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內,畬人的文化和漢人不同,他們自稱是“赤髀橫裙、盤瓠子孫”,雖然也是大夏國的子民,但都喜歡自稱山哈,指山里客人的意思。早年來,他們遷移來到這片土地,先在這里定居的漢人把后來到的畬人稱為客人,久而久之下來,所以便形成了一種習俗。
這座畬寨在松陽縣境內,所以蕭銳能查到這座寨子的基本信息。寨子中大約有一百多戶畬人,他們在叢林中定居,自己開墾打獵,自給自足,很少于外界交流,每次外出去縣城也是出售獵物,購買生活必須品。
所以前往畬寨沒有官道,只有羊腸小道。
同樣的,因為遠離外界,少有客人前來,蕭銳四人突兀的前往,必然會引起對方的警覺,畢竟李元芳是武藝高強之輩,而典韋更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就仿佛在額頭刻上一行字:我們很牛叉,就是來找事的!
所以蕭銳和郭嘉打扮成書生模樣,背上竹箱結伴同行,不帶李元芳和典韋玩。
而李元芳和典韋背負強弓藏匿在畬寨四周,充當狙擊手,看蕭銳和郭嘉的動作伺機而動。
蕭銳雖然也習武,但唇紅齒白,換上一身白衫,立即成為翩翩讀書郎,但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習武的痕跡。至于郭嘉,本就是書生意氣,裝都不用裝。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途徑畬寨,畬人就算好奇也會放松警惕。
兩人順著羊腸小道靠近了畬寨,很快就被畬人發現,并攔了下來。
“佛生崽,儂瞎跑個…”兩名手持長棒,背著弓箭的畬人問道。
蕭銳眨眨眼,兩手一攤,問道:“哈嘍,可不可以將官話?”
郭嘉雖然學富五車,但生僻的畬語他也不會。
兩個畬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連忙回了寨子,很快,一位年老的老翁走了出來。
“兩位,你們從何而來,到何處去?怎么會來到這里?”老翁打量著蕭銳和郭嘉,看他兩人的打扮,眼中的警惕性放松了下來。
蕭銳趕忙回禮,表情很尷尬,道:“老先生好,我們從麗水府而來,西去上饒府,貪圖近道,誰知迷失了方位,誤打誤闖來到了貴寨。我倆饑渴難耐,干糧已經用盡,還請老先生行個方便,讓我們休息一番,吃頓飽飯,我們不會白吃。”
說著,忙跌從懷中掏出錢袋,倒出了十幾枚銅錢,一旁的郭嘉也取出一些銅錢,面露尷尬道:“銅錢不多,還望老先生不要見怪。”
老翁看兩人如此拘束和尷尬,眼中的謹慎徹底消失,于是道:“既然路過此地,便是緣分,你們隨我來。”
老翁對守衛的畬人點點頭,便帶著蕭銳、郭嘉進了寨子,路上還不忘提醒道:“兩位書生,今晚在我家里休息一夜,明日你們再啟程,順著小道直往西北而去,就到松陽縣了,以后別貪圖捷徑迷失方向了。另外,我們畬寨中大部分不會官話,所以不要亂跑,我們畬人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警覺性比較高,隨身都帶著兵器,萬一不小心傷到了你們就不好了。”
“老先生放心,我們不會胡亂走動。”蕭銳回應道。
隨后,兩人隨老翁走進畬寨,路遇畬人,都面露謹慎之色。幸好沒帶李元芳和典韋,真帶他兩人,估計進不了寨子。
來到一處竹樓,老翁安排兩人住在一間客房休息,然后讓自己的孫子招待兩個,然后下樓準備晚飯。
老翁的孫子十二三歲,古靈精怪,應該是老翁教導的原因,他會說官話。
蕭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玩具和故事書,小家伙收到禮物,一口一個哥哥叫著,立即拉近了三人的關系。
“二雷,你們寨子中是不是很少有外人來啊?我們進來時,感覺寨子里的村民充滿了敵意,你們畬族不是自稱山里的客人,很好客的啊?是不是我們哪里犯了忌諱?”蕭銳問道。
小家伙翻著故事書,張嘴就說:“我爺爺不讓我亂說,但兩位哥哥舍得把心愛的書籍送給我,怎么會是壞人呢?我悄悄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能告訴爺爺哦。我們畬人是好客的,但最近寨子中來了一位重要人物,所以老族長讓我提高警惕,防止壞人闖進來。”
蕭銳點點頭,笑道:“這樣啊,那我們兩人無意來到這里,不會引起你們老族長的敵視吧。”
“應該不會,我爺爺是族老一員,把你們帶進來就不會有事的。”小家伙回道。
