒，今年4歲的瑞貝卡·約翰斯頓，這是大哥家的第四個孩子，一時不解：“什么？”
老頭子終于有些不滿意，以為西蒙在裝傻，直接道：“墨爾和貝卡玩得不錯，不如就把他們兩個的事情定下吧，將來貝卡嫁給墨爾當妻子，和你與珍妮一樣。”
西蒙：“……”
不是說西方沒有包辦婚姻嗎？
而且，包辦婚姻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娃娃親。娃娃親也就算了，還這么……親上加親，真的好嗎？
老頭子似乎就這樣把事情定下，不再理會西蒙，轉而又看向二兒子：“你和朱迪也再生一個吧，你大哥四個孩子，你們家只有維克多一個，多不像話。最好是個女兒，將來也能嫁給尼克。”
諾曼·約翰斯頓也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只是這個無語，卻是和西蒙不同。
有點……心動。
對于西蒙弄出一對孩子這件事，諾曼當然也知道。不過，和父親及兄長一樣，諾曼也打心底認為，維斯特洛家族的真正繼承人，就該是自己妹妹生的墨爾本和尼古拉斯兩個。
如果大哥和自己各嫁一個女兒過去，且不說兩家的關聯將更加緊密，作為兩位維斯特洛家族繼承人的岳父，將來他們肯定也水漲船高啊。
坦白說，在這個實在太耀眼的妻弟面前，哪怕還有另外一重身份，諾曼·約翰斯頓依舊多多少少總會產生一種直不起腰的感覺。
珍妮特見父親幾句話把自己丈夫和兩個哥哥都說得有些無語，摟著老頭子的脖子又晃了晃，笑盈盈道：“爸爸，墨爾和貝卡差了好幾歲呢，還有，尼克也已經四歲了，等諾曼再生出女兒，呵呵，差太多啦。”
老頭子見女兒又晃自己，一句不太客氣的話直戳珍妮特心窩：“你和西蒙差多少歲？”
珍妮特：“……”
于是生氣了，松開老頭子脖子，重新蹦回自己男人懷里。
其實吧，珍妮特也沒那么介意。
都這么多年了，生米不僅煮成熟飯，都吃干抹凈了，也不怕什么，反正這個男人自己是抓的死死的，誰敢搶就拼命。
至于老頭子的提議。
其實吧……珍妮特也覺得，似乎挺好。
老頭子直接把天聊死，打量了幾眼一群子女后輩的表情，再次咧了咧一口白牙，自己起身，說了句晚安就出了門。
剩下的兄弟幾個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談，現在，也只能暫時打住。
時間不早，便各自散去。
珍妮弗在晚餐之后就帶著幾個孩子返回自家的豪宅，西蒙和珍妮特卻是留宿在這邊，纏著讓男人抱自己一路來到二樓臥室，被丟在大床上彈了幾下的珍妮特翻過身，趴在床上看向在書桌旁坐下的西蒙：“親愛的，你覺得怎么樣呀？”
西蒙一邊打開電腦，一邊一本正經道：“我是個很開明的父親，絕對不會包辦婚姻的。”
珍妮特撇嘴。
很開明的父親……
啊呸！
不過，想想自己也是很開明的母親……嗯，這件事不急嘛。
反正老頭子也不會只是說說就算的。
而且，剛剛也瞄了下兩位兄長的表情，顯然，他們也非常心動。
總而言之，大人們似乎都不怎么反對，大概就只差兩個小家伙……嗯，是四個小家還點頭了。
還有一個沒出生。
不過，管他呢。
來日方長。
笑盈盈地想著，珍妮特見西蒙打開了一封電子郵件，瞟了眼，又想起來，好奇道：“多少啊？”
珍妮特問的是剛剛過去一個票房周《泰坦尼克號》的票房。
這部意外逆襲的好萊塢重磅炸彈，最近幾天的關注度越來越高，甚至有種把《閃電俠2》掀翻的苗頭，哪怕是同步上映的澳洲也是如此，約翰斯頓家的晚餐時，一家人都聊起過這部電影。
北美那邊還是周五上午。
新一周的票房數據剛剛出爐。
西蒙翻著眼前的報表，說道：“逆跌4，進賬6394萬。”
“少了呀，”珍妮特道：“周末不是整體逆跌8嗎？”
西蒙提醒道：“平安夜。”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平安夜一家團圓，那天基本沒什么票房，相當于四天的工作日少了一天，一周的整體票房逆跌幅度自然不如周末三天。
無論如何，能在《閃電俠2》這樣一部大片的壓力下首先逆跌，堪稱奇跡。
“對了，《閃電俠2》多少呀？”
“9788萬。”
“呵，沒能破億，華納肯定很遺憾。”
西蒙跟著露出微笑，確實能夠想象華納方面，甚至華納母公司通用電氣的心情。
這邊《閃電俠2》，無論是華納兄弟還是通用電氣，其實都寄予厚望，而且，影片的意義還不僅在于票房，更深層次，還有從丹妮莉絲娛樂這邊爭取更多DC電影宇宙主動權的意思。
現在，《閃電俠2》沒能實現一個非常具有象征意義的首周票房破億成績，哪怕看似只差了200萬出頭，對于華納和GE而言，還是一種相當的缺憾。
更關鍵的是，壓制《閃電俠2》導致其無法達成首周破億成就的，還是華納在好萊塢實際上最大競爭對手的丹妮莉絲娛樂一部本來不被大部分人看好的電影，這就更讓人郁悶。
因為這其實就意味著，華納還是被丹妮莉絲牢牢壓制。
動彈不得。
西蒙看完剛剛過去一周的北美票房數據報表，又檢查了一下其他郵件，點開來自人在韓國的陳晴一封，除了韓國方面的一些事務，陳晴在郵件里特意提及了《還珠格格》的熱播，收視率已經輕松反超《康熙微服私訪記》巴拉巴拉。
即使在預料之中，但畢竟是兩個時空，對于新版《還珠格格》還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西蒙多少還是感覺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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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給陳晴回一封郵件，珍妮特從身后纏過來，西蒙只得暫時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