蕭銳和郭嘉對視一眼,郭嘉接著問道:“莫非貴寨來了達官貴人?是不是什么大官啊?我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太爺。”
郭嘉裝成傻大白真是神似,一臉憧憬,就像書呆子。
二雷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是個女的,她住在藍叔家,藍叔是寨子里的郎中,上次我替爺爺拿藥,遠遠地看了一眼。”
“呦,還是女的,那身邊一定很有護衛吧。”蕭銳問道。
“有四五個人吧,沒有多少人,都冷冷地,還瞪我!”二雷有些不爽。
話音剛落,二雷的爺爺走了上來,原來是晚飯準備好了,叫兩人吃飯。
老翁準備了畬寨的特色食物招待,兩人裝作饑餓大快朵頤吃過,便回樓上休息,同時還察覺到竹樓外有人看守,看來是防止蕭銳和郭嘉亂跑的。
來到樓上房間,郭嘉道:“殿下,寨子里的人防備森嚴,警覺性非常高,我們雖然混了進來,但想要不動聲色的查出那位黑蓮教之人的身份,恐怕不易。”
蕭銳來到窗邊,看到外面的看守人還沒有離去,看樣子是要整夜看守了,他笑道:“越是戒備,越說明是大魚,很可能是黑蓮教的圣者啊。而且也幸好沒等張三千,一旦派兵來圍剿,憑他們的警覺,還沒來到,對方就逃之夭夭了。”
郭嘉點點頭,道:“為今之計,那就只能演戲了。”
“好!”蕭銳贊同道。
與此同時。
寨子中中央的竹樓,二雷他爺爺來見族長。
“雷老,聽說帶了兩個陌生人進村?”老族長坐在上首,在他身后有個中年人,便問向二雷的爺爺。
這名中年人說的是官話。
二雷的爺爺皺著眉,問道:“呂先生,不行嗎?我們畬族速來好客,遇到途經此地的兩位書生,難道連幫個小忙,讓他們借宿一宿都不行嗎?”
中年人笑道:“當然可以,只是小心點為好,我也只是隨口一提。”
“好了!”老族長揮揮手,阻止了兩人的爭論,便道:“現在寨子中外松內緊,已經加強了防御,也不能太謹慎,我們畬人好客,若是把客人拒之門外,才說明有問題。我已經派人盯著那兩人了,如果他們有所行動,便說明有問題,老老實實便不用多慮。”
說完,老族長望向中年人,問道:“呂先生,我們雷氏畬族欠你們的恩情也還完了,不知何時離開這里?”
中年人卻道:“老族長為何不去藍郎中家,親自去問?”
老族長張了張嘴,嘆了一聲。
二雷的爺爺卻冷哼一聲,道:“她當年救了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大不了現在以命相抵!但是你們這段時間在松陽縣的所作所為,讓人心寒和氣憤。老族長啊,如果我們在助紂為虐,我們雷氏畬族會徹底完蛋的!你不能繼續優柔寡斷了。”
“哎…”這位老族長嘆息一聲,臉上滿是猶豫,下不去決心。
呂先生笑了笑,拱拱手,道:“兩位慢聊,告辭。”
離開這里,這位呂先生回到寨子中的藍郎中家。他來到一處僻靜的房門前,輕輕扣響了房門。
“進來!”屋內,傳來一道冷冷地女子聲音,如果李元芳在此,一定會聽出來,此女正是松陽縣中逃走的那名女刺客。
呂先生進了房間,就看到堂下坐著一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她正在誦經,身前桌案上擺放著黑蓮使者的坐像。在她身旁,那名女刺客恭敬地守護在身邊。
“圣者,雷氏族長還是猶豫不決,但以我之見,明后日就會來見圣者,請我們離開。”呂先生恭敬道。
這位黑蓮教的圣者終于開口了:“松陽縣那里查清了嗎?是誰破壞了我們的好事?”
她的聲音略顯蒼老,從聲音上聽起來歲數已高。
呂先生道:“屬下罪該萬死,只查到對方四人來歷神秘,應該有官職在身,松陽縣的縣令對他極其尊敬。口音方面,略帶京都口音。”
“官職在身…京都口音…莫非是他?消息傳來,不是說他去了北方嗎?”黑蓮教圣者喃喃念道,隨即笑了:“莫非聲東擊西?好狡猾的小家伙啊。和他父皇一樣,都是鬼靈精。”
似乎提及了夏皇,這位黑蓮教的圣者忍不住感慨道:“夜王啊夜王,你臨死都不愿意把暗探名單交給我,最終卻交給夏皇,他害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你竟然還支持你,這就是你的情義?果然啊,同胞兄弟的情義勝過共枕眠啊。”
呂先生和守護的女刺客都不敢作答。
“這次功敗垂成,失去了這大筆資金,再加上大夏國境內都在圍剿黑蓮教,看來我們也該回去了。”圣者悠悠說道。
呂先生猶豫了一下,道:“圣者,我們在周圍還有很多可靠的信徒,要不全部召集過來,趁著咸王還沒走,殺了他”
此話一出,房間內驟然一靜。